17、桃花岛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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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灰暗,烛光隐现,这里好像一切都渗透了酒味,似乎单闻这儿的空气,不消五分钟,就会给熏得醺醺大醉,但这对于爱饮酒的人来说却是视若奇珍。杨过贪婪地吸着这种气味,他已许久没有饮酒了,他前世也好饮,但与小龙女隐居后,从此便滴酒不沾。
店小二切了两盘肉,一盘牛肉,一盘羊肉,盘子很大,边上还摆着五六张烙饼,随着一起被端到里桌。
“客官要吃点甚么?”
“里桌的那位是与我一路的。”
小二诺诺两声,走回柜台,双手提了两坛酒,拿到客人那儿,倒了两大杯。他揉揉惺忪的睡眼,又复回到柜台,似是困极,一下子便卧倒在桌上。
杨过拉正椅子,俯身坐下,动作寻常而随意,像是和一个早就相识的故友相逢时拍拍对方的肩膀,以示招呼一般。他伸出右手,正要拿过桌上的酒,却见得黄药师把那杯满得快溢出的清酒向前猛地一推,樽中的酒水眼看着便要覆了出去。
一般的人在做一个令他完全放松的动作的时候,是很难反应特殊情况的。
可昔时的西狂也算一般之人么?
只见杨过右臂急缩,身子倏忽跃起,左手抓住椅子后部,向后微移,在空中翻了一个漂亮的跟斗,再四平八稳地落在座位上。
黄药师凝视着眼前景象,怔了一怔,抚须笑道:“果然是了不得的少年才俊,老夫不服老也不行了。”
那半杯酒正好都洒在地上,发黏的地板上当是常常被撒酒的,兀然被泼,致使闪着一丝油亮的光泽。
杨过微起身子,将椅子往前挪了挪,面上看似不动声色,但微动的眉眼却已出卖了他隐藏的傲气。杨过笑道:“黄岛主手腕上的功夫却也不赖,若是旁人,怎会逼得晚辈使出轻功。”黄药师阅人无数,这一点小小的表情早已被他尽收眼底,但他并不说破,又是笑道:“杨小友,你这一身轻功堪称妙绝,却是从何学来?”
乍听此问,杨过心中一惊,但只极思片刻,便即忖度明白:“我便跟他说了又如何,何必扯谎说姑姑是我的师姐,以后就是郭伯伯问起,我也这样说。”他本和小龙女说好,若是有人问起两人关系,两人都答作师姐弟,但他此时不见了娇妻,做事不免直来直去,坚决异常,这下又撞上涉及小龙女的事情,他更是不肯寻其捷径。只听他缓缓说道:“恩师乃是古墓派小龙女,在下一身轻功的使法尽皆学自于她。”
黄药师呷了一口酒,慢道:“江湖上有个魔头名号赤练仙子,便是这古墓派的罢?只是小龙女这一名字恕老夫孤陋寡闻,未曾听过。”
杨过见他喝起酒来,自己随即也迫不及待夺起盅,狠狠灌了一大口。杯酒入肚,一股暖流由喉咙入胃,冲散了二更天的寒冷,杨过用满是污渍的衣袖剌剌地一抹嘴,说道:“恩师是古墓派掌门,赤练仙子便是她的师姐。”黄药师道:“原来如此,老夫日后若能见你师父一面,一定要好好问问她是如何教出你这青年才俊的。”
杨过的嘴角不经意抽动了一下,好似有话想说,后却只是道了几声“惭愧”,便又提酒往两只盅中续了个满,默默不语,只是喝酒。黄药师并不恼,拿过仰头一口闷了整杯,缓缓用手指转动把玩这制作精良的酒盅。
夜本该很静,很寂,但门口那一票书生正不断喝酒谈天,声量不大,口中说着的却是各自那点风流雅事,让原来冷清的寒夜冷清不再。
黄药师放下手中刻着荷花的酒杯,问道:“杨小友可娶了妻?”杨过一边喝酒,一边答道:“已结连理。”黄药师笑道:“似你这般潇洒俊逸的男子,只怕妻子美若天仙也不够吧,不知是哪家的女子?”
