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变异的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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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僧这?话说慌了?猪八戒，他忙在淤泥里四处扒拉，左右里不见人，索性跪在泥地里，一脑壳磕下去：“哥哥啊，我错了?，等?咱们救回师父回了?岸上，我好生跟你赔礼道?歉，你现了?原身出来罢，我再不捉弄你了?。”

“我还在你背上，快走，我不动你。”说罢，猪八戒顶着一脸污泥爬起来，絮絮叨叨地念着赔礼话儿与沙僧并行前进。

又百十来里，只见前方有一洞府，上写着‘水鼋之第’四个大字。沙僧念道?：“水鼋之第，应是妖怪的水府了?。”

我问道?：“里头?有水没有？”

沙僧摇头?道?：“没有。”

“没水的话，你们就躲在附近，让老孙前去里头?看一看瞧一瞧。”我从?猪八戒的耳朵里飞出来变作个虾怪，跳进了?门内。

只见那灵感大王高座上首，身侧坐一只鳜鱼婆，还有诸多水族站在底下两列，商议着如何?出小?和?尚，是煎炒烹炸还是清蒸水煮......

我四下里转悠，也没看见小?和?尚的踪迹，正要出门之时，瞧见个大着肚子的虾婆在西边的廊下站定。

我跳到虾婆面前唤道?：“姆姆，大王与众人商议着要吃唐僧，他在哪里困着哩？”

虾婆挠挠脑袋，疑惑地打望我一眼：“你瞅着有些眼生，是新到大王身边伺候的么？”我连连点头?，虾婆又说：“唐僧被关在宫后的石匣子里。”

得了?消息，与这?虾婆子又扯了?几句，我自摸索到宫后，果然看见一酷似棺材，足有六尺长短的石匣子，想来小?和?尚就在这?里头?关着了?。

我凑近石匣听了?一会儿，想听听看他有没有因为呼吸不畅被困死在里头?，谁知却听到一阵嘤嘤哭泣之声，不是小?和?尚却是哪个？

我道?他估计是吓坏了?，谁知再一听，竟听得他咬牙磋磨咒骂：“江流儿江流儿，生来害水灾，前有黑河，现有通天，也不知道?哪几个徒弟能不能来，悟空定然会来，徒弟里就属他最?为乖巧听话，只是不知八戒那夯猪会不会又蹿腾着说散伙，万一说的那猴子动了?心回东胜神州去，就连我命也必然休矣，归了?黄泉，更莫提甚取经?之事！！！”

说甚么佛祖弟子转生而来的大德圣僧，我看也不过如此！

我敲了?敲石匣，悠悠说道?：“师傅啊，你恨水灾做什么？经?上说了?，土是五行之母，水是五行之源，无?土不生，无?水不长。”

小?和?尚闻声而应：“悟空，快救我出去！”

我道?：“放心放心，等?老孙打杀了?妖鬼再来救你脱身。”

小?和?尚幽怨道?：“你只管快些，这?石匣子可?是将我闷坏了?。”

我道?：“没事没事，暂忍一时。”

说罢，我跳出门，寻到沙僧与猪八戒，与他俩交代道?：“小?和?尚教灵感大王关在一个石匣子里头?，你们两个前去叫门，老孙去岸上等?你们，你们有本事在这?里拿下他便罢，拿不下就哄他到水面上让老孙打他。”

沙僧点头?应下，我掐了?个诀钻出水面，跳上云头?蹲着望进水底。

猪八戒扛着钉耙，在门口叫骂，那灵感大王换了?披挂拎着一柄九瓣铜锤，他三人在底下闹了?一阵口角，逞嘴上威风，我看了?半晌，越看越觉得那灵感大王手上的九瓣铜锤有些眼熟，但我身边也从?来没有过使铜锤的朋友啊？

还是谨慎些，回头?去天上看看才好！

又过了?片刻，他们方才住了?嘴，动起手来。

待到波翻浪滚，水势暴涨，猪八戒先跳上岸喊了?一声，沙僧随之而来，同喊一声来了?。

我摸出金箍棒，喊一声“妖怪休走，”随手三两棍打下，灵感大王以铜锤招架，我越看越觉着眼熟，也就故作猝不及防的样子，让他顺利逃脱。

我转回岸上，跟沙僧与猪八戒道?声辛苦，又让他们重新下水喊门。

猪八戒道?：“哥哥，这?回老猪下去哄他，待他上岸来，你莫作声莫言语，只管从?半空给他来个捣蒜打，纵然不能打杀，也教他头?脑发晕，没心思吃那和?尚。”

