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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户玻璃映着亮晃晃的春阳, 生机勃勃地在葱茏的枝桠间放着光;底下的玉兰花也正开得热烈,低调的洁白, 悄无声息地开了一簇簇。
全都, 不经意地晃入视线。
此时此刻, 汤贝微微扬着头,一脸拘谨又赧色, 沈时的目光又似乎将她罩住似的。
“沈医生……”汤贝正要出声。
“嗯。”沈时应了她一声,随后松开了她的手,松开的手放进了白大褂的口袋。
汤贝拢了拢自己手心,低下头。
“走吧,还有一个病房要查。”沈时对她说。
汤贝心里各种敲鼓,所以就这样了?握了她那么久的小手手连句话都没有?又不是幼稚园小朋友, 拉手表示友好。
他刚刚这样握着她的手, 还收了收……真没有半点多余的意思?
汤贝不相信, 可是她又问不出口, 如果是其他同龄男生, 也不说同龄,只要不是沈时她定会直接问出来——你搞啥嘛!
然而,如果是其他人, 她的手也不会被随意拉走。
她可是一个……正经贝。
汤贝也将手收进了口袋里,当着沈时的面将自己的两只手都放进去, 还动作明显地放了放。她意思已经表达到位——别想再这样随意拉她的手!
然后,她走在了沈时前面,噔噔噔走上了楼梯。
口袋的双手, 还保留着刚刚相握时冒出的热气,依旧热乎乎,连带呼出的气,耳朵轮廓,脖子后根都是热的,脸颊更像是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
没一会,沈时走在了她旁边,依旧没有特别话。她想,她也希望沈时不要开口,如果他真说了男女之间那种话,她一定没办法回答他,说不准会紧张得直接溜走。
好在,查房也是一件正经事。
沈时查房风格和丁医生不同,病人对他的态度也跟丁医生不一样,病人会跟丁医生多聊两句闲话,同沈时基本只问自己的病况。
沈时一一答复,很少模凌两可。
他们也知道沈时是美国洛杉矶ucla中心医院回来的青年专家,好几个经济条件好的病人家属询问沈时到美国看病的实际问题,包括申请美国那边的临床试验。
“基本上,美国那边的临床试验不限制国籍,但是收不收国际病患,还要看具体的医院和医生。”沈时对一个年轻的女孩说,随后报了一个网址,这里面有最权威最全面的临床试验信息,如果申请的话需要提供资料和病例报告。
“那我爸爸申请到的可能性大吗?”女孩问。
“我只能说有可能。”沈时看向女孩眼里升起的希冀,说出了后面的话,“但是可能性非常小,而且就算申请到了,不一定都是进入实验组,也有可能是对照组。”
“谢谢沈医生。”女孩道谢。
沈时没有过多的回应,年轻女孩眼睛闪烁了一下,提出一个请求:“那个,我可以加一下你的微信吗?还有一些问题想跟你咨询。”
不远处汤贝捧着摄像机,朝沈时那边竖起了耳朵,身子不经意侧了侧。明明病人家属加沈时微信也很正常。
“我没有微信。”沈时回年轻女孩说,“具体问题你还是要咨询你父亲的主治医生。”
年轻女孩遗憾地点头,不再勉强。
我没有微信……
汤贝觉得沈时这句话说得实在是轻巧,他明明有一个去年刚注册的微信。医生和医生不同,比如私人微信号添加这件事,杨医生基本不会排斥,他的微信号已经有好几千病人了。
而沈时,似乎不会让病人家属随意添加他的微信号。
“主要,她也不是我的病人家属。”走出病房的时候,沈时突然对她说了这一句,不像是解释更像是跟她强调什么。
汤贝不由有些多想,转了转脑袋,觉得沈时几句话就将她一颗心戳得乱了节奏。所以……沈时到底是撩她,还是调戏她,或者是故意捉弄他。
三者还是有非常大的区别。
相同点是,他都对她有点男女之间的想法,已经不是对老朋友妹妹那种。这点通过刚刚楼梯里两人的握手,以及沈时看她的眼神,她基本能明确。
