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四叔替你摆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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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自罚三杯。”

李璟得了便宜，一边自斟自饮，一边摇头晃脑道：“听闻，那南楚的长公主姿色甚美，当年曾一舞动天下，跳的一曲《翩若惊鸿影》。只是未曾见过一面。我来时听人说，长公主下榻的行宫离承仪的东宫不远，如若不然，回头我带阿仪去见识一番？”

九叔李璟一向如此，李明舟早就见怪不怪。别看九叔出身不高，可仪表堂堂，生得一副风流姿态，不说面若桃花，离海棠也不差什么。在京中女人堆里算得上是如鱼得水。无论再冷漠固执的女子，他都有办法将人逗笑。

在这一点上，握惯了大刀的顾铮比不上，执惯了毛笔的李明舟更是比不上。

顾铮道：“行啊，你带承仪前脚才去，本王后脚就派人通知岐王。这次不把你的狗腿打断，本王日后就改姓李。”

李璟连忙正色道：“不敢不敢，四哥，我就随口一说。我这身上还担着事，我怎么敢？”

顿了顿，他又捏着下巴若有所思道：“不过话又说回来，若是二哥，三哥，五哥同时争这位南楚公主，只怕皇上一气之下，再把这烫手的山芋美人，直接推到了阿仪身上了。”

李明舟惊闻此话，当即有些坐不住了。顾铮从旁伸过来一只手，按在他的大腿上，仅仅这么一按他就无论如何也动不了了。

“荒唐！承仪今年才多大年纪？如若不然，让你娶了南楚公主可好？”

李璟笑道：“那哪儿成啊，我若真娶了，二哥和三哥不得活吃了我。那美人再美，跳得曲儿再好，终究只是南楚送来的一枚棋子。萧情也是个狠人，还说什么疼宠妹妹，自己曾经当质子，过得是什么猪狗不如的日子，现如今也舍得把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往火坑里推。”

他随意拢起折扇，放在手心里敲了敲，哼哼两声：“无福消受美人恩，红颜薄命终白骨。王权富贵终将尽，不如散发弄扁舟。”

李明舟默然，心知眼前这位九叔绝对没有外表看起来那般轻浮风流。否则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宫墙里，他这么一位出身低下的皇子，早就不知道死过多少回了。

顾铮没正眼看他，余光瞥见李明舟垂着头，神色都低沉起来，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少了很多同龄少年的天真无邪。遂从旁低声道：“承仪莫怕，此事你就当毫不知情，四叔替你摆平。”

临近傍晚果真下了好大一场雪，下人们纷纷往屋檐底下躲，没过多久屋檐上就铺了一层白毯。顾铮年少时跟着父帅东征北讨，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剑伤，他自己又不在意这个，久而久之落了些病根子。

慕枫擅长医术，这些年也没少替顾铮切诊问药，他虽是个尽职尽责的好大夫，可顾铮却不是个安分守己的好病人。一来二去，总不见他好利索。

这些事情，李明舟都是知道的。他一直都知道四叔体寒，冬日尤其怕冷，于是推辞自己怕冷，央着顾铮进屋说话。

顾铮由着他，吩咐下人将东西抬了进去。

李璟看着下人大张旗鼓的，又是抬桌子，又是添火炉的，摇着折扇笑道：“呦，这才什么天就把地龙烧得这样热，阿仪到底年纪小，受不住冷。来来，快拿个小手炉过来，阿仪这双手可是用来执笔写文章的，莫冻坏了。”

李明舟接过下人递过来的手炉，眼角的余光一直落在顾铮身上，心里万般想将手炉递给他。又惶恐四叔不愿在人前落了颜面，闻言只得道：“九叔惯会取笑我，这两日天气骤冷，连柳太傅都染了风寒，耽误了不少事宜。若我也病了，东宫又不得安生，回头皇爷爷定要怪罪下来了。”

“那倒是，父皇素来偏宠你，谁让你是皇长孙呢，金枝玉叶的贵人，说的便是你了。”李璟盘腿坐下，捏了个橘子把玩，笑道：“说起柳轻絮，我倒是想问一问，这老秃子到底是想闹哪出？前一阵子说什么，九王成日不求上进，偏爱眠花宿柳，若不加以劝阻管教，日后定要给皇室蒙羞之类言语。他怕不是投靠了三哥？”

李明舟摇头道：“柳太傅不是那样的人，他素日倒是没这般训斥于我。”

“我们承仪这般乖巧懂事，柳轻絮除非是想早日告老还乡，否则启敢编排于你。”

顾铮语气淡淡的，见李明舟手里一直攥着小手炉，遂以为他冷，十分自然地握了下手，低声问：“这么冷的么？”

“还好，也不是很冷的。”

李明舟只觉得手背一凉，顾铮的手就贴了过来。四叔人生得俊，连手指也格外纤细修长，可能是习武的原因，指腹微微有些薄茧，但并不影响美观。

“冷？我不觉得啊，阿仪是不是病了？来，九叔摸一摸。”

李璟凑过身去，伸手一探李明舟的额头，惊道：“呀，好烫！脸如何能红成这副模样！”

李明舟浑身都臊得慌，很难得露出几分惊慌失措。生怕自己的小心思就这么光明正大地暴露在了众人眼前。只得搪塞道：“先前喝了酒，怕是酒劲儿正上头。九……九叔，你别摸了，手……手凉。”

“阿仪也只有在四哥面前像个小孩子，素日也忒老成了。九叔还是比较希望你能和同龄的混小子们一样混。这样九叔就有机会板着脸教训你了。”

李璟趁机掐了一把李明舟的脸，很快就被顾铮把手打开，还冷着脸道：“别碰他。”

“呼。四哥现在越来越霸道了。”李璟瞥见手背红了一块儿，也不生气，又继续愤愤不平道：“柳轻絮太欺负人了，若不是我见他年纪大了，这回怎么着也不能放过他。就因为这个，父皇把我找过去好一通骂，让我不要带歪了阿仪。天地良心！阿仪平日里在东宫，谁能长翅膀飞进去见他啊！”

李明舟暗暗道：四叔就能。

面上却道：“九叔莫恼，柳太傅向来如此，并非针对九叔。”

顾铮道：“自己不长进，还怪这怪那。承仪，不许学你九叔。”

“哎哎哎，我说四哥，你现在偏心眼也偏忒狠了罢？上回承仪被柳轻絮罚抄书，四哥二话不说就去了趟承恩殿，把柳轻絮吓得脸色都白了。怎么摊上我了，你就不管事了。”

李璟看了李明舟一眼，又看了顾铮一眼，颇为愤愤不平道：“要我说，柳轻絮这回染风寒染得蹊跷。平日里责骂人，一个时辰都不带换口气的铁打身子骨，怎么说病就病了，没准就是知道四哥快回来了，被你给吓的。”“别胡说，本王何时吓过他？柳太傅可是朝廷栋梁，本王惜才还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