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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想着,如果有朝一日,女子也可也读书的话,那必然不会比男人差。所以当下?就十分支持孟茯开设这杂货铺子,“我?觉得这主意好,多少婆媳关系不好,还?不就是因为婆婆觉得媳妇白吃白喝自家儿子的,若是女人们也能有一份收入,哪里还?用得着看婆婆的脸色?而且减少相处和见面,正应了那句远香近臭。”
沈墨兰也连忙跟着举着小手。
旁边的萱儿也是。
其实萱儿压根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刚才还?在同一旁的剑香说悄悄话呢。
这事?儿还没跟沈夜澜提,就差不多落实了。
不过她要做什?么?,只要不是去造反,沈夜澜也从来不拦着,所以其实那‘商量’二字,也不过就是跟沈夜澜知会一声罢了。
又因为明日要开始收药,所以言归正传,除了要将价格表写出来贴在海神庙广场上,手下?的这些人要学会辨别草药的品质。
所以少不得是要加班加点学习。
孟茯是大夫,草药品阶她当?然是能分的,自然也就由着她来教大家认,因此也没能早休息。
翌日一早,吃过早饭,才开门让人将秤杆抬出去,就发现这对面海神庙广场旁边的老榕树下?已经满是人。
因为要分品阶,苏泊夫妻那边打?发人连夜通知,所以如今家家户户都基本是全部出动,几?乎两是两三?户人家就占据一株老榕树下?,大家一起分拣药草。
见着孟茯这里一开门,就有人来排队。
价格显然昨儿已经从苏家夫妻那里晓得了,所以一个个都满脸喜开颜笑的。
孟茯她身后这院子里,空着七八间房屋,里面连多余的杂物都没有,只见也是苏家夫妻专门收拾出来给她暂且做库房用的。
可是孟茯只看了一眼,就觉得这七八间空房子哪里够用?
这石头县只怕是要成药材大县了,若明年他们还有意要种,倒不如直接将那盘香工坊搬过来,正好现在她也嫌那边的场地太过窄了些。
所以托付拓跋筝做起这女总管,自己便去找场地。
她也是个行动派,才起了心思,当?下?就开始寻地儿。
那皎月作为东道主,自然是十分乐意领着她到处转悠,毕竟孟茯如果真将盘香工坊搬过来,那往后这药材就再也不愁销路了。
少不得要感慨,“亏得他们不满意我的身份,不然夫君哪里会赌气带着我?来这南海郡,不来南海郡,我?就不是这样的活法了。”也不晓得是不是每日以泪洗面,然后凄凄惨惨戚戚,最终郁郁而终?
孟茯可以想象得到,苏家的人对着花楼出身的皎月是有多大的嫌弃和敌意。所以也忍不住附和她的话,“是啊,你说世间之事?,哪个能说得清楚呢?只怕到了如今,旁人还以为你跟着苏大人在这穷乡僻廊种地,过着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苦日子呢。”
皎月哈哈笑起来,“可是哪个晓得我?在这里活得跟那神仙一般逍遥自在,上面既没婆婆往夫君眼前塞人,也不会有不长眼的往夫君面前晃悠,他一改往日的吊儿郎当,全心全意都在这种植药草一事?上,想要做出一番事业来。我?所求已经都求到了!京城那些贵女们出生再好,可哪个又能比得过我??”
她只要一想到她们虽出生贵族,还?嫁了门当户对,可每日要给婆婆晨昏定省,还?要强颜欢笑地看着自己的丈夫搂着别的女人,皎月心里就好生?痛快。
不过看到身旁的孟茯,忍不住将心里的话问出口,“你就不担心沈大人么??”
孟茯哪里还?敢担心?当?初糊里糊涂跟着司马少熏一般,怀疑沈夜澜外头养了外室,折腾得她好一阵子都下不得床,出远门之前,必定是要将自己折磨得死去活来,浑身榨干他才肯走。
不过用沈夜澜的话来说,他得让孟茯把他榨干,他出了门孟茯才能放心……
想一想那样的日子,孟茯就忍不住双腿发软,连忙坚定道:“我?家大人不是那种人,我?信他。”
不明所以的皎月只赞同道:“也是,沈大人是个正人君子。”
而海神庙广场里的榕树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个穿着白色僧衣的和尚,一脚曲着,一脚随着雪白的袍裾垂吊着,懒懒散散地坐在树枝上。
但见他往身后的树杆上靠去,单手枕着,另一只手则习惯性地拨着手里的寒铁念珠,妖孽般的俊容上,两道眉峰皱在一处,盯着下?面一处收药摊位看。
“怎么这么?傻呢?银子算错了。”但他只能小声在嘴里念叨,并不敢真的跳下去提醒对方。
而那个在他口里算错银子的也不是旁人,正是那晚上被他误带走,差点破戒的沈墨兰。
沈墨兰虽会看账本,但实际操作还?是第一次,更何况来贩卖草药的药农比预计的还?要多,她也就没机会实习一天,直接就上任了。
后面又排着长长的队伍,她就有些心急,将银子算错了。
好在马上察觉,然后同那药农说,将剩余的一两二钱给补上,又小心翼翼地给人陪着不是:“婶婶对不起,耽误您的时间了。”
小姑娘说话如此客气又懂礼貌,长得还?温柔可爱,一双水汪汪的眸子看得人心都化了。
那大娘哪里会责怪她,还?主动搭起话来,“小姑娘,多大了,订亲了没?”
