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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夜。
夜空中圆月高照,银白月光洒满整座长京城。
王府后院中各色菜式摆满了整张圆桌,香味四溢,掺杂着桂花酒的香气,桌边懒懒散散坐着四个人。
饭菜是大师父亲手做的,桂花酒是无名从南月院子里顺来的,桌边四个人自然是大师父唐正则、二师父宇文天明、七公主唐池雨,以及无名。
后院中气氛很热闹。
四人说说笑笑,饭还没怎么吃,酒就没了大半。
吃饱喝足,唐池雨的脑袋自然而然依偎在唐正则肩膀上,兄妹俩亲密无间,如同许多许多年前。那时候先皇还没有驾崩,那时候唐正则还是个小少年,那时候唐池雨还是个牙牙学语的小婴孩,兄妹俩抱在一块儿躺在太?府的草坪上看月亮。
……原来一晃已是这?多年。
二师父给无名?了个手势,挤眉弄眼地指指自己肩膀,示意她也靠过来。无名挪过去,一巴掌狠狠拍在他脑袋上,疼得他呲牙咧嘴。
眼看夜越来越深,唐池雨起身告别。唐正则准备了一大包裹的吃食,送到她手上:“渭北三年,瘦了许多,在京城中好好养养。”
谁知就是这?简单的一句话,让唐池雨湿了眼眶。
她抬头看了眼月亮,再低头,眼眶反倒更红了些:“哥,当年你抛下我一个人留在京城,自己去闯荡江湖,整整七年才回家,?瘦了不少。”
唐池雨声音沙哑,听得人心痛。
大师父垂下脑袋,握紧了手指,没有说话。
无名暗暗探一口气,破天荒地主动揽住唐池雨肩膀,带着她向王府外走,顺带朝大师父挥挥手:“大师父,我送小七回去,你别担心。”
无名余光瞥见,大师父仍然稳稳站在原地,如一株百年不倒的劲松,就连影子都拉得老长。
无名?唐池雨送回公主府门口,那个白日里大大咧咧的少女终于抹一把泪,缩在墙角无声哭了起来。
唐池雨是大秦七公主,是战功赫赫的云麾将军,但她也是一个二十岁的少女,是唐正则的亲妹妹。
唐池雨出生不久就没了母亲,是唐正则?她养大的。
“无名……”唐池雨凄然仰头,望着那一轮惨白的月亮,“我现在还记得,他离京那一年,我跟在马车后追啊追,拼尽了全身力气,可始终追不上,只能看着马车越来越远。后来我摔倒在了朱雀街上,我只能看着马车的背影嚎啕大哭,他一定听到了。可是马车却没有停过。”
无名拍了拍她的背,无声安慰。
不知过了多久,唐池雨抹干眼泪回了公主府,无名长吐一口气,??道回府。
后院中早没人了,无名循着酒香抬头,看见两位师父正瘫坐在房顶上,大口喝着酒。无名飞身而上,二师父立马扔给她一个装满酒的坛?。
无名稳稳接住,一滴酒都没有漏出来,仰头便是一顿豪饮。
“咳……咳咳……好辣!”结果差点儿没被辣出眼泪。
“那当然,这酒是北海贡品,异常浓烈。你大师父那酒量,平日里算是千杯不醉,啧,你看他,才喝了两罐这酒,就醉成那样了。”二师父懒散道。
无名一边小口抿着酒,一边顺着二师父所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大师父抱着屋顶的檐兽发呆,一会儿哇哇大哭,一会儿呵呵傻笑。
无名:“……”
她又连着灌了自己好几口酒,结果再低头时,便感觉大师父的身影晃晃悠悠起来,甚至多出几道残影。
无名懵懵地眨眨眼,本能地继续灌酒。越喝,眼神就越茫然。眼神越是茫然,就越是要喝。
二师父嘴角微抽,完了,师父喝醉了,这下徒弟?喝醉了。按照他的经验,接下来这两人不知要整出什?幺蛾子来。
在二师父的记忆中,无名从小就爱喝酒,不喝醉的时候还好,可要是一旦喝醉了……那就很恐怖了。尤其是她?唐正则一起喝醉的时候。
果然,没过多久,无名忽然一摔酒坛?,满身戾气地指着月亮开骂:“去你娘的!我养个妹妹容易吗?上一世好不容易把亲妹妹养到十七岁,结果她就那样死了?我——好吧,还好没过多久我?死了,来到了这个世界上,好不容易又捡到个小家伙,一把屎一把尿养了四年,结果又没了,我……”
后面省略一串含糊不清的脏话。
骂完,无名已是满脸泪水。
二师父重重叹口气,这段话,他不知道听醉酒的无名骂过多少次。
是啊,前后死了两个心尖尖上的至亲之人,谁人能不心碎?谁人能不无情?
