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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幼依一眼就看到了许久没被她写过的纸,纸上的血梅成肃杀之气。

不?对劲。

葛幼依拿了起来,突兀的是,原本是三朵显眼的红梅,现在,仅有两瓣在风中凌乱。

还有一瓣去哪了?

辰时。

常氏等人来了一趟。听永枝说母亲这段时间都为她担忧得吃不?着饭,如今葛幼依一瞧,常氏都消瘦了些。于是她心里便愧疚起来。

常氏挂念她,毕竟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她原本想送些珍品药材,但太子殿下早些日子就把京城用得上?的补品都送过来了。她倒也不?用多此一举了,反倒还调侃起葛幼依:“太子殿下果然是对你分外上?心,你看你房里一箱箱的,都是殿下对你的心意啊。这份恩宠,真是人人称羡。”

听言,葛幼依笑着没出声。她结合今早做的梦,更是对狗太子提不?起兴趣。

常氏没有察觉到她的脸色不妥,继续夸着魏昭:“当初我与你爹爹就说了,太子乃人中龙凤,太子妃更是京城多少人都求不?来的梦。我不?知你是怎么想的,你可得好好把握太子妃这个机会。”

她转念想起前几日来探望葛幼依的越贵妃,又多嘴了一句:“你可别说娘没有提醒你,那越贵妃心里算盘打得响当当的,正想着如何?把她的侄女送到太子殿下的床上?。虽然说你是太子的正妃,但太子未来肯定少不?了纳旁的女子做侧妃的。你自己得好好想,不?能任那侧妃给拿捏了去。不?然你以后的子嗣都少不?了被她打压。”

常氏说的这话不?是没有理的,葛幼淇就是被葛幼行处处打压,尽管是嫡子又如何?,若是没有二房心机深,迟早也走不远的。

葛幼依理解她的意思。不?过她丝毫不担心狗太子那厮会做出纳妃的举动。要是他真的愿,前世也不?会跟她互相折磨致死了。说起来,葛幼依可巴不?得他娶了越贵妃的侄女。

不?过,在常氏面前,她还是装作很同意的样子,点点头。

常氏见自己的女儿终于懂了,这才欣慰了准备要走,临走前还说了一句:“你父亲最近与太子殿下走得近,你帮着讨好太子。”

葛幼依一愣,随即应了声,便派人送走常氏。她实在不想听到这些关于太子的事情了。

常氏走后,葛幼依拿出那张纸,看着眼前的血梅,脑海思绪翻腾。

她寻思着血梅肯定和狗太子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好像都等着她挖掘,去主动挖掘,发?现其中的奥秘。

葛幼依试着叫了声血梅,着墨写了几个字:“小神仙可在?”

血梅的花骨朵在微微地颤,似乎对她不?是很满意。

葛幼依微愣,觉得这朵梅花越来越有趣了。她继续下笔:“小神仙可是有什么忧心施,怎么少了一瓣?”

血梅默了好久,才有反应。金色的小字在纸上?慢慢地呈现出来:【无需担心,乃自然凋落现象。】

自然凋落?这才大冬天的,怎么就要枯萎了呢?难不成,还与季节有关?

葛幼依想了想,很快地问了出来:“那你夏天是不是就不?在了?因为是梅花,只能在冬天里盛开?”

血梅好像没想到会听到这种回答,它原本也只是想骗骗葛幼依,没想到她这么认真。当下更是笑起来,花骨朵顿了一秒,然后齐齐地在颤,颤得厉害。

葛幼依不?明所以,还想说点什么,遂见到血梅回了句:【你说得对。】

她就不?好意思再问了。

一人一梅默了片刻,葛幼依又问它:“已经是辰时了,我可还要再写点东西?”这个东西,自然是指惩罚太子一事。

谁知,血梅回了句:【不?用,你调理好身体即可。】

这下,葛幼依更是奇怪了。

见这朵梅花还有点人性的情况下,葛幼依仔细把它折好,放到用锁扣搭起来的小抽屉里。跟梅花谈完后以后,永枝端了甜羹上来。吃完甜羹后的葛幼依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她想起今天的日子,于是状似无意地问了句永枝:“皇榜出了吗?”葛幼依指的是科举的排名。

永枝老实摇头:“要等到明天呢小姐。不?过小少爷现在已经在府里了,小姐若是想,可以去看看小少爷。”

葛幼依直接回了句:“看他做什么?我现在才大病初愈,他这个当弟弟的怎么不?来看我?”

永枝觉得自家小姐说得在理,于是噤声不?敢再多话。

见状,葛幼依自己看了会话本子,晚些在永枝耳边说了句悄悄话。

永枝听到她说的,立马看了眼天色,旋即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小姐,万万不?可!你身体还没好,要是被夫人发?现了,你我都避免不?了挨一顿骂!”

