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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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最重的时候，杨夜几乎要对杨晗嫉妒到疯魔。

正好，杨晗第一战吃了败仗。

他那个时候总想着自己活不下去了，于是故意每天去找杨晗，然后嘲讽他。

杨晗总是沉默，他平静的看着他，不言不语。

然后有一天，娘听见了他的话，她一巴掌就打了过来。

是杨晗拦住了她。

娘又气又难过：“你怎么能这么对你大哥！你的命是你大哥给你的！”

他呆住，听不懂这话。

杨晗也是一僵，半响他低头，声音嘶哑的说他先回房了。

杨晗永远都是这样，沉默到像个哑巴，从来不说自己的想法。

于是杨夜将僵硬的将目光转向了他娘。

他娘真的气，想打他一顿又怕他身体遭不住。

所以，杨晗都做了什么？

那年，杨夜十六岁，他第一次知道他所崇敬的爹其实压根不喜欢他。

他的出生是杨衣犯的错，所以他知道的时候第一个念头是想将他们母子远远送走的。

但是杨夜的病需要大量的钱。

杨衣有钱，弥城也有最好的医师。她娘就不愿意离开，就咬着牙去了将军府闹，她就算不要自己这条命她也得护着杨夜。

将军府的夫人是个跟杨晗很像的人，沉默温厚，但是再温和的人也不能接受跟自己说好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丈夫在外有了孩子。

那个时候杨晗四岁，杨夜两岁。

杨夜还不知事，只每天哭着，因为身体难受。

闹了好几天，杨夜遭不住，小小的孩子咳了血，而她娘还在理论，想要更多的钱而没有发现杨夜的不对。

杨晗看着了——他爹上朝了，娘紧紧的抱着他不吭声，管家还在跟杨夜娘说话，除了他谁都看不见杨夜在难受。

于是他挣脱他娘怀抱，跑着过去努力抱杨夜：“血、血！”

杨晗知事晚，他是个笨小孩，四岁了话都说不明白，但是简单的一个字和行为足够让大家注意到了。

杨夜是被杨晗救下的。杨夜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心里只有浓郁的慌乱，他又开始躲着杨晗了。

杨晗也没找过他。

某次宴上，杨夜看到杨晗默不吭声的不停灌酒，他沉默总不会倾诉，杨夜不知在想什么的走了过去。

他身体好了很多，但是酒还是不能沾，所以以茶代酒敬杨晗，他说：“大哥，对不起。”

杨晗愣住。

一声大哥，一声对不起，杨晗便将与杨夜之间的所有过去放下了。

两人如同世间所有普通的兄弟一般了。

杨夜想，他们是兄弟，那么大哥舞刀上战场也算是完成了他的梦想。

他这么想着就突然一愣——大哥的想做的是什么呢？是现在所做的事情吗？

他跑去问，却找不到大哥，找了很久才在爹书房看到大哥。

大哥跪在地上，砚台砸在他身上，他爹嘶吼着：“你是长子！你必须得继承我的衣钵！”

杨晗磕了一个头，声音平稳：“我做不到。”

杨衣气得双目通红，他抓起笔抓起纸，手边能拿起的东西全都砸向了杨晗：“逆子！你知道为了送你入军，为了让人照料你我打点了多久吗！”

杨晗又磕了一个头，眼角被划出血：“我做不到。”

杨衣破口大骂。

杨夜听得手脚冰凉：他知道杨衣对家业的执着，但是他以为杨衣比起家业会更爱杨晗。

不知所措淹没了他，他靠着本能闯进门努力护着杨晗：“我做、我愿意做武将……大哥不愿意不能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