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史密斯（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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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

“呜啊啊啊！”

被包场的餐馆里,黑色中长发的男子衣着精致，像刚从高级酒会?散场，然而此时却哭丧着脸,一脸恨恨地捶桌。

他左边是（曾经）非常看重的下属,右边是魂飞天外的亲女儿。

十分钟前?。

“你们……认识？”

心头不妙的预感越来越强烈,辻野留鹤第一遍询问后没有得到答案,又问了第二遍。

中原中也艰难地挤了挤喉咙,迫于女朋友眼里的风暴，他还是没敢直接应声说“认识，他就是我上司”。

他直觉,此时他应该闭嘴。

很难用言语去描述森鸥外发现女儿的男朋友是中原中也时的心情,因为情绪太过?纷杂,混在一起，无?法单独分清某种情绪。

对女儿过保护的父亲见到她的男朋友时，第一直觉应该是愤怒，“哪里来臭小子敢拐跑我的女儿！”，然后是对他的打量和挑剔，“这小子不行?,配不上我女儿”。

普通的父亲见到未来女婿,第一反应也是考察，试图用自己多了十几二十年的经验去看清另一个男人的面目,判断他会?不会?对自家宝贝女儿好，是不是一个可靠的男人，会?不会?表里不一，当然还有必不可少的经济实力等世俗评判标准考察。

森鸥外对女儿男友的感情是妥妥的第一种，“配得上留鹤酱的男人？不存在的。”如果女儿只是玩玩，他欣然接受,淡然处之；反之，在得知女儿以特别认真的态度对待初恋后，森鸥外痛心地对未来女婿的要求严格了十倍不止。

相貌、财力、工作、身家背景、感情史、是否专一……

森鸥外甚至在脑内偷偷做好了“如果未来女婿敢出轨，就把他沉进东京湾”的预备。

直到他看到女儿身边站着的人是谁——

“中也君？！”

森鸥外的上述假设和预备几乎被瞬间推翻，共事六年，他和中原中也很熟悉。

长相俊美，实力强大，有地位有财富，无?不良嗜好，从前无?感情史，重情重义，属于值得托付感情的好男人。

不然森鸥外以前也不会?有撮合女儿和下属的想法。

但是，当他亲眼看到下属拱了女儿的时候，他还是崩溃了。

“不行?我不能接受呜哇哇——”

四十岁的中年男子悲痛地埋头，就差在地上撒泼打滚了。

如果是平常，辻野留鹤肯定痛斥他一顿，说什么“多大的人了，能不能要点脸？”之类的话?。

可现在，她一脸恍惚，后仰着头，以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靠坐在餐馆的塑胶椅子上。

“到底哪里出错了？！”

思来想去，她还是不理解：“中也怎么会?是港口黑手党的人？”她语气里是满满的不可置信。

被点名的中原中也一个激灵，磨磨蹭蹭半天不敢张口。

我之前?那些信息都是骗你的——试问哪个人能毫无?压力地对着恋人说出这句话。

不过?，中原中也同样有话?要说，他也是一肚子疑问。

“留鹤，你为什么会?认识首、森先生？”

他嘴唇动了动，茫然问道：“你是森先生的女儿？”

虽然他偶尔会?觉得女友的长相让他有某种既视感，但他从未往她和首领有亲缘关系方面想过。

姓氏和出生地差得太远了，最重要的是年龄。

首领今年四十二岁，女友二十岁，虽说年纪对得上，可一般人很少二十岁出头就生孩子。

森鸥外幽幽地望着曾经被他认为和女儿相配的下属，很想一脚把他踢出局，语调森然中带着哀怨：“怎么？我和留鹤酱长得不像吗？”

中原中也眼神可疑地动了一下，他被点破两人的父女关系后，马上意识到以前?的既视感来自哪里，但要他现在大声赞同首领的言论，他……

瞄了瞄女友面无表情的神?色，中原中也为难地干笑两声：“哈哈，是这样吗？”

……怎么会?这样？

身为黑手党干部的自己竟然有说话做事要看人脸色的一天？

中原中也！身为男子汉，不能软弱啊！

留、留鹤也隐瞒了她是森先生女儿的事情，他是有理由询问这件事的！

“留……”

“我想复盘一下事情经过。”

一口气喝光整瓶饮料，辻野留鹤把饮料瓶子duang地一下放在桌面上，竭力保证清晰的思路，厘清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我们的身份问题。”

那什么最重要？

两个男人你看我我看你，摸不着头脑。

瞧见他们俩那副表情，辻野留鹤就来气，越是生气，她表情越是平静，不泄露一丝真心。

“最重要的是，我和你的感情，”辻野留鹤食指贴住桌面移动，指了指前?不久热吻过的男友，抑制住心里的生气、茫然和恐慌，漠然地问道，“是出于你的真心？还是来自他的命令？”

这里的他指的是森鸥外。

“我对留鹤的感情当然是出自真心！”

中原中也斩钉截铁地回答，说完又有点失落和委屈：“首领没有对我下过?这种命令，对吧？”

“……”

森鸥外不说话。

辻野留鹤面色铁青。

“首领？！”

中原中也惨遭首领背刺，大惊之下激动得一把站起：“首领，你不要故意不说话啊！”

上司眼看着是靠不住了，他急忙从其他方面寻求逻辑支持。

“我没有要骗你感情的理由！”中原中也用理性分析。

一般骗感情的人目的不外乎是金钱，还有为了做/间/谍套取情报，总之都是为了利益。

中原中也是黑手党的干部，他地位够高了，不至于为了金钱去骗人感情，至于利益什么的，女友是作家和大家族的人，可那跟他没关系。

一句话，中原中也和辻野留鹤交往，图的是她这个人。

他的真心表白听得辻野留鹤神色和缓不少，她疑心渐散，在得知男友是生父下属后对这段感情的不信任感和坍塌感消解不少。

心神?放松后，她紧绷的全身肌肉都放松下来，心情大起大落后，眼角眉梢带着欣喜和淡淡的疲惫。

看得森鸥外要酸死了。“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