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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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月是个相当活泼又招人喜欢的女生，丛野上她家店里第二次的时候，她就开始很大方地和他打招呼了，但也不是自来熟那种不怎么认识就拽着你开始天南地北，只是来的时候“嗨”一声，离开的时候说一句“下次再来呀”，热情但不给人压力，丛野喜欢和这样的人打交道。

有时候吃完面会留在这里和王月打一下午游戏，有时候她会讲许多家乡的风土人情，听得他都打算毕业了过去看看。

丛野特别喜欢学她说四川话，每一次检验自己学习成果的方式就是去找王叔叔实战听力和口语。

一来二去倒真把四川话学得有模有样了，偶尔和丛伟烨打电话还故意操一口四川话，说得对面眉头紧锁，频频打断他问说得啥玩意儿。

王月和他一样都是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小学毕业就跟着王军辉来了东边沿海的官洲讨生计，平时在学校认真学习，周末也一直在店里帮忙，基本没怎么出去玩过。

丛野觉得自己各方面都被这姑娘吊打。

“那吃粉？”据他观察，她家不是面就是粉，不过感觉王月的意思肯定不是指的粉。

“我家有炒家常菜的。”王月起身上收银台拿了张塑封菜单过来。

丛野在快速浏览菜单，王月坐在对面建议他吃凤尾和鱼香肉丝，说她爸这两样菜炒得特别好吃，正好他确实也没什么主意，就听她的了。

等菜的空当，店门口响起了脚步声，随即便听到王月欣喜的声音，“余澈？好久没看到你了，来吃面吗？”

虽然他和余澈家离得这么近，但自从闹掰后，丛野发现他们真就没再遇见过了，在这个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小地方竟然能精准避开对方这么久，一度让他有些意外。

一个多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刚好够他再次听见这个名字时反应延迟了半秒。

“嗯，还是清汤排骨吧。”

王月爽快道：“ok！”

她进去煮面了，丛野支起手肘，捂着下半边脸偏向白色墙壁，眉毛不自觉皱紧。

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心绪不宁，冷静了这么久都没什么事，现在听见他的声音为什么心里又开始不平静了？不仅不平静，还浑身不自在，甚至不敢回头。

要是回头对上眼了，是不是真的想当初说的那样装作不认识？当时也就是在气头上，才把话说得这么狠，现在回想起来觉得那也不是什么值得记恨的事情，要是真装作不认识不就显得自己这么久了还很在意那件事吗？

可要是打招呼，他们好像一开始也没这么要好，至少余澈没有打算和他做朋友过，他要是突然这么傻了吧唧地打招呼，没准对方直接无视，这不自讨没趣吗？

因为丛野头发长出来了，余澈刚进门时还没认出他来，不过店里就坐着他们两个客人，视线很容易就扫到除自己而外唯一的那个存在身上，再加上丛野光是一个背影身姿都足够引人注目的人，余澈很难不多看他几眼。

这么来回两次，终于认出那是谁的背影了。

偏黄的浅色眸子暗了几度，余澈抿着嘴开始低头玩手机。

往前是厨房里滚水扑通，锅铲碰撞的热闹声，往后是人声嘈杂，汽车飞啸而过，一切都忙着运转，就这二十几平米的地方，似乎拖了时间的后腿，每分每秒都过得极慢。

八月下旬，正值秋老虎，天气从闷热变成了燥热，人心也极易浮躁，丛野心想，一年中最后一段酷暑实在是难熬。

王月端着热腾腾的面出来时，两人都不由地松了口气。

余澈终于放下手机道了声谢谢。

想起什么似的，王月又悄声坐到丛野对面矮着头低声打听：“他也是一中的，认识吗？”她朝侧后方怒了努嘴示意。

丛野摇头。

王月白他一眼，用方言问他：“看都没看就摆脑壳，你晓得我嗦嘞哪过？”

他只是笑了笑，不知道是因为教养问题还是余澈故意不想引起他的注意，在这种还算安静的环境下，竟然都听不见他吃面的声音。

搞得他都想回头看看有没有在吃。

“认识的吧？”王月看他表情有些僵硬，胳肢窝夹得很紧，有种下意识想把自己藏起来的样子。

“不……认……识……”丛野夸张地张大嘴，却没发出声音。

这还不够明显？王月笑眯眯地点头，声音不大，却足以让余澈听见，“嗯嗯嗯，不认识，不认识。”

果然，余澈抬头往这里看了一眼，王月仅用余光观察到了他的变化，笑得更深了。

她好奇得不得了，两个大帅哥装作不认识，有什么恩怨纠葛呢？而且丛野这样大大咧咧的人竟然会变得这么谨小慎微的样子，事情好像很有意思的样子。

其实她和余澈认识的时间更长，有好几年了，不过也就止步于能闲聊一两句的关系，比不得丛野这样不过一个多月就能一起开黑，捉弄对方的友谊。

从小作为开心果长大的她，只要愿意，好像和谁都能打成一片，不过余澈这人她真的亲近不了，他就像一池冰泉，什么都能接受，什么都沉到水底，他不会拒绝和你聊天，但也不会主动制造话题，能说多久的话全凭对方有多努力。偶尔几次没关系，可一直这样很累人，王月之后也放弃了，把余澈当做养眼的浅交熟客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