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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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北迟疑了下,他走过去：“易南……”

易南露出笑容：“好巧。”

花北看着他。

易南笑着：“我在这等人呢。”

花北一愣，下意识的脱口而出：“等谁？”

易南保持着笑容：“一个朋友，我们要去网吧,你要来吗？”

花北定定的看着他,半响,他摇头：“我得回去了。”

“也是。”易南还是笑着：“你家远。而且现在天黑也快了。”

花北嗯了声,然后转身离开。

李漾跟在花北身后,然后在接过花北递过来的棉花糖的时候，她感觉好像被人狠狠地瞪了眼。

李漾偷偷的回头看。

然后就对上了易南的目光，他脸上没有一点笑容,连看她的目光都冷冰冰的。

李漾：“……QAQ”

李漾把脑袋转了回去：“花北，你是不是跟易南吵架了？”

花北嘴抿的很直，脸上也没有笑容,他硬邦邦的说：“没有。”

李漾：“……”男生也都这么口是心非吗？

李漾还是好声好气的开口：“他看起来很不开心，你也是。”

花北不吭声。

于是李漾也就不提这件事了,她说：“英语的事情我每天中午教你们可以吗？”

花北点头：“你方便就好……等等,你们？”

李漾啊了声,她有点尴尬的说：“许柒琦也找我教一下英语。”她突然想起来,许柒琦应该是跟花北告白过,这样两人再相处会不会不太好？

话已经说出,花北没有收回的打算,他说：“没事。”

李漾松了口气。

花北看了眼她，然后突然说：“你手背划伤了？”

李漾下意识的垂下手,衣袖就将手遮住了：“之前忘记把铅笔刀收起来,拿书的时候蹭到了。”

花北嗯了声，他收回目光：“我们快回去吧。”

蹭到的话不会划拉那么长，李漾手背的伤口延伸到了衣服里边。

花北不知道这是怎么弄伤的,但他没问，万一这是人难以启齿的事情他贸然问了反而不好。

总不至于是家暴吧。

……

花北木了脸——不会真的是家暴吧？

李漾不知道边上人在想什么，她踩着自行车专注的追着自己的影子，没有闲聊的想法。

花北其实也不是很喜欢说话，他真正年少的时候虽轻狂但话本身就不多，上辈子都是在工作之后才变得话多了些，因为这样能让顾客不觉得冷漠。

现在没有外在影响，花北能够安静一整天。

外在影响特指易南。

所以李漾不说话他还觉得挺自在的。

今天不知为何到家的时间有些长，花北下车时看了眼时间，发觉到家的时间实际是比以前要快。

他皱了下眉。

李漾刚打开自家的院门：“我回去啦。”

花北点头：“拜拜。”

李漾笑了下，浅浅的酒窝露了出来，然后她也说了声拜拜就进了屋。

奶奶一如往常的听到动静过来接他：“回来啦？

花北说：“回来了。”

奶奶便笑：“今天回来的早啊。”

她探头看了看外边然后愣了下：“你那个同桌呢？今天没有一块回家啊？”

花北停好自行车：“他等别人去了。”

说话的人不知道自己话里的酸意，奶奶愣了下就笑道：“吵架了？”

怎么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吵架了。

明明他俩没有一个人脸红脖子粗过，于是花北否认：“没有。”

爷爷走过来取过他书包：“吵架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两个说开，道歉一下就过去了嘛。”

花北没觉得吵架了，他张口：“我们没吵架。”

爷爷接的特别顺溜：“那就是冷战了。”

花北：“……”

奶奶笑着轻推他：“快去吃饭，别管你爷爷。”

花北走进屋：“今天姑姑姑父都不回来？”

爷爷哀怨：“你姑父搬去学校宿舍了，偶尔回来，姑姑今天医院有人请假，所以她要值班。”

奶奶敲了下爷爷的背：“语气放好点，两个年轻人也是为了家。”

敲完她笑着对花北说：“但没事，你爸在家呢。”