我点头?应和?道?：“里应外合，好计策，快去快去。”

说你憨你还不承认，你能唬住小?和?尚，那是小?和?尚蠢，你怎么唬那妖怪？

人家明知岸上有人，还能跟你出来？

只怕是闭了?门户，任你喊破喉咙也不肯见你哩。

猪八戒与沙僧复又钻进水中，我站在云头?上淡然看着。

猪八戒喊了?半天，那灵感大王也不应他，气得他扛起耙子筑碎了?门，见里头?由泥石堵住，沙僧劝着他一道?上了?岸来。

我只做万事不知，落下云头?张口问道?：“怎么只你二人上来，那妖怪呢？”

沙僧将底下事说过，又道?：“不能与那怪物一战，故此先上来与哥哥计较一番。”

我道?：“你们盯着周遭，莫教他逃了?，老孙去去就来。”

猪八戒拉住我问道?：“哥哥去哪儿？”

“珞珈山问菩萨去，看这?妖怪底细，到时候好拿了?他的亲邻来此救回小?和?尚。”我不过信口一说，猪八戒却当了?真?，笑说道?：“你这?也忒费事，只怕捉来他的街坊四邻，老和?尚也教他吃进肚里去了?。”

“不费事，你等?着就是。”费什么事，老孙想了?好半天，才想起来为何?觉得那九瓣铜锤眼熟，却是菩萨莲池里种下的莲花盛开之模样。

径到珞珈山普陀崖上，二十四诸天、守山大神、善财童子一齐拦了?我的路，并且很有礼貌地问我来做什么。

我说要见菩萨，他们说：“菩萨今日出了?潮音洞，便进了?紫竹林内游玩，也知大圣要来，才吩咐我等?在此候着，不可?引见，还请大圣安心等?着菩萨出来。”

我不着急，反正死也不是死我亲朋，自然依言坐下。

善财童子凑上来与我道?谢，我挑着词跟他说道?：“那时你业障迷心，作为你父亲的结义兄弟，自然不会放任你入了?魔道?，此时你在菩萨座下得了?正果，才知你叔公是个好人哩。”

又等?了?半晌，菩萨还没出来，我做焦急状道?：“列位快去与我通报通报，若是迟了?，恐怕小?和?尚性命休矣。”

众人道?：“不敢通报，请大圣安心等?着菩萨出来。”

干嘛就不敢通报了?？

他们这?通拒绝反而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我一纵身便钻进竹林，二十四诸天拦我不住，只好拿眼睛偷偷觑着。

未到竹林深处，远远地便瞧见个散落满头?青丝，赤着双脚的菩萨未着半分装饰，精光着两只手臂，一双白?璧无?瑕、骨节分明的手上握着一柄钢刀削着竹篾。

怪不得不让进......

我笑嘻嘻凑上前去：“菩萨，孙悟空诚心朝见。”

“外面等?着。”菩萨头?也不抬，我还是没见着他脸上修饰了?么......

我跳到观世?音另一边道?：“菩萨，小?和?尚有难，悟空特地来你这?里查那妖怪底细。”

“你先出去等?我。”菩萨大概猜明白?了?我的意图，抬起脸来撇我一眼。

“菩萨素面朝天也煞是好看，与平日里也无?甚区别，”我嬉笑着说罢，偏着脑袋看他，菩萨见我还不走，抬手作势要打，我赶忙跳到一边去：“这?就走这?就走，菩萨哥哥且息怒。”

这?样一张脸，可?惜是个男人，还是个成了?佛的男人。

若是个女人，放在东方天庭，只怕那些能成亲缘的神仙们打破了?头?也要跟他求个姻缘。

出了?竹林，我与二十四诸天闲聊打发时间。

没多大会儿，菩萨提着个紫竹篮出了?竹林，与我说道?：“悟空，我与你救你师傅去。”