呆呆萌萌的沈墨兰好生?单纯,微笑着回她:“婶婶我?过了年就十八岁了,还?没订亲,我?爹和哥哥说,还?没给我?好嫁妆呢。”
大娘听了好生欢喜,没订亲好啊。这么?大的年纪了没嫁人,也不是什么?毛病,就是没攒够嫁妆。于是笑道:“大娘有个儿子,生?得虎头虎脑的力气可大,一口气能背两百斤的辣蓼草呢,而且大娘家里娶媳妇也不要嫁妆的。”说着,还?越过身后长长的人影,朝不远处整理药草的儿子指过去,“看,我?儿子那里呢,长得不错吧?”
不过她话音才落,就被后面等了半天的其他药农喊开,“我?说你个婆娘,拿了银子就走,莫要耽搁旁人。”
说话的是个老大爷,将大娘挤走后,麻利地将自家条件出来的一品药草上秤,随后笑眯眯地跟沈墨兰说道:“闺女呀,我?家三个儿子都没成亲,你随便挑一个呗,我?们家也不要你带嫁妆,人到就可以了。”
树上的和尚此刻不单是皱起眉头,捏紧了手里的念珠,“这是傻子么??”为嘛他有一种这小丫头会傻里傻气答应的感觉?
然后就十分生?气,看了看那大娘能背两百斤的儿子,冷哼一声,满脸嘲讽,“贫僧一拳能打死一头水牛!”
又看看后面那大爷家的三?个儿子,一个比一个丑,一个比一个矮,表情气得快扭曲了,又怨起孟茯怎么放心这个小丫头一个人守着一张桌子?
给人秤错药是小,算错银子也不算大,就不怕她糊里糊涂让自己个儿被人拐走了么??
他那个气啊!
大抵是戾气太重,引得正前方正好对着他这里的沈墨兰频频看过来。
小姑娘满脸的疑惑,为什么?总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看呢?害得她好紧张,把银子都算错了。于是见着巡察过来的拓跋筝,连忙跟她说,“筝姑娘,我?觉得有双眼睛在偷偷看着我?,我?一紧张,刚刚还?把银子算错了,幸亏那位大娘人好,都没有怪我呢。”
拓跋筝温柔地揉着她的脑袋,“没有的事?儿,可能人太多你不适应,明天熟悉了就会好一些。”但下?一刻,便不动声色捡起一颗小砂石,直接往前面那榕树上扔了去。
然后走到一处隐蔽的地方。
没多会儿那独孤长月就气急败坏地来了,“沈夜澜他媳妇呢?怎么让那么一个傻丫头守着一张桌子?”
拓跋筝眯着眼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你少盯着人,你晓得她是谁么??”
“贫僧什么?时候盯着了,贫僧就是路过这里,看着热闹过来看一眼罢了。”开什?么?玩笑,他不是也收了几?个徒弟在铁矿上么??他此番来石头县,就是来看看徒弟们的。
“呵!”拓跋筝冷笑一声,没去揭穿他。
他却是不乐意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只是你如果一定要做沈大人的玄孙女婿,你只管看。”拓跋筝环手抱胸,总是被冷淡表情占据着大部份时间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其实她还是挺想看看,傲气得不得了的独孤长月喊沈夜澜祖爷爷是什么?个样子的。
独孤长月原地石化!半响才反应过来,“你没弄错吧?”
“沈家字辈就那样排,不信就自己去数。”自己是闲人么??还?有空来消遣他?说罢,回到广场里。
然后独孤长月看沈墨兰不单是又笨又蠢,现在还多了一个更不好的地方,就是这辈份,居然是沈夜澜的玄孙女。
但心里虽是嫌弃,又不由自主地回到那树上,继续盯着。
他是这样劝自己的,“这小姑娘不管怎么说,也是沈夜澜的玄孙女,她这么?笨,若是我不帮忙看着,真被药农们拐走了,沈夜澜怎么给人家交代?”