葛幼依笑了笑,丝毫不在意:“挨骂又如何??以我现在的情况,就算是犯了错,母亲也不?会责罚我的。但葛幼淇,明天他可是要挨骂的。”

永枝不?敢反驳,只好答了句是。

入夜之时。

葛幼依主仆两人,顺着南边的狗洞爬了出去。

永枝很小心地跟着她,好几次都试图劝服自家小姐,但每次看到葛幼依那认真的神色,都只能把满肚子的话给憋回去。

葛幼依叫了个车夫,直接往教坊司奔去。

没错,葛幼依是想看一下莲娘之时有何?诡异,是否真的跟父亲有关?莲娘如此爱惜自己的性命,又贪图世间的钱财,怎么会说自缢就自缢了?葛幼依只想一探究竟。

两人坐上?了马车。葛幼依看着窗外的雪景,街上?的枯树都萧条得很,赤.裸地袒露着一切一切,仿佛想让旁人关心关心它们,这不?孝之举背后的心酸含义。

就连葛幼依,都不知道这马车,究竟去往的,是何方向。

教坊司。

老鸠一听到两人目的,脸上的肥肉都被吓得抖了几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愣是不肯说。

见状,葛幼依只好把狗太子赏的黄金,掏出几锭给她了。

而老鸠,一看到钱,立马松了口。她一边跟葛幼依说着,一边嘱咐身边之人,千万不?要把镇国公府的大小姐来教坊司之事说出去。

葛幼依见她识趣,这才心安了些。她知道莲娘之死没那么简单,而自己又迫于知道真相,只能来这了。

还有一点,她怕的是以后父亲或者?别的旁人,把莲娘之死赖到她头上,这就说不?清了。

葛幼依捋清了头绪,把好几人都问了遍,这才知道,原来莲娘是被放出柴房的那天在闺房里自缢而亡的。凑巧的是,把莲娘放出去的是父亲。

难道就这么巧,刚回到自己房间,就被杀人灭口了?谁有这么歹毒的心思?葛幼依不?敢去想。

如果真的是父亲,那真的是颠覆了他在葛幼依心中的形象。虽然与莲娘有染已经够恶心她的了,但眼下之事,更是能让她把隔夜的饭都吐出来。

说不定不?是父亲呢?葛幼依抱着侥幸的心理想。

她现在是太子妃的身份,仗着这个,父亲也不?会对她怎么样。于是,葛幼依直接闯进了莲娘的房间。

莲娘的房间没什么出奇的玩意儿,都是青楼女子该有的,没有特别之处。

葛幼依问侍女:“莲娘平日里可有什么特别喜欢做的事情?”

侍女回顾了一下,答:“莲娘平日里喜欢绣女红。”

绣女红?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但葛幼依还是多问了一句:“绣什么女红?”

侍女答得很快:“绣穗子。”

闻言,葛幼依心中警铃大作,“什么穗子?快让本小姐看看。”

侍女只好领她去了内屋,来到一个小抽屉面前,把莲娘之前绣好的女红拿出来。

那女红绣了一对比翼鸟,绣工不?出众,葛幼依看着很普通。

而当侍女全部拿出来时,葛幼依方知,她刚刚的想法有多么地错。

只见,那殷红的绣帕上?,有十几条红色的穗子坠在下方。

葛幼依一见,惊愕得失了语——因为,红穗跟常氏那天掉在她房间的一模一样!

永枝也看到了,吓得“啊”了一声,大呼小叫的:“这不?是夫人的......”

葛幼依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她赶紧闭嘴。永枝噤声,抖着腿不敢说话。

葛幼依拿起女红,用手慢慢地抚摸着红穗条。依着她的眼光,定不?会看错,这穗条,的确和常氏的一模一样。

种种想法浮现在葛幼依脑海。为何常氏会有莲娘绣的红穗?关键是,莲娘的女红上?也少了一条。当真有这么巧的事?

葛幼依不?信。难不成,常氏还与莲娘之死有关?再大胆一点想的话,没准常氏也掺了一脚?

为何会如此?

葛幼依决定把女红带回去,当做证据。

莲娘之死肯定有端倪,跟父亲肯定脱不了干系,但常氏......她真的不?敢去猜。

主仆两人皆不?出声,偷摸回到了府上?。谁也没有发?现。

睡前,葛幼依总是入不了梦。想到常氏、父亲、和明日落榜之事,更是睡不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她脑袋昏沉,这才昏睡过去。

葛幼依来到了海边。

北风吹着海浪,海浪拍打着沙滩,碧绿色的水连着天,偶尔有听到几声雁叫,一切都是那么地平静美好。

她低下头,看到脚底下踩着的细沙。隐约之间,还能窥见小动物在沙中穿梭的模样。

她没有来过这个地方,葛幼依想。

她试着俯下身子,把手放在细沙上?,静等汹涌的海将海浪送至眼前。

可不曾想,一只大手从后拥住了她。

葛幼依吓一跳,连忙想大喊出声。可背后那人单手托住她,另一只手趁机捂住了她的嘴。

葛幼依只想着遇上?了匪徒,眼下如此情急,她灵机一闪,两只脚用力地踹向对方的命根子。不?带余力的那种。

“啪”地一下,好像听到了某种东西破碎的声音。

对方没想到她会这么狠,锥心之痛难以言齿,只能立马放开手,捂着那处嗷嗷叫。

葛幼依连忙转过身,待她看清楚眼前人之时,不?禁惊呼出声:“是你?”魏昭?

“魏昭”身着一袭青纱,他趴在沙滩上,脸色极为痛苦,一边捂着一边低.吟。

葛幼依欲言又止,半响,才结结巴巴地问了句:“没......没事吧?”

“魏昭”瞪了眼她:“你说呢?!”

葛幼依小心翼翼地覆上?他的手:“无妨,不?过是一下子,很快就过去了啊。别哭。”

“魏昭”:???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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