“嘿嘿，弟子不敢催促，还请菩萨更衣着装登上莲座。”我正要去一边候着，菩萨却说不用更衣，直接去就是了?。

行吧，这?也不能怪我了?。

是你自己说不用梳妆打扮的！

回到通天河边，猪八戒与沙僧瞧见菩萨先是扣了?头?，之后又道?：“师兄你到了?菩萨面前，怎么还那般无?礼，竟将菩萨给逼得未曾梳妆便随你来了?。”

菩萨让他们起了?身，解下身上的一根丝绦系在篮上，随手抛进河中，口中念叨着：“死的去，活的住。死的去，活的住......”

足足念了?七遍，方才提起篮子，只见里头?一条通身赤红、只有巴掌大小?的小?鼍龙，奇异的是身上还有些许鱼鳞。

怪不得和?沙僧除了?颜色不一样之外，长得那般像了?。

好家伙，原来是鲤鱼异变成了?小?鼍龙......

菩萨道?：“快去救你师傅去吧。”

我明知故问道?：“妖怪还没捉到，怎么去救师傅？”

菩萨提提蓝儿：“这?里头?不是？”

八戒与沙僧问道?：“这?一条小?金鱼儿怎么有那样的手段？”

菩萨道?：“他本是我莲池中养大的金鱼，每日浮头?听经?，修成些许手段，他那柄铜锤，乃是我莲池中一枝尚未开放的菡萏，被他炼成兵器，不知是哪一日潮汐涨退，这?厮流落此间，我今早池边看花，见少他出拜，着指一算，得知他在此成精作怪害你师傅，故此不曾梳妆，忙运神通编个竹篮儿来捉他回去。”

说到金鱼，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菩萨眼中好像闪过了?一抹肉痛的神情。

着了?猪八戒与沙僧下去带小?和?尚上岸，我与菩萨说道?：“一尾小?鱼儿，竟变化成了?鼍龙。”

菩萨往下扫了?一眼，轻声说道?：“他趁着潮汐涨退逃出莲池偷渡下界，便是想越过龙门化身真?龙。”

“哦~这?厮因想跃龙门而逃走，”我一脸若有所思：“但是鱼跃龙门需渡天劫，这?厮跃龙门时天劫落下，但是渡劫略有失败，原身鳞片未能完全脱落，成了?个不完全的只有巴掌大小?的鼍龙......”

“差不离，虽然未能完全脱落原身鳞片化身为龙，但是未能脱落的鳞片却让天雷锻炼的更加坚实，在征战中也能替他挡一挡，悟能这?回能筑落他依仗的护身鳞片，全因他心无?防范不曾抵抗，倒是全靠鳞片硬挨了?悟能一记重击。”

我皱眉问道?：“所以菩萨的意思是他还因祸得福了?？”

菩萨点了?点头?，我又问：“这?厮既然是菩萨池中养的鱼儿，怎么会渡劫不成？”

菩萨：“......不过是养来好看的，偏生池中为了?莲花设有引聚灵气的重重大阵，教它趁机罢了?。”

原来菩萨养鱼和?花儿，只是为了?好看......

又闲扯了?两句，我起了?顽心，有意捉弄菩萨。

我道?：“菩萨，你且稍待片刻，我叫陈家庄人看看菩萨金面罢，一则是留恩，二则呢，也说说收妖之事，教那些凡人也好虔心供养。”

“你去叫来罢。”菩萨叹了?口气，神情颇有无?奈，只差在脑门上写着无?奈二字了?。

我却是不管这?些的，只速速到了?陈家庄里，高声喊道?：“菩萨现身捉妖，大家快来看啊！”

连喊了?好几声，确认庄人都听见了?我喊的内容之后，我方返回菩萨身边。

一庄人，无?论男女老幼纷纷涌向河边，不顾滩涂肮脏，径直跪下扣头?，还有些人竟躲在后头?，将个不曾梳妆打扮的菩萨画影图形。

至此，诸人埋首伏地之时，菩萨无?奈地摇摇头?，嗖的一下驾云走远了?。

此时间，沙僧与猪八戒也带了?小?和?尚上岸来，我跳下云头?去接他，他听说菩萨来过，忙问：“菩萨呢？”