所以他这还?算是帮沈夜澜的忙。
而孟茯下午些就回来了,合适建造盘香工坊的地方也找到了,不过房屋虽够工人居住,但工棚却没有现成的,还?要自己修建。
不是十天半月就能完成的事?情。
不能急在一时,也就早些回来,正好看看大家的收获如何?
只是她才回来吃了口饭,没来得及去前面大门口,就有人来禀,说是南海城来人了。
南海城家里如今留了书香,菜园子里和商栈都各有管事的,所以孟茯一时竟想不出是什么?人来了?又或者是商栈还?是菜园子出了事?情?
只忙让来人进来说话,却是陌生?面孔,但仔细瞧,似乎又觉得有些熟悉。
倒是对方先朝她跪下?来,“孟大夫,我?是于四莲啊,我?弟弟是你们村子门口地母庙的惠德,咱们从前在我二妹家里还?见过。”
她这样一说,孟茯才想起来,为何觉得她有些眼熟了,当?初自己去惠德和尚二妹家里出诊时,她也在那里。
只是孟茯有些意外,她找到此处来的,但最要紧的还?是问,“惠德师父如今怎样了?”她不是没想过找人联系,可是沈夜澜在这里最多待个三四年,久不得,不好叫惠德跟着一起奔波。
一面扶着她起身。
“他好着呢,那姜家村地母庙关了,他去了镇子上的庙里做了主持,五月底的时候和几?个同门里的师兄弟们接了大单子,去京城里给大老爷们做法事?,听说总共要好几百个和尚呢。”于四莲说着,一面站起身来,只因腿脚风湿病,所以刚才这一跪,如今有些颤颤巍巍的。
孟茯看了出来,忙叫她坐下?。
她推辞了几?回,才满脸不安地坐下?,“他去了京城里,庙里不能没人,正好我?没个落脚地,就在庙里借了两间屋子来住,七月底的时候,有位姓韩的先生?来寻,说是找惠德的,晓得我?是他姐姐,便让我?带着儿女们来这里,我?才晓得,原来是当初的沈先生?做了大官,在这南海郡做知州。”
但那衙门里她不敢去,打?听到孟茯来了石头县,就赶紧追着来了。
孟茯见她穿得虽是破旧,但衣裳干净整齐,可见也不是那馋懒之人,只是好奇她怎就愿意背井离乡?
至于那姓韩的,兴许是韩宣云罢。
然孟茯还没来得及问,这于四莲就有些不好意思地垂着头说道:“我?男人前年跟着一个寡妇跑了,族里不要脸的,为了争夺那几亩地,非得说我这俩儿子不是他们老何家的血脉,我?一气之下?就带着儿女们出来,投靠了惠德。”
说罢,认真地朝孟茯一字一句地说道:“孟大夫你要信我,那不清白的事?情我?一点没做过,何况儿子跟那该死的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一样。”
孟茯的确听惠德唠叨过他的大姐夫不是个安分人,所以自没有去怀疑于四莲,只是着她既然带着几?个儿女出来,此前多半是靠着惠德接济的,如今来了这南海郡,山高水远的盘缠也不大可能剩下什?么?了。
便道:“我?信你的,你们这一路如何来的,我?也能想象出来,我?现在叫人腾出两间房,你们先休息,正好我?这里也要帮手,你们若是愿意,休息两日就留下?来帮忙。”
那韩宣云喊她带着儿女过来投靠,想来是在沅州过不下?去了。
而且又是惠德的大妹,孟茯就更不能不管。
于四莲得了这话,起身又要跪。
玲珑不在,孟茯只得自己劝自己拉,好言说尽,她才擦着眼泪道谢,“孟大夫您真是菩萨娘娘转世的,难怪惠德常常挂念着你们一家子,您也放心,我?儿女们也不是那吃闲饭的懒人,肯定不会叫您失望。”
孟茯当即让人带他们去吃饭,安排房间休息,这才得以到前面去。
这会儿太阳依旧落入山根了,满广场的药农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有商家来此卖起了灯笼蜡烛,倒是十分会做生?意。
他们没走,所以摊位也没像是预计的那样早早收起来,一直到戌时一刻,孟茯喊着众人吃饭,才得以收了摊。
众人虽是累得腰酸背痛的,但还?是要对账。
许久没有这样高强度的劳作了,大家几?乎是沾床就睡着。
刚要休息的独孤长月发现,那才压制下去一天半不到的毒,居然又犯了?
然后管不着双腿,寻到了孟茯他们这院子里。
床上的沈墨兰睡得正香,抱着被子卷做一团,大半只白嫩嫩的小腿都露在外头。
独孤长月深深吸了口气,忙闭上眼睛:“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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