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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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延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情，握紧拳头，励志要奋发图强，起码得对得起秦王和侧妃这么大的投入不是。

裴延一边想着一边进屋，利落的踢了鞋子窝进罗汉床，他困了，得先睡一会儿。

这一睡就睡到了酉正，睁眼的时候外面已经擦边儿黑。

裴延唤了一声，柳烟撩帘进来点上了油灯。

“怎么不叫醒我？”裴延揉了揉有些痛的太阳穴。

“刚刚侧妃娘娘过来了，看您睡得香，叫我们不要扰了您。”柳烟笑着说。

裴延觉得奇怪，通过这几天的相处，他算是了解何侧妃，看到他整个下午都呼呼大睡，不过来掀他的被子就算不错了。

“为何？”裴延面无表情的问道。

“娘娘说，说……”柳烟有些吞吞吐吐，“您睡着的样子很乖，最好明儿在宫里也睡上一下午，省得惹祸。”

说到最后，柳烟的笑已经压不住，没办法，她忍不住。何侧妃来的时候，她跟红昭就在身边，亲眼看着何侧妃轻柔的给主子拉上被子，然后感叹了这么一句。

他们家小爷在宫里向来精力充沛，和皇子公主们产生矛盾那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反正主子最后定不会受罚，还能从太后娘娘和圣上那得一笔抚慰费。因此，每次进宫主子都是兴冲冲的，就算每次惹祸回了拱辰巷立刻就会无情的被侧妃娘娘请去小佛堂面壁思过，都影响不了心情。

侧妃娘娘这也是爱之深责之切。

裴延：……

要不要这样啊，只不过……明日确实要注意些。

第二日卯时刚到，裴延就被叫起了，意识不清间被套上了鞋裳。等他真正清醒过来，已经坐在餐桌上了。

何侧妃穿着杏色薄袄，同色罗裙，只描了眉，看上去十分清爽。秦王却十分隆重，今日逢大朝会，秦王穿上了朝服，绛蓝色的官袍，胸口是面目狰狞的麒麟圆补。一品武官的补子，用的却是只有皇亲才能用的圆补，秦王这官袍怕也是夏朝独一份了。

裴延的早膳依旧是白粥，不过他没说什么，只要一想到午膳要在宫里用，他就有些雀跃。裴延叹了口气，他果然越活越回去了，为了口吃的，他昨晚甚至还做了梦。

秦王一路把裴延送到后宫，才去前朝参加朝会，临走前拍了拍裴延的头，“你听话，今儿老实点儿。”

裴延瓮声应了。

裴延不是第一次进明宫，却是第一次来到后宫。

慈安宫是明宫区最主要的一座宫殿，处于正位，裴延一行人走了好一会才看到慈安宫宫门。

裴延坐软轿到的时候，一大群人已经在宫门口候着了，看到裴延，立刻迎了上来。

打头的是慈安宫的掌事姑姑，也是太后最宠信的侍女阿颂。

“阿颂姑姑，”裴延笑着唤道。

“小爷可是到了，太后从早起就念叨着呢，一路走来可冷？”阿颂前走两步，笑得亲厚。

“父王临走前还给我塞了个汤婆子，不冷的，”裴延掀开身上盖着的白狐斗篷，抖了抖身上的汤婆子，这是刚刚分别的时候，秦王扔进他怀里的，暖和的很。

“王爷向来周全，”阿颂脸上笑意深了些。

裴延把狐裘和汤婆子递给红昭，站起身，整了整身上的衣裳，“我先去见皇祖母。”说着也不理众人就小跑进了慈安宫。

“小爷慢点，可不能摔了。”阿颂赶紧提醒，随手指了两个宫女，“你们两个赶紧跟上去。”

“是。”

“皇祖母，”还没有进宫殿，裴延就大声唤道。

“宴儿来了，快进来，”大殿里面传来老人的应答声。

“皇祖母，”裴延这一声喊的情真意切，在记忆中这是为慈祥的老人，对他多有维护，称得上宠溺。不论他闯了什么祸，对方都是无条件偏向他，就是和宫中皇子公主有龃龉，吃亏的也肯定不是他。

进入宫殿，裴延看到了正伸着脖子盼着他过来的吴太后。

吴太后已经年过六十，穿着件宝蓝银丝祥云褙子，满头银丝整整齐齐地绾成了圆髻，还戴上了飞凤金步摇，额间戴条墨绿色额帕，额帕上镶着枚鸽子蛋大小的祖母绿，人看着很精神。一见到裴延，笑呵呵的招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