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五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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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鸟拿起话?筒,不经意间?再次环顾观众席。目光是迷路的旅人，在体育馆内漫无?目的地游荡，无?意识间?寻寻觅觅。

落空了。

正在猛烈跳动的心脏明明白白地告诉她,有什么东西落空了。

观众席上的掌声和呼喊归于静谧，少女轻启红唇，用?一种观众们从未见过的珍重神情,开口唱道：

【被舍弃在厚纸箱里的，

如果是生命就没有价值了吧。

等候在车站的混乱无?比的人群,对它们视而不见。

仅仅失败了就无?可奈何，

其实还有更胜于此的不快心情吧。

那去向现在仍旧……谁也?不知?道。

从母亲手中溢出的，那小小的生命，

就连胜于后排座位的价值都没有。】

不同于往常的温柔哼唱，这几句歌词她唱得极快，仿佛在压抑着?什么,声音紧绷着?,像是快从火山里爆发出来的岩浆。

突然变换风格了吗？

太宰象征性地挥了挥陌生歌迷塞给他的荧光棒,视线在体育馆内扫了一圈。

大明星很?受欢迎。

坐在前面那几个魁梧壮汉，他们疯狂摇晃横幅的手臂比飞鸟的大腿还粗。

不过就算换了身衣服绑在腰间?的武器还是显眼地突出来了,任何长眼睛的人都能认出他们是黑手党吧。

令人讨厌的小矮子?和他的朋友们就坐在飞鸟给的赠票座位后面，看上去就像是兴奋的蛞蝓群。

就连刚认识不久的织田作都坐在对角处,能容纳近八万人的横滨体育馆有多少歌迷是来自黑暗世界呢？

少年低下头，不适应地看了眼身上才买没多久的运动服,这种情况下他根本不可能坐到赠票的第一排。

【在这能成为任何人的生命里，

没有任何能拯救的东西，

用?这样精巧的指尖，

能拯救的东西一个都没有，我们就是这样啊。】

略带嘶哑的吟唱让大脑里产生了一种名为“共鸣”的东西,坐在后排写?写?画画的纤细俄罗斯人抬起头，饶有兴趣地看向台上的明星。

俄罗斯人从不否认音乐的能量，他质疑的是普通人的歌声真的能给自己带来这么强烈的感受吗？

初次听到她的歌声，如同被一首歌扒开心扉窥见跳动的心脏，这种感觉太过奇妙。

他无?法抑制自己对她产生好奇，尽管这种好奇本不应该诞生在他与一个异国歌星之间?。

歌星今天唱的歌与往常不太一样，如果说往常的歌都让他升出被窥见心脏的新鲜感，今天的歌就是让他看到台上人的内心——充满迷茫的、渴望的内心。

飞鸟，一个两年前在横滨、或者说在整个日本都查无?此人的女孩，你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呢？

同样的歌曲由不同的人唱出来会是什么效果，他很?想知?道。

俊美的俄罗斯人咧了咧嘴，果断从强烈的情感共鸣中抽离，一边观察着?在歌声中逐渐变得清醒又?狂热的普通人，一边随手用?纸笔记录下词和曲。

身旁的歌迷挥舞着?荧光棒，见他写?写?画画的模样只以为他忘记领取免费荧光棒了，好心地递给他一张海报。

俄罗斯人一愣，对着?面前的普通人温和地笑了笑。

终究是放下纸笔顺从对方的意思，跟随人群挥舞起手中的海报。

【这是个狭窄的愚钝世界，

为了拿笔写?字也?好，

难道不是非常得当吗？

如果被问到“你想死?吗？”

其实也?没有孤独到想死?的程度。

但是如果被问到“你想活下去吗？”

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包括美佐子?在内，不少人都微微顿住，观众席上的歌迷们作为战后的迷惘一代，这几句歌词简直直击心灵。

说是想死?吧，也?不至于孤独寂寞到这份上，说是想活吧，却又?找不到多少理?由。这个世界上只有小部分人有资格提生活，更多的人只是活着?就已经筋疲力尽。

飞鸟则不同，如果有人问她想死?吗，她会坚定地说不想死?，同时?她也?很?难找到活下去的理?由。

【适合用?于空虚的表情到底是哪一个啊？

我开始写?下：

“没有什么出生的意义。”】

念白如同少女趴在耳边小声说出的眷念呢喃，太宰缓缓抬起头，捕捉到台上那抹红色的身影。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飞鸟的异能力远比别人强大，这种轻易操控他人情绪的能力，他曾以为自己永远也?感受不到。

