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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我不求别的,只求你别再作践自己。”
折翼垂眼看他,妖媚笑容下终于露出一丝松动:“我命如此。”
“顾行远,从前我不过资助了你十两纹银而已;你这些时日花在馆中的钱早不止这些,已不欠我的。”
“你留在这又能做什么?快些走吧。”
众人总算看得明白,原来是一对落难的苦命鸳鸯。折翼本是官宦子弟,却连坐戴罪落入烟花之地。
大魏延绵数百年,首阳城中见惯仕途起落,在场的自家虽不曾遭遇,兔死狐悲,多少能感同身受。
原本兴致盎然的几个纨绔面面相觑,冯小胖子也瘪了:“这……怎么办?”
不顾鸨娘竭力留客,刘希恕果断趁机拖他出门。走上大路市口,只觉一半馆那股香味还粘在身上,忙不迭连拍衣袖掸掉。
众人扫兴,纷纷大骂冯小胖子。
刘希恕狠狠敲他脑壳:“叫你喝花酒、喝花酒,怎地不溺死你在花酒坛子里!”
冯运抱头逃跑,刘希恕犹不解恨,追着揍他;其余人又是笑又是叫,嘻嘻哈哈跟在后面。冯运狼狈鼠窜间频频回头,拐过路口,猛然撞在一个侍卫身上。
“什么人?!”一声断喝,马前侍卫齐刷刷拔刀出鞘。
白花花的刀锋雪亮刺眼,冯小胖子霎时一哆嗦,瘫坐在地,想说话却直打结巴。
刘希恕追赶上来,仓促间见四个马前侍卫衣袖上镶清一色玄色滚边——是亲王侍卫服制,忙拽住冯小胖子半跪行礼:“我等行为无端,冲撞王爷,但并非有意,万望恕罪。”
车前坐着的近卫利索跳下,一把拉他起来,给他拍掉膝上尘土。
刘希恕一看是乐孟,顿时松了口气:“乐大哥!”
车内人撩帘,对他笑笑:“好你个刘希恕,在北边学到些莽汉习气,回来就在都城招摇过市?”
刘希恕羞愧,立即认错:“末将知错,下次再不敢了。”
他没留意到自己脱口而出的是在北境时的自称,见冯小胖子偷偷斜眼瞄自己,赶紧摁下他的脑袋:“你这厮,还不快给殿下赔礼道歉!”
萧彦已下得马车,受礼后笑道:“罢了,不曾扰民便好,本王不会介意。只是你如今也渐出息,言行还须有度。”
刘希恕连连称是。后面缩着的几人见状,纷纷上前来见礼。
正叙话间,冯小胖子余光瞥见街边经过一人,走得失魂落魄,正是方才那顾行远。他恼火上头,碍于恭王面前不敢发作,只下死劲悄然瞪去一眼,盘算着等会再追上找他算帐。
萧彦何等细致,顺着他眼神一看,背影有些眼熟,便问:“那人与你们有瓜葛?”
冯小胖子被看破,心虚道:“回殿下的话,就是些许小事,不足挂齿。”
萧彦便“哦”了一声。
刘希恕忙将方才在一半馆内的事情一五一十交代清楚,只略去是这帮狐朋狗友怂恿他去的小倌馆,随后强调:“末将不好男风,虽然犯浑,但也从不去这些乱七八糟的地方!”
萧彦瞧他额边冒汗,笑道:“这有甚么!本王又不去你家老太爷那里告密。”
待恭王上车离去,顾行远也不见踪迹,冯运只得作罢,不忘埋怨刘希恕:“方才恭王并没细问,你交待那么清楚作甚!”
刘希恕擦擦汗:“你哪知道!二殿下若问起什么,无论你回不回答,他即刻之后都会知道详情。他不追问,是给你机会自己说!我在北境时,只摸清他这点脾气。”
冯运虽后知后觉,却并不愚蠢,无从抢白,却又不甘心地斗嘴:“你在北境别是喝了恭王的迷魂汤?!你是禁军典卫,恭王又不是你主子,瞧你方才对他那俯首帖耳的模样!”
这下刘希恕真恼了:“我说你懂个屁!在北境恭王殿下与我一起并肩上过战场,这种同袍情谊岂是你个怂包能明白的?!”
冯运理亏,终于闭嘴。其余人赶紧圆场,插科打诨。一伙年轻人很快又说说笑笑,勾肩搭背往常去的酒楼走。
萧彦敲敲车壁,乐孟懂他意思,仍迟疑道:“殿下要过问此事?”
萧彦道:“本王见那医者可怜,你且查查他落脚处,不要惹眼。”乐孟应了,虽不解萧彦意图,但他近来已习惯自家主子各种出人意料的作为,并不多问——上位者的心思岂有那么容易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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