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风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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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睡前与式神桐生一马的谈话缘故,今晚星野归一睡觉的时候又久违地梦见了那位损友。

那并不是存在于任何现实中的事情，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中二之梦或者过于成?人向的故事——一般来说，这种梦境里,五条悟通常会平静地、脸上没有往常那种促狭的笑意地注视她,仿佛两人之间隔着某种很遥远的距离，那种眼神是现实中从?没在他身上见过的疲惫和隐约的孤寂。

真会开玩笑。星野归一哪怕在梦里也?依旧十分现实地想着。

那个没心没肺的五条悟能露出这种寂寞的表情？怕不是人设ooc了。

所以那个奇怪的梦，很快就随着手机闹铃的震动而戛然而止了。

等星野归一睁开眼后第?一时间注意到不远处那没有完全?拉拢的窗帘缝隙间透出一丝光亮，显然外头的横滨已经是白昼了。

“呼……夜深忽梦少年事啊……”

她长长地叹出一口?气,有点沮丧地用手背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扪心自问,哪个青春期萌动的女孩子会不喜欢那个第?一眼见到就白发胜雪、双眼蔚蓝如苍空的美丽少年呢？

当初他站在柏青哥店外的玻璃橱窗向里头张望,星野归一恰好扭头看过去……彼时下午的阳光洒播在那人的身上形成?了一层金灿灿的外衣，让她有些看不清对方?具体的长相容貌，唯独只?有一双苍空之色的眼睛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仿佛能够容纳整个世界的“六眼”。

那个时候靠着打小钢球挣零花钱的叛逆少女差点误以为自己看见了什么神明在人间的化身。

虽然事后证明，五条悟这混蛋大概是什么恶作剧之神的化身……不,我?们并没有内涵某个北欧神。

“唉,我?真是干啥啥不行，打退堂鼓第?一名。”红头发的咒术师从?床铺上坐起来,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御坂美琴”马甲伪装确认没有失效后，方?才?揉着脑袋去洗漱，“今天得打起精神干活了。啊,小哀的病不知?道好点没,出门前得去测测体温才?行……”

…………

……

5月14日,京都“天然气爆炸”事件后的数个小时，清晨6:37。

穿着黑色浴衣的老人踩着木屐行走在没有道路的山野之中，他的容貌与真正的人类颇为相似，只?是个别的细微之处显露出不同来，比如说那长得很长的鼻子。这位妖怪的腰间挂着一张鼻子长长的红色天狗面具,背后的羽翼略微收敛起来，古老华美的太刀在翅膀的庇护下系牢。

尽管能够飞行，但他在此?地依旧是恭敬地保持着最严格的尊重?态度。

因为当眼前的丛林散去，伫立在这白峰山最深处的古老神社里住在当今白峰山天狗一族的源头——昔日的崇德天皇，当今的特级妖王大天狗。

年迈的天狗长老穿过光鲜亮丽的朱红色鸟居，清洗了双手和面貌，然后走进了漆黑一片的神社正殿里。

大殿里空无一人，只?有容貌、神态不一的天狗雕像陈列在神社里，最中间的雕像却是一个戴着乌帽子、身穿古代?贵族狩衣、手摁刀柄的大天狗雕像，看起来驾驭风火、怨怒冲天、栩栩如生。

老天狗跪在了神殿的中间蒲团上，开始低声地汇报今夜凌晨京都之事的经过。

“……陛下，请您下令封山吧！”

说罢，他深深地拜倒在地，额头紧贴着冰凉的木板，直到大殿深处里传来一声苍老的、虚无缥缈的回答。

“准。”

半刻钟后，白峰山上传来了九声悠扬的钟声，惊得山鸟飞动，树叶晃悠。

然而此?时远在山脚下城镇的一个淡黄色柔软头发男青年听到钟声猛地面色大变，顾不上还在买的小吃，拔腿就往山上跑去。

十来分钟后。

“封山了封山了！你不要往里面跑！”外围神社的工作人员——一个人类——对着这位疑似是外地游客的男青年说，“里头的建筑到了每年封闭修缮的时候了，这段时期都不对外开放啦！先生你请回吧！”

男青年：……

男青年小声地说：“我?家在山里头。”

“你在开什么玩笑呢，朋友？”工作人员奇怪地开口?，“山里可是保护景区的自然森林，哪有住着什么人呀？”

男青年，不，或许我?们该称呼他是一只?在外游历办事的年轻天狗，在使用了妖怪的术法对自身真实容貌进行修改后，他看起来就是一个鼻梁高挺、眼窝深陷、五官轮廓深刻明显的人类帅哥。

年轻又没有多?少人类社会办事经验的天狗当时就懵逼了。

事实上，当今的白峰山建筑分为内外两层。内层笼罩在结界里，天狗一族居住在与世无争的结界中。而外层建筑则是对外界开放，收点门票费和香火钱来运营管理……本来外层神社的管理者“神主”也?是一位用法术易容后的成?年天狗，然而在族中传来“即刻封山”的命令后，他毫不犹豫地召集所有工作人员——包括几位混迹其中的小天狗和对于妖怪们情况一无所知?的普通人类员工，还有几位热心的人类义工——对他们宣布了“今年的神社建筑提前修缮时间”的命令，接着就火速带着族人撤退回山了。

因此?当发现知?晓内情的族人们都已经封山，而对于根本不知?晓真正天狗存在的神社工作人员来说，男青年就是个寻常的来访客人。

来访客人：……

望着近在咫尺却不能进去的自家结界，外貌年轻帅气的天狗差点哭出来。

还好，他很快想起了临出门前长老的叮嘱，要他在外头时要坚强处事，不要那么爱哭鼻子。因此?天狗开始思考起如何才?能解除结界的封山命令，早日回家。

思来想去，他对于整件事情都没有什么头绪——他就是单纯地出门办点事，帮族里的长辈去附近的妖怪聚集点送点东西，回来就发现家都没法进去了……这算什么事嘛！

最后，郁闷又委屈的年轻天狗回到了山脚下的城镇，并在一位当地的地头蛇妖怪朋友建议下打算去寻找能够解决办法的人。

“辽助，俺听说横滨有个半仙很灵咧！不如你找他占卜一下看看？”像个气球一样漂浮在半空中的植物妖怪给出了建议，“俺有个远亲的小孩儿，上次出门玩迷路了，幸亏遇到好心的半仙帮助才?找回家咧！”

被称为“辽助”的年轻天狗顿时肃然起敬：“哦？那半仙大人的名讳是……”

“宫泽，宫泽贤治咧！”

…………

依旧是5月14日的这一天上午，8：51。

一道不起眼的流光从?澄澈的天空中划过，然而在经过横滨上空时，它却像是突然力竭，直直地坠落下去。

“啊呀！”

头部被不明飞行物击中的白发少年再也?撑不住本就浑浑噩噩的意识，当场扑街。

——我?怎么那么惨啊！

这是无辜的少年人在又饿又痛之中昏迷过去前的最后一个想法。

没有人注意到，鲜红的血液从?此?人脑门的伤口?里缓缓流出，渗进河岸的青草里。但那伤口?又迅速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