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五章 敌人？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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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一个背包越过学校围墙，被扔了出来。站在校外枯等着翘课的赫拉，万俟焰看着正巧落在自己脚跟前的背包，然后漠然地抬头看看围墙。蓝瑄然一脸不耐地爬着学校的围墙，终于，安全落地，蓝瑄然拍拍身上的尘。“Shit，这围墙怎么越修越高了？”“就是为了拦像你这样翘课的人！”斜靠在灰白色围墙上的万俟焰习惯性地咬着一根棒棒糖淡淡道，眸光却始终没有停止地睨着她。

捡起掉在地上的包，拨开上面的草屑，随意地挎在肩上，蓝瑄然冷冷地睨了他一眼：“多管闲事！”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万俟焰，我们今天要去幼安孤儿院教小朋友唱歌哦！”坐在围墙上准备往下跳的赫拉巧笑倩兮道。

万俟焰作势想要接住她，宠溺道：“好，你说去哪儿，咱们就去哪儿！”

“嗯！”赫拉开怀地点点头，“要接住我哦！”

幼安孤儿院

“大家乖乖的到哥哥那里去拿棒棒糖……”赫拉很有耐性地对着一群吵翻天的小鬼头说道，然后转身，“万俟焰，我妈打电话来说有事要我早点回家，我先走了。等下你发完棒棒糖，陪他们玩一会儿再走吧！”

“好！”万俟焰认命地应允道。

“赫拉姐姐，掰掰！”小鬼头们依依不舍地冲她挥手。

“大家掰掰，要听哥哥的话哦！姐姐下次来看你们！”

这些小家伙还真是可爱，万俟焰一边蹲在院子的草坪上分发棒棒糖，一边感叹。“然然姐姐，你来啦？赫拉姐姐刚走哦！”小鬼头们一窝蜂地向她涌去。

“是吗？”蓝瑄然故作惊讶道。我当然知道，就是看到她走后才进来的，省得当着孩子的面大打出手就不好了。

“然然姐又是这身打扮哦？小心玛利亚修女看到又该说你了！”其中一个可爱的小男生幸灾乐祸地拍手笑道。然然姐每次亮色唇彩，厚重的眼影，以及乱七八糟的草窝头跟不伦不类的服饰装扮都吓得孤儿院的玛利亚修女差点心跳停摆，顺带被她唠唠叨叨训上几个钟头。

“早知道你这个臭小子会这么说了！等着然然姐变装给你们看！”蓝瑄然拎着背包撇嘴笑道，转身往孤儿院里面走去。

“铛铛铛铛……”一身湖绿色洋装的蓝瑄然以隆重出场之势在一堆小鬼头面前翩然转圈：“怎样？这次变装有没有比较成功？”

“空前成功！”始终站在院子一角的万俟焰嘴角隐藏笑意地点头。“人，应该钟爱自己！”清风徐徐吹过，蓝瑄然顺直的长发轻轻飞舞，未施脂粉的面容有着些许羞涩的红晕。风，吹拂着万俟焰飘逸的浅棕色刘海，深邃的黑眸也同时刺穿她的灵魂。

“你怎么在这里？”蓝瑄然僵硬地道，掌心微微出汗。

“焰哥哥跟赫拉姐姐给我们买了很多棒棒糖……”小鬼头们争相呼喊道，而万俟焰却但笑不语。

“然然姐，今天不是要弹钢琴给我们听的吗？”

“就是，然然姐上次叫人送来的钢琴还没有人弹过呢……”

“本来说好赫拉姐姐弹的，但她今天有事不能弹了，然然姐姐弹好了……”

“然然姐弹嘛……”

蓝瑄然转过头看着草坪上摆放着的钢琴，看来赫拉今天原本是有弹钢琴的意愿的。轻巧地脱下价值六位数的高跟鞋，纤细白皙的赤足踩着柔软的草皮走向钢琴。轻拢洋装裙摆，优雅地坐在钢琴前，蓝浩然高薪聘请礼仪老师教授的礼仪修养，在此竟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白皙修长的纤纤十指轻轻覆上钢琴的黑白键，动人的旋律缓缓流泻……

院子里，绿意盎然的草坪上，一棵老树的叶片随着柔和的秋风翩翩飞舞。万俟焰接过一个小鬼头刚剥掉糖纸的棒棒糖放进嘴里，然后轻闭双眼，双手置于脑后，悠闲自在地躺在离钢琴不远处的草皮上。脚踝交叠，白色的衬衫上沾到些许草屑，总是紧抿着的嘴角轻轻地勾起一抹弧度。树的阴影覆盖着他的身躯，小鬼头们也有样学样地或躺在蓝瑄然的侧面，或枕着万俟焰的黑色背包躺在他身旁。飞舞的落叶亲吻着他浅棕色柔软的发，蓝瑄然看到的，就是这个画面，幸福得令她有种掉泪的冲动。也许，到现在她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幸福了……

