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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空曜日,雕梁画柱的琼楼自天宇而来,其上不仅有繁花桂树,更有位立如松鹤的白衣仙人。
眉如翠羽未显丝毫女气,目如星子却也透着淡淡疏离。
亮墨色的长发随空中的烈烈狂风懒懒披散,这仙人通身饰物仅一根笔直的青玉竹节簪。
未附环佩,近之却似有清泉之响;未遮面目,却也无人胆敢细瞧几分。
琼楼近了地面便倏忽不见,仙人自飞鸟之上点一下脚,便御风翩然落地。
不是仙家哪有这般术法?竟当真是九天之上的仙人来到这遗弃之地了吗?这是全凉城所有人心中的想法。
而将将要落地的郁星,在同自己大张着嘴的徒弟稍稍颔首示意后,便足尖轻点,直接又一个飞身,上了昨夜翻越过一次的城墙。
乘虚御风,纵身间便是百米,翩飞的衣袂让郁星在百姓们眼中的可信度瞬间拉到了最高。
随着目露喜色的百姓们兴高采烈地满街叫喊着仙人来了,恨不能敲锣打鼓。郁星储物袋中的破碎魂体们也一片片的慢慢粘连凝实着。
接下来么…
目力极佳的郁星远眺着熊熊火场,淡淡弯了弯唇角。除却没有半分笑意到达眼底,这笑容可以算得上十分标准。
自上视下,密布的人群小如蝼蚁。烈烈的西风中,他们的呼喊声扭曲失真,却不曾断绝。
有满头白发的老叟放下拐杖低头叩拜,总角小童目带憧憬地长久凝望。
更有那红肿着一双眼的夫妇,相互揽抱着,定定似无数人。只知痴痴望着,张口便发觉自己失了声。
“仙人啊!真是仙人吗?!您终于来了!我们盼您来盼的好苦啊!”
千万人异口同声,只因从前来过的所有人,都低调而来,无人显现过这么大的神通。最后被人定罪,指鹿为马,却又极其顺理成章。
郁星偏不,他偏要苟且求活的人看清他们头顶尚有星空,看清除了忍耐,他们本能自赎。
临风而立片刻后,他等待的人,终于到了。
当一个锦袍环佩身周却遍布紫色孽力的圆胖子穿过行礼的人群缓步站定在城楼下,暂未加固封印的玉佩发出嗡鸣。
临风而立许久的郁星就知道,他等的人,终于到了。
四目相对,一个将狠辣深藏只留纯良,一个不埋戾气锋利淡漠。
总要有一人不安于自己看到的,那人不会是郁星。
“我与我臣民皆已恭候仙人良久!却不知仙人为何临高而立?府中已备齐珍馐美酒!不知可否邀仙人一叙?!”
在满城百姓的注视下,往日的活判官并未将身段放低多少。
不过郁星毫不意外,照身周环绕不休的孽力来看,此人已将那般多的仙人血脉之力据为己有,修为都要追上个把散仙了,也就难免托大。
然而就在他细细打量着这个暗算了无数仙人的圆球,估摸着他有什么特别手段之时,此人再次开了口。
“还是说,仙人你不敢下来叫我等验明正身呢?”
一语落地,若惊雷炸响,将方才还高呼雀跃着的一群百姓尽数震慑住,一时间,城楼之下竟然针落可闻,只余风声烈烈,在沉默中,那人身上所系的愿力再升了一重。
看着捋着小胡子将狠毒露在脸上的人,郁星忽然间便失了兴致。但懒得周旋不代表可以不周旋,为了收纳袋中那些碎裂的魂片,他必要让此人身败名裂才好。
懒懒的捏动指节,施出扩音术,他本就似凤鸣般清越的嗓音一时如仙乐奏响,令寻常百姓如痴若醉。
“大人说笑了。并非郁某不愿下去,只是这城池之上,有我门派师弟妹留下的施术痕迹。要知道他们几人失踪已久,门派长老亦忧心惦念,我需得精心探查一番,您说是也不是?”
在百姓们七嘴八舌的议论声中,郁星眼看着‘活判官’的一张肿脸变得青紫莫辩。心中却没有什么快意。
没想到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竟真能,如此简单。
“不仅墙头,城门亦有我师弟妹近二十年内加固过的法阵,却缘何我来时听说凉城鬼祸已久呢?”
“什么!二十年内!!可我们凉城已百年未来过仙人了啊!仙师您是不是看错了!?”
喧嚣而嘈杂的议论中,很快便有胆大的百姓出声发问。郁星轻抬眉眼,便见到了茶铺子那的青年,宋司,此时正摇着折扇,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我派秘传,怎会有失?我师弟妹二十年内确凿无疑地来过此地,并为此城池加固了诸多阵法,若合上城门,此地百年内皆可固若金汤。”
“什么!!我们的城门上有阵法!?”
“怎会?!”“仙师!会不会是您将年限看错了!我们凉城近二十年内,仅有几个来招摇撞骗的骗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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