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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瑟瑟吹过,马车辘辘前行?。
裴宴头枕着胳膊半躺在马车里,旁边儿是贺廿,小孩儿上车就醒了,还是不说话,不过时不时看一眼裴宴。
“如果有事儿就要说话,不说话我就装不知道哦。”裴宴淡淡的说道。
贺廿还是不说话。
裴宴支起身子凑近贺廿,捏了捏他的脸,“该不会不会说话吧?”看小孩儿还是淡然的表情,裴宴用了点儿力,把小孩儿的脸揉的变了形。
“会的。”贺廿抗议,声音稚嫩,却带着不符合年龄的沉稳和冷淡。
裴宴松手,淡淡的说道:“会说话就说,嘴巴可不能只用来吃米饭。”
裴宴又躺了回?去,闭目沉思。他选择把贺廿从宫里带出来,只是一念之间,他想帮他,却尚不知道能帮到什么程度。当然现在想这些为时过早,当务之急是秦王和何侧妃这一关怎么过?
这对爹娘不是温柔知意的类型,平常儿女任性他们纵容,儿女惹祸他们善后,但如若做错事反噬自身,他们通常不冷不热,参考之前的待遇,裴宴只是想想就觉得难熬。
在皇宫中,父王就没说几句话,虽然他要求的对方都答应了,事情走向和他预料相差无几,但裴宴这心里总是惴惴然,再加上?回?去后还要面临何侧妃温柔细语,裴宴只想逃跑。
贺廿怔怔的看向裴宴,看到对方身上?的褥子滑下来忙给提了提。
裴宴感觉到动静,睁眼就看见贺廿半撑着身子正在给他掖被子,小孩很小心,既避开了自己的伤口,又不压到他,裴宴笑了,“谢十三弟。”
贺廿愣了一下,随即收回眼神,低声说道:“不用。”
马车行?至拱辰巷,进府门,刚停下,裴宴就披着斗篷下了车,颠颠儿的跑到后面一辆马车跟前掀开车帘,讨好的笑道?:“爹爹,到家了。”
秦王掀了掀眼皮,看着自家儿子谄媚的笑容,冷着一张脸没说话。突然看到他后面,不自觉皱起了眉。
裴宴随着转头看去就看见自己身后站着一个矮包子,身上裹着不合适的毛皮斗篷,据说还是他小时候的衣物。
“哎呦,小祖宗,不是让你老实待着吗,怎么跟着我跑出来了。”裴宴哭笑不得,“红昭,把人先带下去。”他搁这讨好爹爹呢,一个小孩跟着捣什么乱?
“是,”红昭走过来,伸手想抱人,被贺廿躲过去了。他倔强地看着裴宴,抿着嘴表示不乐意。
裴宴偷无奈了,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求助的看向自家爹。
秦王伸手,裴宴赶紧上?前一步扶着。秦王眼中闪过笑意,不过一转即逝,他深深看了一眼贺廿,又看了看自家傻儿子,吩咐裴宇,“抱上皇子,去东院。”
“是,”裴宇应声,这次贺廿倒是没躲,不知道是清楚躲不开还是知道秦王的命令不可违抗。
裴宴颠颠儿的跟上?秦王,“父王,你说娘亲不会罚我吧?”