花北一顿。

果然，进屋后就看着花江正在盛饭，他听到动静抬头快速看了眼花北，然后再次默不吭声的低下了头。

一顿饭吃的莫名微妙，两个老人跟花江花北说话两人都应，但让两人对话时两人却都沉默。

到饭后，两人还是如同一个多月前一样，一声不吭。

奶奶无声的叹了口气。

花北余光看到爷爷奶奶脸上的忧愁，他想了会，然后走到正准备洗碗的花江面前：“我们谈一下吧。”

至少不能让人爷爷奶奶替他们愁。

花江手抖了下，然后他擦了擦布满茧的手，直了直背：“好。”

花北看着花江努力直立却仍旧有些驼着的背，他喉咙一紧。

爷爷赶忙过来：“我洗！今天我洗碗，你们快去谈！”

花江有些局促，他太久没有回家，乃至于现在待在这个地方总觉得自己是个外人，过了一会，他对爷爷说了声：“谢谢。”

爷爷一愣，差点把碗摔了。

花北不满，跟他爸走到自己房间后他说：“你不要对爷爷奶奶说谢谢，说对不起就足够了。”

花江愣愣的点头，好一会他看着花北：“你变了很多？”

花北冷声呛他：“你知道我以前是什么样的？”

花江搓了搓手，他有些紧张：“更开朗一些。”

花北一愣——他什么时候开朗……

“得到年级第一的时候很开心，眼睛特别亮，还说过有个外校的同学在什么排名里老是在你前面……以前话比现在多。”花江看着花北：“你现在的模样好像一下长大了。”

花北手指动了动，“我不记得我以前是什么样的了。”

中间那段记忆太过压抑沉重，花北除了易南很少能想起其他，比如自己以前是什么样的。

但邹小林也曾经在一次打游戏的过程中对他说你变了好多。

但他多过了好几年，怎么可能没有变化。

花江突然开口：“对不起。”

花北正发散的思维停下，他看向花江。

花江头发有些花白，他跟姑父年龄差不多，但看起来却比姑父年长很多：“我以前一直想让你们过得很好一点。”

“我准备了西装和一套裙子，想着你毕业的时候跟你……林清平风风光光的去学校接你。”

“但裙子没了主人，西装我穿上也不好看了。”花江摇头：“而你也在我不知道的时候长大了。”

花北看着他。

花江从身上摸出个钱包，从夹层取出一张照片：“你真的长大了。”他声音重重的重复一遍，眼眶通红。

花北看着那张照片突然就明白了。

他一直觉得自己没有多少变化，但有了对比他就突然恍然——他没了少年人的肆意了。

照片是高一的时候邹小林拍的，相片里的他拿着一张奖状叠的纸飞机，站在窗户边上正要将纸飞机扔出去。

明明神情与现在无差，但就是哪哪都不同了。

花江说：“是我对不起你，让你长大的那么快。”

天边追逐太阳的云最终也会归家。

花北看着老了很多的花江恍惚了下。

了却一桩心事，爷爷奶奶都很开心。

花北却想着那场就花江单方面的述说笑了笑。

爷爷问他：“今天没作业啊。”

花北回答：“做完了。”

爷爷便说：“那来看电视，不准看动漫片啊，然后九点的时候要睡觉。

花北看了眼墙上的钟——八点三十二。

他默默收回目光，然后给按了个民国片。

爷爷打他手：“干嘛不问问你爸看不看这个！”

花北木了脸，他面无表情的转头看向花江：“你看这个吗？”

爷爷又打他手：“都不喊人！”

花北捏着鼻子：“爸，你看这个吗？”

花江坐着左右歪歪，然后听到花北那声爸就立马点头：“看。”

奶奶看不惯爷爷那副幼稚的模样，她过去挤开爷爷：“你姑父早上走的时候拿了照片给我，说是你们班的人拍的，你要不要拿着放自己相册啊？”

花北想了想，过去翻了翻。

手指在照片里穿梭，然后停在某处。

奶奶眯着眼睛凑近看：“这不是你朋友吗？”

花北拿起那张照片——照片是他长跑赢了的时候，他正被人拥住灿烂笑着，而易南站在照片的角落，满脸的失魂落魄。

奶奶这下才看清楚照片：“哎呦，他怎么快哭了的样子啊。”花北把照片收起来：“他没哭，他可坚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