杨过从未停过倒酒喝酒的双手,趁在著盅的空隙,淡淡说道:“小龙女便是我的妻子。”话音刚落,他就用那对乌黑如漆的眼珠,带着极具深意的眼神,看似漫不经心地紧盯黄药师的脸色。
黄药师道:“小龙女?适才好像曾听你说起……啊,是了,你是说她既是你师父,又是你的妻子?不错不错,你这年轻人行事倒是不羁的很,甚是对我胃口。”
杨过笑道:“你老人家行事可邪门,我还差得很呢。”黄药师摇摇头,低声道:“你做这事,我看来没一点要紧,但要想防人口,却难得很,你放心,这事我绝不说出去。特别是我那古板的女婿,要碰见他你俩只需不说实话便可。”
杨过道:“岛主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偏要以徒弟的身份娶她,倒看谁敢阻拦。”说到这,一时眼神居然含剑影,存了片刻,腾腾的杀气霎时又黯淡了下去。
黄药师一直观摩他的神情,这时似已得到答案,便叹道:“老夫果然没看错人,杨小友,你将来成就不可限量,我已垂垂老矣,赶不上你这如朝日的雄气了。”
杨过抿了口酒,笑道:“姜桂之性,到老愈烈,岛主何必过谦。”
酒过三巡,话也说了几箩筐,两人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黄药师上通天文,下通地理,五行八卦、奇门遁甲、琴棋书画,皆是无一不晓,无一不精。杨过前世在墓中闲着无事,除了与小龙女腻歪、养儿育女,也就是看些王重阳留下七七八八的书籍,其中既有道学经典、名家兵书,也不乏陶冶情操的才子文章。杨过闲着也是闲着,囫囵都看了个遍。因是黄药师与他愈说愈来劲,他从没想到这么个年轻人竟所擅颇广,非但武功高强,对诗词歌赋、政论文章也是知之甚多。他极难碰到个如此对味的人物,洪七公虽武功高绝,但对骚人墨客之事却丝毫不通,他也与诸多文人雅士来往,但却嫌其人过迂。而杨过为人之不羁,尤甚于他,武功在年轻一代更是无人能出其右,最难能可贵的是他才学不低。要知道,凡是武林高手,极少攻研笔墨文章的,黄药师向来自负于此,他在武学和文墨上的造诣皆到了大宗师的地步,心里早把自己当成是古往今来第一人。杨过这一出现,让他大有萍水遇知音之感,黄药师虽狂放,却不肯放下前辈的身份与他兄弟相称,但在心里早把他当作是天底下唯一的知己,杨过失了小龙女,这时和黄药师畅饮叙谈,也消解了些许愁苦。
两人喝了几缸水酒,都没喝醉,但肚中肿胀,实是再喝不下了。黄药师抢着付账,在桌上放了几两碎银,遂出门离去。
客栈外鸡鸣忽起,杨过这才注意眼中不再是漆黑一片,抬头望天,发觉此时月已上到中天,黑暗的天空被撕开一个口子,渐渐朦胧胧亮起来。
两人手拉着手不放,却不是向着回去的路走。顷刻间行到一片空地,黄药师松开紧攥杨过的手,道:“杨兄弟,今番与你喝得真是痛快淋漓。我大你好多岁,做前辈的本应给你些忠告,可你锐利而老成,我再说只会是多言了。”
杨过微抬头,只见他眼中微波闪闪,好像流淌着静谧无人的小溪,浸润了两只眼珠,满是戾气的双眼转眼就温和得有如平波秋水。他从未见过黄药师有过这番奇怪神情。
只听他又缓缓说道:“善歌者使人继其声,善教者使人继其志,这话你读过吧?”
杨过微一思考,便道:“读过,这是礼记里的话。”他立时明白过来,这位狂傲的一代宗师为何伤心。
黄药师道:“杨兄弟,你要去找你的妻子,这一别不知何时能再见,我四方打听,有了音讯自派人传与你。我门下弟子都死了个精光,只剩小弟子冯默风下落不明。”
他说到这,喉头竟一时哽咽:“下落不明……默风不像乘风家大业大,他生性胆怯,又被我打成废人,能去哪里呢?”
杨过的心猛然一惊,他很久没听人说起过这个名字了,久到他已经忘记那天蒙古大营上的天空是蓝色,还是白色的。他四十岁前没过过几天快活日子,只有别人对不起他,从未有过他对什么人不起。但对这位耿介拔俗的老汉,他却自认永永远远地欠着这份情。
正在远方默默打着铁的冯默风绝不会知道,此时竟会有两个人在为他伤心。
黄药师收神敛色,又道:“我几年前收了两个女弟子,一个伶俐晓事,一个懒惰贪玩,但天资都不高。这弹指神通和玉箫剑法,本打算百年之后随我一同入土的,今天便传给你吧。”
他也不管杨过答不答应,宽大的衣袖一漏,手里就多了一支玉箫。破空声带动风声,石子随着玉箫,潇洒逸动,风采依旧当年。
杨过凝视这个年逾古稀的老人,看须他发皆白,却仍是神采奕奕,自有一种令人肃然起敬的风骨。他细细默记一招一式,只觉变化丰富,奇妙无比,这一遍看完,就学了个五六分,余下的硬记在心头,暗暗推敲领会。待到黄药师演示第二遍,他已将死记的部分消化完毕,拢总学了七八分,但对那些精巧之处,就非下数十年苦功不成。
黄药师在弹指挥棒的间隙中见他神情从眉头紧皱到胸有成竹,便知他已攻克了其中最精深的部分,不由又暗赞了一句。他止了运功,脸不红,心不跳,走到杨过面前道:“杨兄弟,我不是传功给你,我独自一人练,你独自一人看,咱们并未有什么师徒关系。”杨过知他不想让自己为难,心中感激不已。
初夏的太阳还不够毒,且在清晨,照在人们面上就尚可忍受。黄药师鬓角两缕发丝在阳光中飘动着,只见他把手伸进衣襟,掏出一个精巧的长方盒子,周身被淡绿色包裹,兼以黑色小花纹点缀,小心翼翼打开,里面是用黄皮托着,取出一卷捆着的书画样玩意儿。
黄药师解开捆带,缓缓展开。杨过放大双目,随意睨了一眼,就看到此绢约一尺来长,图案丰富,色彩艳丽,便知是一幅不可多得的好画。他虽不像一般的文人士子那样喜画,但还是心中好奇得很。黄药师捻住两头,示意让他拿住右端,杨过伸手接了。
黄药师脸上带着很是玩味的神色,不苟言笑的眉眼喜出望外,笑得含蓄又洒脱,那是男人之间谈起女人才会有的表情。只见他用手指着画中一角,道:“杨兄弟,你瞧这双小脚,纤瘦肤白,简直画活了,画功委实颇深。”
忽听杨过问道:“你……这画是……是哪来的?”这七个简简单单的字,倒给他说得断断续续。细听其声,但觉颤抖无比,好像遇上了极为恐惧的事,可黄药师说得唾沫横飞,并未注意,仍是兀自滔滔不绝道:“乃我家传,你再看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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