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我要买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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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家现在兵荒马乱。

褚老太太带着家里的长辈，街道的干部，沈红梅厂里的领导，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杀到了小儿子家。

路上有相熟的人问，褚老太太就高声道：“老二媳妇嫌老二借给他大哥钱，这不闹着要离婚，我这当婆婆的不好劝，只好舍下老脸找人调节了。”

等到了褚家，开门的是褚建军，褚老太太一马当先进了门，把身后带来的人请进家门，倒水沏茶，一切安排妥当了，这才在一个小板凳上坐下，问儿子：“你媳妇呢，怎么不出来，这客人都来了，也不知道出来招呼一下。”

褚建军无奈道：“红梅不怎么舒服，在屋里躺着呢。”

褚大嫂慢慢敲了敲里屋的门：“红梅，我和妈来了，我知道你生建军的气，你出来，我和妈替你教训建军。”

沈红梅面无表情地开了门，褚大嫂脸色讪讪的：“红梅你怎么突然出来了，这吓了我一跳。”

沈红梅看了一圈屋里坐的人，慢慢走到褚建国面前，一巴掌照他脸上呼了上去。

屋里坐着的人规劝，说和或教育的话根本来不及说出来，就被沈红梅的一番动作镇住了。

褚建国被打蒙了，沈红梅反手又是一巴掌！

褚建国何时受过这样的气，条件反射之下就要还手，他还没来得及做什么，沈红梅一脚把他连人在椅子踹到了地上。

沈红梅既然动手，早就想到后路，她两步跑到自己厂的领导身后，褚建国爬起来想还手，被屋里人拉住了。

褚建国嘴里骂骂咧咧地，褚家老太太上前查看儿子的脸，只见儿子的脸上明晃晃的一边一个大红巴掌印，其中一边脸已然肿了。

大儿子可是她的心肝肉掌中宝，儿子挨了打，她怎么受得了：“你这个黑心的娘们，你大哥不就是借了点钱吗，就下这么狠的手，不是要离婚吗，离，我们褚家不要你这样的媳妇。”

褚家大嫂拿了一条冷毛巾敷在丈夫脸上，小声啜泣，褚建军则是狠狠瞪着沈红梅，要不是有外人在，他恐怕上去把这两巴掌还给沈红梅了。

沈红梅反而镇定了，胸中出了这几十年的恶气，只觉十分痛快，自从嫁给了褚建军，还没这么痛快过。

她冷笑道：“我打他，不是因为借钱。褚云八岁时，拿着我给买的新头绳玩，褚成材要她不给，褚建国这个当大伯的一脚把孩子踹在了地上，孩子胸口的青紫好几天下不去，我要找他理论，褚建军说都是一家人闹什么，我今天踹你，反正是一家人，你闹什么。

褚英大了要谈对象，褚建国的老婆非要给介绍一个死了老婆的鳏夫，不去相还不行，被我给拦住了才没去成。后来我才知道，那人的头一个老婆就是被家暴打死的，因为他舅舅是个有些实权的小官，正好管到褚成材上学的问题，他们一家子就要拿我女儿去换褚成材的前程。

一桩桩一件件，我也就不说了。褚建国，这些年你从我们家借了多少钱，拿了多少东西，还过一次？今天来的各位，你们也不要劝了，这婚我离定了。”

褚家的一个长辈脸色不好看：“都是一家人，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人总要朝前看的。过日子总有锅碰盆的时候，建军借钱没给你说是他不对，可是建国是他亲哥，亲哥有事，他能眼看着不帮忙。褚亮也大了，你们夫妻要是离了婚，对他影响多大啊，看在孩子的面上，就算了吧。”

沈红梅落下泪来：“既然这样，那我活着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去死算了。”

说完，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瓶子，拧开瓶盖就要往嘴里送。

她旁边的一个人眼疾手快，看到瓶子拿出来就有了不好的预感，大声喊道：“红梅啊，千万不要做傻事啊。”

一边站起来劈手夺下瓶子。

屋里的其他人也反应过来，女的上前揽抱住沈红梅，男的不好上前，七嘴八舌地在一旁安慰。

“红梅啊，有什么事也不能想不开啊。”

“红梅啊，想想孩子，你要是去了，褚兰和褚亮都还没成家，他们怎么办。”

“建军啊，还愣着干什么，还不上来给你媳妇赔礼道歉。”

沈红梅挣脱着就要再去拿农药瓶子，边哭边道：“你们谁也不要再劝我，劝我就喝农药，反正活着也没什么意思。我死了就是你们逼得，你们谁要是再劝我，我就去谁家里喝药，死在你们屋里。”

她都这样说了，谁还敢劝。

褚英先到的，看到她爸也没打招呼，先进了里屋。

沈红梅已经平静下来了，褚英听母亲说完经过，出来对外面的长辈或领导说道：“我妈现在心情不怎么好，各位要不还是先回去吧。”

闹了今天这一出，来褚家帮忙说和的人早就后悔了，要是沈红梅真的在他们面前喝了药出了什么事，她的几个儿女和亲戚要认定是他们逼死的，那可是几张嘴也说不清了。

现在有了台阶下，当然好了。

一位褚家的长辈还想再说些什么，被他身边的一个老人拉了拉棉衣，顿时闭住嘴巴了。褚英站在里屋门口，脸上带着冷笑道：“奶奶，大伯大伯母，你们还不走，怎么，非要亲眼看着我妈喝了农药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