到了现在，他的思绪却不受控制地回到那天、那间?纯白的病房里。

“飞鸟真的认为活着?是有意义的吗？”

现在，她来告诉他答案了。

“没有意义啊。”

【如果去读一本不能预料未来的小说，

有翻页翻不完的那种世界吗？

在回头就会崩塌的立足之地，

明天又?要向着?何方呢？

我们啊……】

飞鸟唱着?唱着?彻底融入这首歌中，她已经不需要再去探讨世界的真实与虚假，作为一个失去过去的人，她只想抓住眼前，用?现在的回忆作为立足的根基，让自己不至于迷失在明天。

国木田撑着?田山花袋自制的录影设备，手上飞快回复着?对方发来的短讯。

演唱会现场人太多了，田山花袋刚踏进体育馆就后悔地往外爬，心爱的棉被芳子?还被拥挤的人群踩了几脚。

所?幸他还有后招，把录影设备扔给国木田独步，自己窝在家里看国木田直播。

作为大众认可（不是）的头号歌迷，他在论坛里向来不了横滨的歌迷们立下了flag，承诺帮大家实时?播放飞鸟出场的画面。

他不停催促着?小伙伴，左边一点?、手不要摇晃，国木田脑袋上冒出不少“井”字，所?以说本来能够好好享受演唱会的他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啊！

论坛上

论坛老鸟：我到现场了，你们没想到吧？

论坛无?双：头号歌迷说要放视频来着?，一点?也?不羡慕嫉妒恨，听说横滨很?乱，活着?回来吧。

论坛路人：楼上酸得冒泡了，诅咒老鸟回不来？

管理?员03：你们可拉倒吧，我开玩笑说不去，结果老婆自己一个人订票跑了，现在只能陪着?你们这群单身狗看转播。

论坛菜鸟：头号歌迷呢？

头号歌迷：来了来了在催设备了。

……

论坛绝世：很?好听

论坛无?双：好吧我酸了，我也?想去横滨听演唱会。

管理?员03：啊！！老婆一定要帮我拿签名啊！

论坛新人：我是隔壁论坛来打探敌情的，第一次听飞鸟唱歌，感觉眼睛进沙子?，你们喜欢的歌星唱歌都这样？

头号歌迷：飞鸟酱就是这样，不管唱什么都能让人深受打动。

论坛新人：好吧，这声老婆我先喊为敬。

头号歌迷：……？

头号歌迷：举报了，03你不管管？

论坛菜鸟：既然这样，我对着?飞鸟酱直接自信——嗨，老婆！

论坛无?双：小百合爸爸在此，你们给我滚啊！！！

论坛精英：小百合，你还小，麻麻不同意这些?婚事！！！你们这群妖魔鬼怪滚啊！！

现场的歌迷们情绪缓和了下来，跟着?音乐摇晃着?。

虽然因为是第一次听的缘故，没法跟着?台上的少女一起唱，但是所?有观众都整齐的呼唤着?同一个名字，再也?没有比这更热烈的场面了。

飞鸟伸手往下指了指，示意大家静下来，目光在身着?黑西装的几个男人那边停留了一会儿。

灯光照进那双朦朦的金色眼眸，让直面这种目光的黑西装们心里一紧，生怕那双流光溢彩的瞳孔会落下泪来。

她不由闭了闭眼，剖析自己般唱道：

【Unknown，Unknown

我是谁？你又?是谁？

Unknown，Unknown

擦掉了又?写?上，揉成团丢弃，

Unknown，Unknown

唯独无?法写?下自己。】

漏洞再次出现了。

原来无?效化异能力者也?能被异能力感染以至于升出惶恐来吗？

太宰看向只穿着?短袖就能自信到舞台上唱唱跳跳的少女。

他无?比清楚，她是认真的。

认真地询问自己是谁，身边的人又?是谁。

她的歌声明白的告诉他了。

即使记不得自己的过去，也?还记得故国的花。

飞鸟是名还是姓？

可以是名也?可以是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