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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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儿。”

怀光迅速转身，喊道：“师父？”

前方虚空中，一个人影正漂浮着。

他雪白的睫毛紧紧合在一起，像是一片羽毛；长发则虚虚的环绕在身侧，缓慢飘动。

一身怀光最熟悉的宽袍大袖，松垮得胸口都盖不住。他双手笼在袖子里，胸膛随着呼吸缓缓起伏。

他在睡觉。

怀光上前去，抓住他头发扯了扯。

道袍男人未动，怀光不甘心，又去拉扯他的睫毛。

不论怎么折腾，对方都一副巍然不动的模样，怀光没办法了，就地盘膝坐下，撑着下巴仰头看着他。

“师父，你到哪去了啊？”她嘟囔道。

忽然想到了什么，她又去翻男人的袖子，企图找出另外一只蝴蝶。

然而袖袍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须弥在其中，隐约星光流转。

天音又起：“徒儿，会做这个梦，说明你已经醒了。”

“感觉如何？如今的人间，是不是很有趣。”

“不觉得有趣。”怀光直言答道，“我好饿，吃不饱。和当初似乎也没有什么区别。这都三千年了，人族好像没有一点长进。”

“哈哈哈……”天音笑了起来，又道，“怀光，这次你醒来，为师有件事要交给你。”

“什么事？”怀光提起了一点兴趣，忽然又道，“麻烦吗？麻烦的话，我就不干了。”

“孽徒。”声音轻轻斥责了一句，却是带着笑意的。

怀光不答，不大高兴的看着睡觉的师父。

天音又道：“玄之又玄，众妙之门。天地灵气经玄门进，于玄门出。如今玄门已关，你可感觉到了？”

“不知道。”怀光漠然答道。

天音继续道：“如今这人世是人道大兴，我两位师弟大约连传人都没了，要么就被拘在那南天门里不得超生，怀光，你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找到这众妙之门，打开它。”

“在哪？”怀光立即问道，“打开了能怎么样？师父，你会回来吗？”

“打开了再说。”天音卖了个关子。

“不干。”

“孽徒。”

“我就孽了。”

“……”天音自顾自道：“你的第二个任务，就是重整我玄门道法，广收门徒。末法时代……”

“怀光，一线生机……落于你……”

也不知是不是泄露了什么天机，接下来的声音逐渐消散。

怀光茫然起身，手中攥着师父的一缕白发，眼底略有点红。

她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可此时梦境砰然飞散，化作无数光粉，继而朝着一个点收缩而去，直到消失。

现实。

空间中，凡人不可察觉的波动扩散开来。

停在怀光手背的蝴蝶痛苦地煽动着翅膀，光粉散了整个狭小的空间，波动更加明显。

就在那蝴蝶差点要被撕裂的刹那，怀光蓦然睁开双眼，抬手将那蝴蝶一拢，抓入手心。

脆弱的光蝶蜷缩在怀光手心里，怀光端坐起来，眼睛定定地盯着虚空中一点。

她像是在与什么无形的东西对峙，片刻后，无形的波动渐渐消失了。

怀光这才松了一口气，她的脊背都被冷汗浸透了。

摊开手掌，光蝶好好的停在掌心，缓慢扇了一下翅膀，似乎在表达自己无事。

此时万籁俱寂，怀光慢慢放松下来，身周就有点凉了。

今晚托孙骏驰的福，算是吃饱了，可这会儿又饿了，简直造孽。

回忆起刚才梦中师父说的话，怀光忍不住骂了一声：“糟老头子，那么多事儿，怎么不自己去做！”

明明说好一件事，说着说着就变成两件。

什么开玄门，还什么振兴玄门。

简直无理取闹。但她却没发现，自己嘴上说着不想去做麻烦的事情，可脸上明显露出思索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