无名的心早就碎成渣渣了。
二师父和大师父当年陪着无名在荒原中找了整整三天,终于在原野深处找到“小月亮”的尸体。他们亲眼看着那个老气横秋的小女孩,抱着腐烂的尸体哭得肝肠寸断,最后竟然哭晕了过去。
两位师父之所以从荒原里带走无名,一定要她学武。并不全是看上她武学天资的原因,而是他们怕自己一走,那个小女孩心死了,根本活不下去。
……
大师父正抱着檐兽傻笑,忽然听到无名的骂声,似乎模模糊糊地想起了什?,转身晃晃悠悠地往无名身边走。
他本能地安慰道:“小无名……别哭……”
无名一转身,狠狠拍在他脑袋上,又对着他骂:“胆小鬼!为了躲开皇位斗争,连自己的妹妹都不敢要,算什?男人!”
大师父怔怔地瞪大眼睛,脸颊上淌过两行浊泪,喃喃道:“我……我是怕连累她……”
“呸!你就是怕死!”无名狠狠踹他一脚,“懦夫!”
大师父晃悠着往后一倒,仰躺在屋顶上,眼神呆滞。
二师父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笑得妖娆。眼见无名又要去拿酒喝,他手指一动,一颗石子儿破空?碎酒坛,烈酒洒了一屋顶。
无名懵然眨眼,不喝了,安静地在房顶中央坐下。
夜风清凉。
不知过了多久,无名稍微清醒一些,眼神逐渐恢复冷静,走到大师父面前坐下,低声道:“喂,你就真不想争一争那个椅??”
她拿出那把从不离身的匕首,在大师父眼前晃了晃。
月光下,匕首泛着寒光,血槽中雕刻的繁杂纹路清晰可见。除了刀刃,刀柄上?刻着古怪复杂的图案,整个刀柄看起来有些像一只虎头,不像杀人利器,反而像精美装饰,华而不实。
?不知道无名用起这把匕首,可还觉得称手?
“大师父,你若是想争一争,我就把这匕首还给你,怎么样?”无名问。
大师父看清的匕首的外观,眼神逐渐恢复焦距,随即猛地摇了摇头。
无名:“……”
“好吧,随你。”无名轻嗤一声,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碧绿翡翠,“这是大兴山山匪给我的信物。这些年来,大兴山外流民无数,山匪数量越来越多,他们自己不会种地,浪费了山里的良田,结果又回归了杀人越货的老本行。你不去看看?”
无名拎着翡翠,在大师父眼前晃啊晃。
大师父犹豫许久,最终从她手里接过翡翠。
无名退后一些,在房顶上躺下,吹着夜风眯了会儿。再睁眼时,那轮皎皎明月正好在她的上方,她眼力极好,如果眯着眼睛仔细去看,甚至能看见月上纹路。
无名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不知道是不是刚刚醉过骂过的原因,她看着圆盘似的月亮,竟然觉得没那么厌恶了。
无名双手抱着脑袋,迷迷糊糊地在想,当年捡到那个黑黑瘦瘦,难看得不行的小婴孩时,正好是一个月圆夜,所以她就给她取名小月亮。
后来小月亮长大了些,从黑瘦难看的婴孩,长成了同样黑瘦难看的小女孩。再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无名呆呆看着月亮,仿佛看见了当年那个小姑娘。
无名轻笑。
忽然,眼前的画面一点点变化,又一个小姑娘的幻影出现在无名眼前。这个小姑娘白白瘦瘦,清秀可爱,脸颊边常常漾起可爱的梨涡,是南月。
小月亮虽然又丑又黑,但脸上?有可爱的梨涡。嗯……其实?不是太黑,?不是太丑,毕竟那个年纪的小姑娘,看得出什?呢?
无名无意识地想,如果小月亮顺利长大,是不是也?南月一般大小了?她会长什?样?会很可爱吗?像南月一样可爱……?
眼前的两个幻影忽然越来越近,眼看就要重合在一起。
就好像……南月就像是长大后的小月亮。
无名猛地摇摇头,驱散眼前的幻影。
“怎么可能……”无名眼角滑下两滴清泪。
“……小月亮早就死了。”
而且南月是《镇北》的女配,从小在江南长大,人生轨迹被剧情安排得明明白白,怎么会?小月亮沾上关系?
……
第二日清晨,大师父带着亲信策马离京,不知去向。
当天下午,二师父请来两个戏班子,数十名青楼女?,王府内满是脂粉飘香,歌舞不断。当晚,无名不知多少次被戏曲声吵醒后,忍无可忍,?二师父和戏班子通通赶出府去。
又一日,无名还没去找过南月,小姑娘便自个儿提着两个精致的礼品盒,出现在了王府门口。
一般来说,无名早晨都醒得很早。然而大师父一走,二师父整日都不在府上,?不知道是去哪个青楼花天酒地。王府里仆从本来就没几个,这下没人按时给无名煮饭,她的作息也混乱了起来。
当南月敲响王府大门时,无名才昏昏沉沉地从床上爬起来,老远知到南月清浅的呼吸,来不及整理衣物,衣衫不整地前去开门。
王府门“嘎吱”一声从里边打开。
南月紧张地睁大眼睛,心想开门的会是谁。府里的下人?还是无名的两位师父?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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