我道?：“走了?啊。”

“阿弥陀佛，身困囹圄，未能拜见菩萨，是贫僧的罪过。”小?和?尚冲着天空深深一揖，起身时正瞧见陈家两老对他躬身道?：“长老受苦了?。”

我道?：“莫说这?些无?用之话，你们这?里的人户，往后再不用献祭童男女，永绝了?后患，如今却要连累诸位为我们寻一只船儿过河才是。”

陈清道?：“我们这?就叫人动工打一艘船供长老们过河。”

开了?这?个头?之话，滩涂上又热闹起来，这?个说我买船桨，那个道?他买桅杆，还有人说雇水手......

吵闹之际，河中传来一声呼喊：“大圣爷莫要打船花费人家钱产，我送你们师徒过去。”

庄上人听声，顿时散了?半数，只有些许胆大的，两股战战地探勘着。

我偏头?循声瞧去，那河中发话的却是白?背老鼋，看起来有些年岁了?。

猪八戒这?会儿警惕心强，扛着钉耙上前说道?：“妖怪，若敢上岸，老猪这?一耙就打碎你的龟壳。”

老鼋道?：“大圣爷，我感念你之恩德，才好心送你师徒过河，你这?师弟怎么要来打我？”

我道?：“我与你有什么恩？”

“水鼋之第乃是我的住所，祖辈相?传，九年前让妖怪夺了?去，我斗他不过，让他伤了?许多儿女，如今大圣你搭救圣僧，请来观世?音菩萨收走魔物，我复得府宅，家人团圆，如此恩情，比海更深。不但我族得惠，便是这?庄上人家，也免了?妻离子散之祸啊，老鼋我如何?敢不报答？”

我道?：“说的既是实情，你便举天发一誓言。”

老鼋伸长脖子望天：“老鼋若非真?心护送唐僧渡通天河，将身化血，永不得道?。”

让老鼋上了?岸，将个心有疑虑战战兢兢地小?和?尚带到鼋背上，他惊恐道?：“冰面如此厚实尚不稳固，这?鼋背上，只怕更是不稳......”

你是脑子真?不好使啊，那冰雪就是妖怪专门为了?你准备的。

但凡修行之物，能开口说人话的，绝不轻言妄语，这?老鼋又赌咒发誓，如何?能够不稳？

老鼋又发一誓：“师父且放下心来，若是不稳，就教我不成功果。”小?和?尚这?才在沙僧的搀扶下上了?鼋背，猪八戒挑了?担，我牵着龙马一起踏上老鼋背上。

猪八戒怕老鼋作乱，要将龙马缰绳穿在老鼋鼻孔之中，被我拦下他的动作，我压低声音对他说道?：“人家好心帮你，你也尊重人家些许罢。”

猪八戒闻言，收了?绳索，只站在鼋背边上。

老鼋蹬开四足，在水中游行，却是稳妥的很，只一日便过了?通天河，临上岸时，小?和?尚合着手对老鼋道?谢：“劳累你了?，奈何?贫僧身无?一物可?赠，待我等?师徒取经?回转时再来谢你渡河之恩。”

老鼋客气道?：“不劳师父谢礼，但听说西天佛祖能知过去晓未来，我空修行了?一千三百年，虽然延寿身轻，却始终修不得人身，还请师父到达西天之时，帮我问问佛祖，看我几时能修出人身。”

小?和?尚当即允诺，我瞧着老鼋道?了?声谢，一头?扎进水底去的时候，感觉这?和?尚是真?的脑子有坑，甚至于我想用金箍棒撬开他的脑子，看看坑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老鼋帮我们渡河，本就是感念这?番还他水府以及家人团聚的人情，你再说要还他的恩，而他这?要求相?当简单，只是问个问题罢了?。

按照事情的发展常态，以及人类最?容易忘记的就是举手之劳的事。

啧啧......

罢了?罢了?，反正到时候有什么事，认倒霉的人也是你，与老孙却无?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说到金鱼，菩萨怎么可能不肉痛，都是他精挑细选的漂亮鱼，但是被你家青姐姐抓了好多回家让二郎真君给她煲汤喝（捂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