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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多米的高度的足以让一块玻璃砸得四分五裂。

透明的碎片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只要再多半米,倒在地上的或许不是碎了一点的窗玻璃而是徐枫年了。

林知安嘴唇发白,扑腾扑腾乱跳的心脏还未归位,担忧地打量着徐枫年,目光从头发到鞋子。

“你有没有……受伤?”

徐枫年显然也被吓了一跳,但看起来比林知安镇定,沉声道,“我没事,之前做战地医生也碰到过炸弹什么的,我命大。”

他抬头看着二楼皱眉问:“你家窗户是不是很久没修了?用不用我帮你上去看看?下次如果再掉一次,砸到别人可不是开玩笑。”

林知安顺着他的目光往上看,空荡荡的客厅窗只剩下最左边那扇,窗帘时不时从右边飘出来,悠闲晃动的样子仿佛刚才的惊险是一场梦。

她摇摇头拒绝道,“没关系,我可以打电话给房东,让她帮我找维修工人。”

徐枫年蹲下来看着白色的窗框,手指摸了一下凹进去的那个地方。

林知安看了眼二楼,又看了看徐枫年站的位置,有些心惊胆战的,就怕一个不小心,剩下的那扇被风一吹也掉下来。

她小心翼翼地点了点他的肩膀,“你……你别看了。”

徐枫年转过身,对上她清澈如小溪的眼睛,意味深长道,“担心我?”

林知安蜷着手指头,咬唇道,“要是砸到你,我……我赔不起。”

徐枫年:“……”

地上的玻璃渣蹦得到处都是,随便踩一脚都能感觉硬邦邦的要扎进鞋子里去。

林知安把手机塞进口袋里,对徐枫年说:“我得上楼拿扫帚,把这里清理一下。”

“行,我帮你一起。”徐枫年看着狼藉不堪的那片地方,摇了摇头,“你一个女孩子怕是扫不动这么多。”

刚说完,他手机就震了起来。

“你人呢?我这儿都忙不过来了,附近国道出了车祸,市区救护车还没到,人都在诊所。”

听筒那端是个年轻男人的声音,是个急脾气,抑扬顿挫地语调落在空荡荡的山谷特别清晰。

“你去吧。”林知安冲徐枫年乖巧地笑了笑。

徐枫年从前往后薅了一把头发,野痞的眉毛一耷,也不墨迹,“那你自个儿小心点,别划手了。”

“好。”

“哦对了,等下,这个给你。”徐枫年走到不远处的树底下,提了一个包装袋过来。

米白色的袋子很薄,林知安认出来里面是一个手办。

“这应该是是毕业典礼那天就给你的,但你没来。我想那再等等,或许你遇到了什么急事儿,可后来你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去过你家也没人理。”

徐枫年顿了顿,收起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认真道,“这么多年我确实无数次想把它扔掉,可是每一次决定要扔掉时,我就开始难过。前段时间碰到你,我就回家取了一趟。”

林知安垂下眼睫,上下唇轻轻碰了一下,没作声。

“五年了,交给你处理吧。”徐枫年笑了下,想递给林知安,见她不伸手,就轻轻地放在了她的脚边。

林知安说不上来什么感觉,轻声催促,“……你朋友该等急了。”

“行,东西放这儿,我走了。”

“嗯。”

上了楼,客厅门像是被穿堂风推开了大敞着,林知安记得她下楼时没开这么大。

“回来了?”

林知安正穿上拖鞋,还在会想徐枫年的话,听到冷不丁的一声吓了一跳。

回过头,看到苏佋从柜子后的阴影里走出来,白衣黑裤,挺拔优雅如青松。

他手里拿着螺丝刀,薄唇微不可察地弯着一个弧度。窗口的天光一照,黑眸中沁出来的幽静和淡笑有一种矛盾的温柔。

林知安心慌了几秒,下意识解释说,“对……我刚才下楼了一趟。”

他静静地看着她,轻笑,“我看见了,那个人就是你卡片上的同学吧。”

“……嗯,他看到那些寻人启事,以为我出事了。”

空气短暂的沉默。

林知安像往常一样从苏佋身旁走过,到柜子里找手套。

苏佋像玩笔一样漫不经心地玩着手里的螺丝刀,一圈转过去,一圈又转回来,最后咚地一声,握在手里。

林知安拿起扫帚,停顿了一下,“刚才……窗户掉下去了,你有没有听到?”

“我听到了,知安吓到了吗?”苏佋扫了一眼她比早晨乱的头发,狭长的眼阔一眯,那点冷漠快得几乎捕捉不到,很快恢复成温柔的笑意。

林知安心有余悸地抬起头,嗫喏道,“有一点。再差半米我朋友可能就被砸伤了,还好他运气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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