那也是她第一次真正体会——什么才是真正的幸福！！！

生活每天都在继续，唯一让自己钟爱的依旧是培训班那架不变的黑色钢琴，她依然每天去培训班练琴，跟她最讨厌的赫拉一起。她喜欢的还是当年妈妈最爱弹奏的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每天回家依旧随意摆弄那架名贵的三角钢琴，故意弹着幼稚跑调的Onlyyou，偶尔再荒腔走板地高歌几句，气得家里的蓝老太爷屡屡犯病而不得不吃药。更三不五时地烧毁美仑美奂的厨房，吃饭讲笑话喷得满桌的饭菜，用蓝老太爷的话来说，蓝瑄然的修养全都被丢到抽水马桶里去了。

蓝瑄然依旧故我地放纵自己，抹着浓艳的眼影，擦着流行亮丽的唇彩，依旧故我地打架闹事……特别是爱上了万俟焰以后，跟赫拉打架的频率也日渐频繁。因为她知道他是如此地深爱着赫拉，心里在挣扎地咆哮着。嫉妒、不甘的恶魔在操纵着她的思想，引燃她易怒的情绪，濒临爆发、爆发……

那天，看着赫拉在万俟焰的眼前倒下，蓝瑄然懵了，赫拉孱弱的气息，万俟焰饮恨的眼神，还有两人胸前一人一半的天使羽翼坠链，所有的一切都分明在撕裂着她。看着他抱着她离去的身影，她清楚地感觉到两行湿湿热热的东西顺着脸颊划落。她知道，那就是眼泪，七年了，从妈妈的死到今天，她没有流过一滴眼泪。她以为她已经死了，因为只有死了的人才会忘了如何哭！原来，她还活生生地活着，匍匐在痛苦记忆的冰河，刺痛着、刺痛着……

一个月了，那样的刺痛丝毫没有减弱。蓝瑄然弹着培训班琴房的黑色钢琴，轻哼着她熟悉的《月光奏鸣曲》旋律，静静地弹奏着……

突如其来的笛声，悠扬地和着她的琴声，默契地合奏着这首哀伤低沉的曲子。手指轻轻地落下最后一个音调，蓝瑄然放下琴盖，丝毫不惊讶地转过头，看着一脸笑意地把玩笛子的赫拉。“你来干嘛？”口气中有着明显的敌意。

“还是跟你合奏曲子比较合拍！”赫拉清澈地眸子注视着她，唇角轻轻上扬。

“但你的出现已经严重打扰到我练琴的兴致！”蓝瑄然不屑地迎头直视她。

“哈哈！”赫拉忍不住张狂地笑道：“和你斗嘴的感觉还真不错！”蓝瑄然斜睨了她一眼，仿佛在说：你神经有病！不理会她嘲弄的眼神，轻轻地吁了一口气，双手环胸地斜靠在琴房的门栏上。“如果一开始我们就没有敌视彼此，或许我们会是最好的朋友！你说呢？”

蓝瑄然微微地愣住，她说得没错，她们有同样的个性，只是态度迥然。“也许！”蓝瑄然淡淡道。

“你很喜欢万俟焰？”赫拉古灵精怪地笑睨着她。

“你是来耀武扬威的？”蓝瑄然不答反问道，万俟焰喜欢的不正是赫拉吗？

“跟你？不必炫耀！”赫拉低垂着头，喃喃道，脸上的表情让人根本无法看清。倏地，赫拉侧过头直视蓝瑄然，晶眸在灯光的映射下闪闪晶亮。“如果你能跟万俟焰在一起，我会觉得很幸福！”她的天使应该跟真正能守护他的人在一起。

什、什么！？看着赫拉毫不遮掩的笑容，蓝瑄然知道她没有说笑。看着窗外一览无余的天，赫拉不胜稀嘘：“你说……人死后去了天堂还会再想念这里的人吗？”蓝瑄然怔怔地望着她，为什么她此刻会有一种莫名的直觉？直觉赫拉此刻的内心有种浓郁得化不开的哀伤，是错觉吗？“如果会，我一定会想念很多人……还有你！”

顺着她的眸光望向窗外的天，蓝瑄然暗忖道：也许……我也会想念你，一个不知道是朋友还是敌人的家伙！

“原来，不必打架，我们也可以如此和平地相处！”赫拉轻笑道。

连蓝瑄然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嗯！”嘴角不自觉地轻轻上扬。

“蓝瑄然……”

“什么？”

“如果我不在了，请你务必要做出我们心目中最完美的音乐……”

“这个不必你说！”

“如果有一天可以我作词，你谱曲，你说该多好……”

“一起纵横乐坛岂不是更好？”

“哎……就怕没那个机会了……”

“什么？”

“没什么……这是我的作词集册，你拿好，要善加利用哦……”

“利用什么？”

“我等你谱曲呢……”

“哦……”

“蓝瑄然，好奇怪哦！你说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怎么知道？”

“是敌人吧……”

“嗯！”

“是朋友吧……”

“呃！”

“那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鬼才知道！”也许直到今天，蓝瑄然也不知道她跟赫拉之间到底是怎样的关系！

敌人？朋友？

忘了说明一点，她？蓝瑄然就是当年樱兰贵族学院跟赫拉同样恶名昭彰的女王蜂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