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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腾身而起，瞬间便不见了人影。安余足下一点，亦盘旋而起，从相反的方向离去。

直到那红衣少年的背影消失，周围的人才觉得松了口气，明明那少年不是最厉害的，但是怎么都觉得他更可怕些。

“咦，岳山呢？”

众人这才发现，岳山不知何时也不见了人影，草地上只留下三具形态各异的尸体，顿时又是一阵唏嘘。

……

安余一连穿过十多条小巷，到了一处稀疏的小树林才停了下来，道：“此处清净，说话或动手都方便的很，师姐请出来吧，错过今日，再想找到小弟可就难了。”

一声幽幽叹息响起，婠婠从树后闪出，苦恼道：“鱼儿啊，你很让姐姐为难呢！”

安余淡淡道：“原来师姐也知道为难两个字，当初受师尊的命令来对付我时，怎不曾想过我是何等的为难？”

婠婠目光落在安余脸上，眼中透出复杂的神色，柔声道：“鱼儿，你瘦了好多……”

只这一句，便让安余鼻子一酸，眼泪都快要掉下来，这些日子，他像是被人关在一个坚不可摧的铁罐里，上不见天，下不着地，每呼吸一口空气都要耗尽全身的力气，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撑到这一刻的，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崩溃。

也许他长大以后，会很坚强，会很勇敢，可是他现在还只是个孩子，而且还是之前十四年都顺风顺水、没有遇到过任何挫折的孩子。

突遭剧变，他惶惶然不知何往，幸好让他在邪帝庙找到了那个有着无数蝙蝠的山洞，他拿出比任何成年人都要狠绝的倔强来，将自己扔进无穷无尽的蝠海中，既是为了练剑，更是为了只有每时每刻都在生死边缘徘徊，才能让他忘了现实的苦痛，同样也是带着若是死在洞里，也能一了百了的隐秘心思。

他除了吃饭喝水，加上每天打坐一个时辰，其他时间就一直呆在蝙蝠群中，内力用尽了便只用剑法坚持，一身白衣被染成鲜红，然后变硬发黑，然后再染上新的鲜血……

当蝙蝠再奈何他不得，剑法也到了瓶颈的时候，他终于不再自欺欺人，从洞里走了出来，幸好这三个月不停的杀戮发泄，也让他终于平静下来。

只是之前那个粉嫩的、至少表面天真的孩子，已经不复存在。

旁人只看他杀气凛然，谁又知道他心里的苦？谁又来问候关心过他一句？

见安余扭头不语，婠婠柔声道：“鱼儿啊，和师姐回去见师尊好吗？不过是一个边不负罢了，杀了便杀了，师尊不会为难你的。”

安余深吸一口气，心中敲响警钟……婠婠的话他如何肯信？只是一个边不负罢了？说的好听，边不负可是派中排名前五的高手，当初奸1淫了祝玉妍的女儿都能安然无恙，其地位可想而知。又岂能‘杀了便杀了’？

冷声道：“姐姐不用多说，若是肯同你回去见师尊，我又何必杀了边不负？”

婠婠叹道：“姐姐自然听到你说要杀鸡儆猴，唉，鱼儿若是以为杀了边不负，便能威胁到师尊，却只是妄想，师尊和边不负完全不是一个级数上的人……唉，鱼儿，师姐不忍看你这般辛苦呢！只要你肯同师姐回去，让师傅种上夺天针，师姐此刻便可发誓，让你今后和家人在一起，过自己想过的日子……这不是你梦寐以求的事吗？”

此番话说的诱人之极，安余差点立刻便要点头答应，幸好他在蝙蝠洞中练出无上毅力，且今日的举动绝非他一时冲动，而是深思熟虑后的结果，淡淡道：“身在乱世，身在魔门，永远不能指望别人会把你要的东西送到你眼前，哀求央告更是笑话，唯一的方法就是自己伸手去拿……这个道理原是师姐告诉我的，可惜我到今天才明白其中的深意，是以……我伸手来拿来了！”

“我威胁不到师尊，却可以威胁到其他人……我杀尤鸟倦，不是因为他曾伤我，而是想让师姐看到，我有暗杀任何人的实力！”

顿了顿，目光深注婠婠，沉声道：“我杀尤鸟倦，是要告诉师尊，我能杀！我杀边不负，是要告诉师尊，我敢杀！我在门中呆了十年，门中的秘密，我不敢说一清二楚，却也知道个十之八1九……而且我今年只有十四岁，我会一天比一天厉害！”他声音冷漠，却带着无与伦比的自信，平淡到不带任何情绪的口气，反而更让人不敢怀疑他说的每一句话。

他深吸一口气，负手而立，眉目中带着完全不符合他年龄的锐利和冷酷，声音中带着森然的杀气，道：“我要什么，师尊清楚，师姐你也清楚，若肯让我如愿，我们皆大欢喜，我还是师尊的小弟子，唯她之命是从，否则，我今后的生命里，唯一要做的事，便是将阴癸派的弟子一个个找出来，斩尽杀绝！”他桑音清冷中还带着稚嫩，这句话却说的斩钉截铁，杀气凛然。

婠婠沉默许久，才道：“师弟你可知道，有这句话在，你将成为本门第一个要除去的人，连师尊都可能会亲自出手？”

安余淡淡道：“师姐你可知道，狗急跳墙，兔子急了也咬人，我怎么也要比兔子强那么一点点吧！”

婠婠扑哧娇笑一声，道：“罢了，师姐说不过你！唉，鱼儿你可知道你方才的样子好生迷人，人家都忍不住要动心了呢！鱼儿的话，姐姐自然会转告师尊，但是在此之前，让姐姐看看你长进了多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