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狮驼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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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小?妖们一个个心胆惊颤，我又?道：“诸位弟兄，那唐僧是个人?类，就是吃了?能长生不老，他肉也不多几斤重，还不够几位大王塞牙缝?的，也分不到我等一口残汤。”说到此处，我压低了?声音扫望四?周，“那孙悟空如此可怕，若真打?上门来，先打?死的就是门前你我这一万精怪，不等他打?进门中见大王，咱们就先没了?性命，咱们给他顶缸赔命怎的？还不如各自散了?保一条性命。”“小?钻风说的是，咱们何苦为?个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凭白受死，还是各自散了?顾命罢。”众妖闻言纷纷点头称是，都化?作原形驾一阵阴气哄然而去。

学?着我花果山弄这些有的没的，又?学?不到精髓。

青狮，你是惨了?！

我大摇大摆进了?洞里，只觉此间臭气熏天，便沉下心在行进路上仔细观看，只见此间是尸骸堆成山，骸骨多如林，人?类头发做毡衣，皮肉烂成泥，东边?的小?妖精将人?拿了?剥皮刮肉，剃去筋骨，西边的小?妖将新鲜人?肉煎煮烹炸，真真是个尸山血海之地！

若是换了?猪八戒与唐僧前来，只怕刚进这道门，便要吓破了?胆。

我忍着恶心，继续往前走，进了?二层门看时?，却发现此处与外头第一层门不同，此间清奇宽平，有花草生成，与前头相比，这里是个幽雅的所在。

又?走了?七八里远，方才进入三层门，到了?老怪栖身之所。

只见上头坐着三个形貌狰狞的老怪，中间那个青面赤眉，圆头锯齿，却是文殊家的青毛狮子，不是曾在我花果山称作移山大圣的狮驼王，却是哪个？

以青狮右手边上那个，生就是金翅鲲头，面上金羽，尖嘴利爪一副鸟样，便是如来的那个便宜舅舅金翅大鹏雕。

至于左边那个白牙长鼻头似尾的家伙，不用猜，便知道是普贤菩萨家的六牙白象了?。

两下里是百十个全副披挂的妖兵头目，一个个整装待命。

我整整衣裳，大踏步进了?门，将打?更的梆子卸下，躬身朝上，叫声大王。

青狮笑呵呵问道：“小?钻风，你回来了?？”

我道：“回来了?。”

青狮又?问：“你去巡风，可打?听那孙悟空的下落如何了?？”

我低头望着地面，做惊恐状：“大王在上，小?的打?听到了?，却是不敢言说。”

青狮皱起?了?面皮，六牙白象拍桌道：“你只管说来就是。”

我将在门口哄骗小?妖们时?说的话又?说一遍，直唬的青狮战战兢兢，不停擦汗，与他旁边两个说道：“兄弟们，我就说那孙悟空有大神通，咱们还是莫惹唐僧的好，现在走了?风声，孙悟空预先做了?准备要磨耗他的武器来打?我们，这可怎么是好？”

说罢了?，又?教人?去把洞外大大小?小?的妖怪都叫进来，将大门关上，放人?过山。

洞中妖兵头目中有知道内情的禀报道：“洞外小?妖，都散了?去。”

还好老孙谨慎，前后言行一致，不然这会岂不是教他们瓮中捉鳖了?？

青狮道：“想是听说风紧才散了?，快快去把门关了?罢。”

小?妖们领命而去，将前后左右四?处大门关了?个严丝合缝?。

关了?门倒是不妙，他再问我些家长里短的东西，我应不上来岂不是不妙？

还是再唬他一唬，教他打?开大门，我再露些马脚，教他们将我认出来才好行事。

想到此处，我又?上前道：“大王，那孙悟空还说了?其他话，小?的本不敢说，但又?不敢欺瞒。”

青狮见四?周关的严实，方才舒了?口气，向我问道：“他还说了?些什么？”