“鱼儿做了善事,你娘为何要罚你。”秦王轻飘飘的说道。
“父王!”裴宴抗议。
秦王突然停下,淡淡的看了过来。裴宴秒怂,嘟哝,“那个……那个不是突然遇到了吗?当时我什么都没来得及想。”
秦王皱皱眉,没说话继续往前走。
“父王,父王,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上?次你也是这样答应为父的,结果呢?”秦王扔了一句过来。
“这个,这个……”裴宴讪笑着挠了挠后脑勺,话是他说出去的,他还真?没法辩白。
正说着东院已经到了,秦王走在最前头,裴宴紧随其后,后面是抱着贺廿的裴宇。
何侧妃正试香,看到他们爷俩回?来笑着照顾招呼,“回?来了?回?来就开膳吧。”
语气温和,嘴角含笑,是裴宴不常见到的温和模样。
“这就是十三皇子,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何侧妃笑着看向贺廿。
“是,娘,这是贺廿。”裴宴积极介绍道?。
何侧妃淡淡瞥了一眼裴宴,“嗯”了一声。
裴宴:……欲哭无泪。
晚膳很丰富,裴宴和贺廿面前都摆了一碗粥,带着淡淡的药草味儿,想来是专门备下的温补物。不过裴宴没甚胃口,秦王和何侧妃的态度着实古怪,他这心里七上?八下的。
裴宴倒希望秦王何侧妃能够冷言冷语讽他几句,让他长个教训,也不愿意像现在这样,看着细水长流,实际早就危机四伏,不定哪时就爆发了,让他一点准备都没有。
“怎么?”何侧妃一眼扫过来,“不合胃口。”
“没有,”裴宴怂怂的,开始动筷。
贺廿也开始动筷,他年纪虽小礼仪却很好,喝粥没有声音也只吃自己面前的菜,细嚼慢咽,看上?去颇赏心悦目。
裴宴看不过去,夹了筷子虾递过去。
“胡闹,”何侧妃阻止,“十三身上还有伤。”
裴宴看看一盘子蒜爆虾,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蠢事,回?头看红昭已经给夹了出来才松了口气。
“我下次注意。”裴宴怂哒哒的嘟哝。就感觉旁边有人拍了拍他,撇眼就看到贺廿正一脸担心的看着他。
裴宴笑着拍拍贺廿的头,“这次是兄长没注意,下次会记得的。”
贺廿点了点头。
一直都晚上?回?到了怡乐居,裴宴都还飘忽忽的,秦王和侧妃没有责怪他,当然态度也没有亲热到哪儿去,让他心里空落落的,不得劲儿。
裴宴身着单衣躺在床上?,想着明日得做些什么让爹娘改变下态度。
“主子,怎么安排十三爷?”红昭进门请示,眼眶还红红的。她刚刚去给贺廿换药,是葛御医亲自给配的方子,看到那些伤口到底没忍住。
裴宴心下也沉了沉,略一思索,“安置在东厢吧,宽敞,简单收拾一下就能住。”
“好,奴婢去收拾。”
这一天过得不平静,裴宴并没有看上?去那么有精神,没一会儿就意识模糊。
红昭领着贺廿过来的时候,裴宴已经完全睡了过去。
红昭上前给裴宴掖了掖被子,回?头轻声对贺廿说道:“十三爷,主子已经睡了,您也该回房休息了,明日奴婢再带你来见主子可好?”
贺廿看了看裴宴,又看向红昭,“好。”
红昭一愣,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十三爷说话,她笑了笑伸手牵着贺廿出去了。
裴宴做梦了,梦里光怪陆离,一会是小佛堂,一会是徐氏,一会又变成了秦王何侧妃,很多场景挤压着他的脑神经,突然又觉得胸口闷闷的喘不过气?来,然后……裴宴就醒了,低头就看到了一个小脑袋。
贺廿不知道何时跑到了他榻上,还睡在了他身上。
裴宴看了看外面,天刚蒙蒙亮。动了动身子,全身酸痛,无语的抬胳膊想推开贺廿,又放下了手,算了算了,他还小。
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再睁眼是红昭,“爷,该起床了。”
“嗯,”裴宴应了一声,转头就看到贺廿已经穿好了衣物,端坐在床沿上,悠闲的踢着两条腿。
“昨儿怎么自己跑到我这来了?夜里这么冷,万一着凉可怎么办?”裴宴一边接过红昭递过来的长袍一边问贺廿。
贺廿没说话,腿也不踢了。
“你这样会让照顾你的姐姐为难,突然发现你不见了会吓到她们。”裴宴继续说道。
刚刚他睡的迷迷糊糊的还是听见院子的骚动,要不是他招呼红昭说贺廿在他这儿,整个怡乐居都不得安生了?
“主子,没……”红昭想说没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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