……沈时真的对她有点男女想法?汤贝心底除了难免的羞涩和紧张之外,更多是少女心难以承受之重。
还有一种体会,感觉她心中神级的男神瞬间走下了神坛。
汤贝并不想被沈时几句话就撩得无法招架,她是谁,她是写过n场男女对手戏的狗血编剧汤三哥,什么投石问路以虚探实的招数都已经写过,甚至可以运用得炉火纯青。
当然,也只限在键盘上。
刚刚两位病人家属询问沈时美国靶向药的问题,汤贝也有一个问题想问沈时,就是关于某国的仿制药,因为前阵子她在微博看到一条热搜就是关于国内的靶向药太贵,不少人到印度买药。她尽量若无其事地问话沈时,忽略心里头某些唧唧歪歪的不可言说。
沈时回答她说:“印度的易瑞沙、多吉美、格列卫都是仿制药。”
什么是仿制药,就是强行许可生产的无专利药,也就是山寨药,当然这些药几乎同真药一样的效果,所以确实有不少人买印度的仿制药。
汤贝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那为什么国内不仿制这些救命药呢?”汤贝知道药有专利,可是专利对上救命这个问题,又是另一个问题了。
“因为中国和欧美一样,都有药物专利保护。”沈时继续回答她说,然后跟她介绍了药物专利保护期限,以及药物专利保护的必要性——比如这两年有一款对非小细胞肺癌特别有效的免疫药,它的研发时间长达二十多年,研发成本更是二十多亿美元。
“专利垄断的经济回报才能促进药厂将时间和经费投入研发里,而不是仿制里。”沈时看着她说。
汤贝突然想到沈时转行成为临床医生之前就是做药物研发的,不知道是不是他就是研发抗癌药物,又为什么放弃了。
“沈医生,刚刚你说美国医院对没有医保的病人基本有八折的折扣……我上次好像打了对折。”汤贝又瞅着沈时说。她还清楚账单打对折事情。
“你的对折,那是我申请了家属优惠。”沈时说,不知道是不是她心虚作祟,觉得“家属”两字,沈时说得十分有意。
“也就多填两张单子,可以申请到五折还是划算。”沈时朝她补充道。
“谢谢……沈医生啊。”汤贝轻轻道。原来只有她有五折,当时沈时怎么没对她说呢。
沈时:“不用客气。”
汤贝没有继续问下去,因为她手机里进来舒姐姐的一条消息——“贝贝,能否在东院替我挂个心内的专家号。”
汤贝握着手机,下意识想问问沈时有没有不用排队挂到专家号的办法,想想还是放弃了。
好像,她偷窥到了一点沈时的想法,更在意自己在他心里的形象问题了。随后,她加快脚步,走在沈时前面,回过头对他说:“沈医生,我有事去一趟心内……拜拜。”
中午,汤贝见到了带舒婶来东院检查的舒姐姐。
她在心内那边排了很久的队终于挂到了一个下午的专家号;中午舒姐姐请她到东院附近的一个馆子吃饭。自从上次周庄回来她已经许久没见到舒姐姐了,没想到再次见面在东院。
似乎看到她眼里透着的担心,舒瑶笑着对她说:“我妈没什么事,她心脏一直不太好,今天有空,就带她来做个检查。”
汤贝点了下头。
然后下午又在心内等了许久,终于轮到舒婶做检查,舒婶检查结束朝她说:“瑶瑶就是不放心我,都说了没事,还硬要带我来检查。”
不管是舒姐姐还是舒婶,可以看出她们都在努力过上失去舒伯的生活。
舒婶去了一趟洗手间,舒瑶对她说:“我打算接我妈来s市一起生活,将她一个人留在周庄,我不放心。”
汤贝将手放在舒瑶手上,认真地说:“舒姐姐,如果有什么我能做的,一定要告诉我。”
“暂时还不用。”舒瑶朝她温柔一笑,“昨天我已经换了一个二居室的新房子,就在我公司附近,以后上下班方便很多。”随即,半弯着眼眸对她说,“等会我把地址给你,有空就过来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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