“他说要拿了?大大王剥皮，二大王剔骨，三大王抽筋，你们若是关了?门?不出去，他会变化?什么苍蝇蚊虫自门缝?里飞进来，将我们都拿出去打?，好割了?头去祭他的棍子，”我做个小?心翼翼的姿态问道：“这可怎么是好？”

青狮眉头一皱，与洞中妖兵头目们吩咐道：“教兄弟们注意，我这洞里常年不生什么蛇虫鼠蚁，也没个苍蝇飞虫，若是有了?，必是孙悟空来了?。”

小?头目们方才应一声是，我退到一边?，背身扯了?根毫毛变个苍蝇，教它只往青狮脸上飞。

青狮见了?，顿时?慌了?神，“兄弟们，不妙啊，一时?不仔细，竟教他寻进了?门来。”

一声喝吼，慌得小?妖们纷纷举着扫把笤帚四?下里乱扑。

金翅雕到底是如来的便宜舅舅，比青狮和白象稳当多了?，打?我进洞到现在，他一声也不言语，只是四?下里打?量，我偷眼见他望到我处，我只当做没看见，故作得意忘形忍不住笑，将本相露了?一露，只一刹又?收回。

金翅雕见了?，一把上前将我扯住，高?叫道：“哥哥们，险些教他给欺瞒过去！”

也不知青狮是蠢还是怎么着，竟然问是谁欺瞒了?谁。

金翅雕道：“这个回话的小?妖不是小?钻风，他就是孙悟空，必定是他在探路时?，撞见了?小?钻风巡山，将他打?杀，这才变化?了?来欺瞒我等！”

我不慌不忙地狡辩道：“我是小?钻风，不是孙悟空，三大王认错了?。”

青狮笑道：“兄弟，他就是小?钻风，一天三回在我面前点卯哩，我认得他。”转又?向我问道：“你可有牌?？”

我淡定点头，道一声有，再从口袋里拿出从小?钻风身上取下来的牌?。

青狮越发认我是他跟前的小?钻风，教金翅雕莫要冤屈我，金翅雕说是见我变化?了?个猴?脸，一把将我扯住时?，我才又?变成了?小?钻风的模样，又?教人?将我给捆上了?。

我一点没反抗，还在金翅雕揭我衣服时?，主动将藏在衣服里的身子变成原形，任他们看见。

青狮喜形于色：“拿了?孙悟空，唐僧就是我们的口中食，小?的们，快拿酒来，与你们三大王庆功。”

金翅雕道：“哥哥，且莫先吃酒，孙悟空回逃遁的法子，当心教他走路，还是教小?的们抬出阴阳二气瓶，将他装进去才好放心饮酒。”

青狮抚掌大笑，应一声正是，当即点了?三十六个小?妖去库房，只见这些小?妖抬了?个两尺四?寸高?的瓶?出来，放在三层门外，将我解了?绳索就着瓶中仙气，教我被这瓶?吸了?进去。

这瓶?哪都挺好，就是小?了?些，束的我有些不自在，只好将身量变得小?些，蹲在瓶子中间。

听小?钻风说这瓶?是个宝贝，将人?装进去后，只需一时?三刻就能把人?化?成一滩脓血，只是这半晌过去，瓶里还甚是凉快。

我不?得笑了?一声，不曾想方才出声，瓶中霎时?起?火，内里满是火焰，我念个避火咒，安安定定的坐在中间，心说这瓶?真是个宝贝，弄坏了?倒是惹人?心疼。

火烧了?约莫半个时?辰，四?周里又?飞窜出来几十条蛇，教我一道抓了?，抉成两段。这才空出手来，霎时?又?起?三条火龙，将我上下盘绕着，不多时?，我便觉得脚腕处有些疼痛发软。

