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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宴惊讶当然是有原因的,他眼前站着?的是……萧三先生?
竟然会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见着?萧三先生,裴宴怎能不激动。
萧三,雁城萧家流落在外的庶出少爷,为萧老夫人所不喜。但没有办法,萧明远离世后萧家嫡支人丁稀薄,再加上乐安长?公?主执意带两子一女回长?安,根本不想趟他们萧家这趟浑水。
或许也?是出于逼迫的意味,当时不管是乐安长?公?主还?是世人都笃定萧家最后一定会妥协,好声好气的把乐安长?公?主以及萧家两子一女迎回雁城,但是没有,萧家老夫人最后的对策是把自己不喜的庶子迎回家,当时乐安长?公?主还?在雁城守孝,但即使见过萧三,她还?是没有改变会长?安的打算。
所以自然而然的,此后十年间,萧三先生担起了雁城萧家的重任。
裴宴之所以称呼萧三一句先生,还?得从丰城说起。萧三为私生庶子,从小由丰城府舅父抚养长?大,其?舅父与裴延比邻,是一间私塾教书先生,裴延就在那读书。徐氏离开之时,裴延不过十岁,这个?年纪的孩子早夭者无?数,他自己能存活下来?还?能读书,仅仅靠徐氏留下的那点银子怎么可能,在这之中萧三帮他良多。甚至后来?的雁城大案,如?果不是对方在最后关头站在自己这边,最后的结果都尚未可知。
裴宴与萧三两人亦师亦友,感情深厚。或许因为有共同被抛弃的经历,或许因为相识多年,他们两个?自有一种默契,这种默契让他们做事的时候如?虎添翼,也?让萧三失丢了性?命。
想到这里,裴宴攥了攥拳头,尽力?压下心底的悲愤。他为何就算转世重生,还?是忘不掉雁城案,因为雁城案对他来?说意义重大,雁城案成全了他的仕途,却也?让他最好的知己丧生其?中。
萧三是在裴宴来?长?安赶考之前的两年前去雁城的,两人一直书信来?往,前世的这个?时候,裴宴未曾见过萧三先生,不过在他折桂之后,萧三先生给他写了祝贺信笺。原来?舅舅和先生竟然是认识的吗?
“先生谬赞,”裴宴冲萧三行?礼,“事情已经过去了还?揪着?不放,只是徒增烦恼。要?是因为过去的事情还?要?迁怒其?家人,此为不仁,我怎么会做此等不合算的事情。”
裴宴说的极其?认真。
萧三一愣,他刚才所言全系真心,他们几个?同来?者因雁城书院结缘,如?果同时出仕,他们会被冠以雁山派之名,但是他们的关系却说不上多亲近。与文清先生另当别论,他是雁城书院的山长?,他们名义上的先生,今后不管走?到哪儿都得称一声先生。郡王是先生的外甥,他们见面才几时,文清先生可已经不下三次了,他们是有多不长?眼才会去上赶着?得罪郡王。
而且郡王和传言中的不同,虽然第一句话说得较为傲慢,却也?符合他的年纪和身份,但这第二句看,行?事做人可谓通透。
“郡王说的有理?,某受教了。”萧三笑着?应道。
旁边的顾承礼轻轻蹙眉,却没说话。
谢毓当然是坚决站在外甥这边的,东临书院开戒院是怎么回事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毕竟他曾经是亲历者,不过顾承宇的情况和他可不同,他是因为教育主张与东临书院当时整体主张相悖。而顾承宇是真正?做错事情还?死不承认,致使夏朝瑰宝毁于一旦,据说到现在都尚未复原,照谢毓看是难了。更不用说对方还?诬陷自家小鱼儿,不可原谅,他金鱼儿就这么好欺负?
不过,一码归一码,顾承宇所做之事不能算在顾承礼头上。当然……顾承礼也?会被护犊子的舅舅迁怒,但是人这次上门是以雁城书院学生的身份给他拜年,总不至于视而不见,听到他和金鱼儿说话,文清先生也?只是笑笑。
谢毓是谁人,名传天下的文清先生。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书呆子,一个?书呆子无?法以一己之力?把雁城书院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一个?书呆子也?没有办法把自己的财产积累到如?今这个?地步,甚至以一己之力?救活了整个?江阴大军。很多时候很多事情他都不放在心上了,经历得多了,看事情就淡了,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这几位是雁城书院的学生,这位则是雁城萧家的三先生,此次来?长?安是为了来?年雁城学子科举事宜,”谢毓给裴宴介绍。然后看向顾承礼,“今年不准备参加会试?依承礼你的学问再留在雁城书院也?无?法精进?许多。做学问者不局限于书本,行?万里路也?总有心得。”
“学生自觉知识浅薄,家父也?认为我参加此届科举意义不大。学生乃雁城学子,还?是呆在老地方觉得自在。”
谢毓也?不再说。
裴宴却撇了撇嘴,虽然顾承礼放弃这次科举多因意外,毕竟顾承宇的事情之后,满朝文官对顾家都没有好脸色,他这个?做兄长?的如?果现在参加科举,很可能被那群不知变通的文官打压,避避风头是正?举。但这之后顾承礼再也?没有参加科举,在雁城混的风生水起。
谢毓拍了拍自家鱼儿,示意他消停些。他都没觉得外甥这样有什么不好,金鱼儿还?小,未来?他有的是时间去学会喜怒不见于色,就算是面对仇敌都能不露声色,所以为何要?强迫?反正?早晚有一日会学会,他这个?做舅舅的只求更晚点,更晚点。
虽然看出了外甥的心不在焉,谢毓却没让人下去,裴宴当然也?没想着?下去,他时不时看一眼萧三,先生还?活着?,真好。
不多会一行?人提出告辞。谢毓指着?萧三,“你留下吧,依着?身份你还?是我外甥女的近房叔父,让她回来?给你请个?安。如?今长?安局势虽稳,但谁也?预料不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秦王府的空房间多了去了,不多你一个?。”
说起来?,明面上他们两人都是因为雁城书院学子会试科举而来?,不过他是凑数的,多事都是萧三再忙。
裴宴眼神一亮,也?跟着?挽留,“三先生就留下呗,没事儿还?能陪我舅舅说说话。”
“谢过山长?和郡王,不过还?是不了。我曾经的学生来?长?安参加科举,我想先去见见他。”萧三笑着?说道,“那小子长?那么大还?是第一次离开家,虽然前段时间来?信说找到了舅家亲戚,不过这么多年都不闻不问,想来?也?替他着?想不到哪去,我还?是去看看。”
“哦?”谢毓看他心意已决,并不打算再劝,君子之交淡如?水,虽然他们双向欣赏,却也?不拘着?谁必须要?做什么,“那什么时候等你改变主意自来?秦王府,跟门房报上你的名字即可。”
“劳文清先生费心了。”裴宴却觉得不大妙,先生说的这个?学生十之九成都是在说他,不是他吹,和他同批次的师兄弟要?不就是满足于秀才,要?不就是止步于府试,上京来?且在会试中取得成绩的只他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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