低头一瞧，却是被那火龙缠在孤拐上了?。

别的好说，但这三条火龙缠身，委实不好，待在这瓶中不出，再过一会?火气攻心，莫说是烧软孤拐，只怕是浑身筋骨都得软了?，这断断是不成个事?。

罢了?罢了?，再怎么心疼这宝贝，也不能亏损了?自己，我摸摸后脑勺，发现别处毫毛都被烧的有些软了?，唯有后脑勺处，菩萨送的那三根毫毛还坚硬如铁。

想来这瓶?也是个能随着变化?的宝贝，我变化?着试了?试，果如我想，我大瓶?大，我小?瓶?也小?。

索性不费功夫，我当即拔下菩萨送的毫毛，将其变作个金刚钻，细棉绳，篾片弓，忍着火烧火燎的疼照着瓶底一顿钻，打?了?个孔眼，见有光亮进来，我收了?毫毛，复又?安回脑后，自身变作个介子大小?的虫?，自孔眼里钻出，悄摸飞到青狮头上钉住。

青狮猛然放下杯子，问道：“三弟，那孙悟空此时?该化?了?罢？”

金翅雕笑着教人?将瓶子抬了?上来，门外三十六个小?妖领命抬瓶，方抬到手里，慌忙禀报：“大王，瓶?轻了?！”

青狮高?叫道：“莫要胡说，这瓶?集阴阳二气全功，怎么会轻？”

原来瓶中装得是阴阳二气，怪不得能烧得老孙不适！不过，现在这瓶?让老孙钻了?个洞，将阴阳两气泄了?，它再也装不得人?了?。

底下一个小?妖，勉强将瓶?提上来，放到青狮面前：“你看这可不是轻了?么？”

青狮将瓶盖揭开，失声叫道：“不妙，瓶里空了?，还有个孔哩。”

“我的?啊，走你！”我在青狮头顶喊了?一声，随即往门口飞去，只听身后精怪们喊着走了?走了?，青狮喊道关门。

我现了?本相跳出洞外，驾了?云转往小?和尚处，离得尚远，便见他撮土为?香，对着上方的祥云祷祝：“祈请云霞诸位仙，六丁六甲与诸天，愿保贤徒孙行者?，神通广大法无边。”

这番心意吧，老孙心领了?.

但是咱们下次可以稍微诚恳一点，比如别把担忧自己去不了?西天的神思摆在脸上，那么我可能会更开心一点......

我叹了?口气，按落云头，喊道：“师傅，我回来了?。”

小?和尚问道：“你去探山，观的山中吉凶如何？”

我将扮作小?妖探话，被吸进瓶中脱身一事，添加了?些许悲□□彩与他细细说了?一遍，又?说今日里重见他的颜面，大有恍如隔世之感?。

小?和尚跟我道了?声辛苦，又?问：“你这番可曾有与妖魔赌斗？”

此时?听他这一句话，我方才那点感?他挂念的心谢之话，顿时?全消，我道：“俗话说单丝不成线，独木不成林，那妖魔三个，手下妖兵无数，还有个老孙孤掌难鸣，如何与他赌斗？”

小?和尚叹道：“双拳难敌四?手，是你的难处啊。”

这不是我的难处，只是你的难处，端看青狮、白象、金翅雕三人?，想吃你的心思也不像是假的。

偏着你的难处，要俺老孙受累，真是能力越大，受累越多！

小?和尚见我不说话，又?道：“悟能悟净也有些本事，教他们与你一同去降妖伏魔，保我过山去罢。”

沙僧当下握了?降魔杖就要走，猪八戒道：“我没甚么本事，跟你去带累你，有什么益处？”

没什么益处，但教你去长长见识，以后能少逞些嘴舌。

我道：“你虽不济，怎么也是个人?，好歹也能与我增个胆色。”

猪八戒不乐意道：“你怎么不教沙师弟去？”

教沙僧去，把你留在这里，若有妖怪来了?，你岂不是丢下这和尚转头就跑？

我不说话，只盯着猪八戒看，看的他不敢直视于我，只得扛着耙子说道：“我与你去便是，只望逃命时?你莫捉弄我，也将我顾上一顾。”

作者有话要说：Ps：祈请云霞诸位仙，六丁六甲与诸天，愿保贤徒孙行者，神通广大法无边。

——出自《西游记》原文第75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