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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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喜欢又有什么道理可言呢？

殷绶只得将这份喜欢深埋于心底。他头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还没等长出新芽，就被掐掉了。

两人睡了一觉起来，又吃吃喝喝。

夏天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傍晚时分已经停雨了。

吃饭的时候，沉默许多。

陈小臣觉得尴尬，殷绶觉得难为情。

陈小臣独臂侠，已经可以自己吃饭了。必要的时候，殷绶会帮上点忙。两人光吃饭不说话的情况还是第一次见，以往哪次不是无话不谈，好似有说不完的话？现在……好尴尬啊。

“额，”陈小臣眼睛瞄着殷绶，殷绶看向他，“怎么了？”

“好无聊啊。”陈小臣嘿嘿一笑，“干点啥好呢？我是说吃了饭以后。”

“下棋？”殷绶看着他。

“今天不想下棋，”陈小臣眼珠子转了一下，道：“把舞姬叫来跳舞怎么样？喂，你可是说过让我进宫来看美女的，结果呢，美女没见着，我还受伤了。”陈小臣说得委屈巴巴。

殷绶见了，暗叹口气，道：“那就叫舞姬来跳舞吧。”

“来人。”殷绶唤来宫人，让宫人去准备。

陈小臣在旁咬着筷子，看殷绶吩咐，待宫人去后，陈小臣向殷绶道：“兄弟，你现在当这王挺像那么回事了啊。瞧这派头，这排场，羡煞我也。”

“还行吧。”殷绶继续吃饭。表面看着平静，陈小臣不知为何看出了他有些闷闷不乐。

“喂，你要想看美男也可以啊，”陈小臣看他这样子，有些不落忍，道，“你是大王，你想要什么样的没有？”

殷绶抬头看他，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就算是大王，也有得不到的东西啊。”

陈小臣：……感觉更暧/昧了肿么办！

为啥幽幽地看着他说这种话啊喂！

“你定力还不错……”陈小臣撇开了视线，轻声道：“若是换了别个，早就废了，还不把这后宫浸、淫、个、遍！”

“你想当这个王吗？”殷绶看着他问。

“我想当也当不了啊，没那个命，”陈小臣道。

“你觉得纣王好命吗？”殷绶问。

“还行吧。单就个人而言，他是快活了，随心所欲了。”陈小臣看向殷绶，阴恻恻地笑，“但被他统治的臣民就惨了。比如我，随时感觉生命受到威胁。每天活得战战兢兢。”

“你也被纣王迫害过吗？”殷绶有些惊讶，之前跟陈小臣一起，说的大多是现代的事，倒忘了他在古代待了两年，应该经历了很多。

“真正的迫害倒没有，”陈小臣遥想了一下从前，道：“就是听闻那些被害的人如何如何惨死，吓得吃不下饭。你知道油锅吧？把人放进油锅里油炸，然后捞出来喂狗，还问狗香不香，啧啧，你说这纣王是不是丧心病狂？那段时间，我压根不敢吃任何油炸的东西。看到油炸的鱼干，就想到被油炸的人，太恶心。”

“还有啊，西伯侯的长子伯邑考，知道吧？被纣王害死了，剁成肉酱，做成肉馅包子给他老爹吃，泯灭人性啊！所以，西伯侯回到西岐就起兵造/反了，能怪人家反他吗？他做的这叫人事吗？唉，那段时间我也吃不下包子。”

“这纣王啊，每时每刻都让我感觉自己不是人，而是什么可悲的动物。比如那些被我们宰来吃的鸡鸭鱼羊，换位思考一下你就知道有多可悲了。真的，我就感觉我是这些动物，我跟它们没什么两样。只要纣王一句话，我就能被扔进锅里油炸煎炒。我们杀鸡宰鸭，纣王一言不合就把人宰了。在这里根本没什么人权可言，有的只是王权，王权凌驾于一切之上，绝对说一不二的霸道王权……”

“唉，我发现，我就不能听纣王这些野蛮行径，听一次，就吃不下饭好几天。现在我也吃不下了。”陈小臣眼看一桌菜，都成了尸体。刚吃进去的，也有点犯恶心了。

“吃不下就不吃了吧。”殷绶听完陈小臣说的纣王那些事迹，也胃口全无，让人来把饭菜撤了。

“我说的这些事没影响到你吧？”陈小臣撑着茶几站了起身，殷绶也站了起身：“当然影响到了，我也吃不下饭了。”

“害，早知不跟你说了。”陈小臣又惭愧又纠结，“不过，不跟你说，我这心里也憋得慌。以前我什么都不敢说，生怕祸从口出，话都憋在心里。现在你来了，我才感觉自己是个人了。可以敞开了说话。你知道我现在什么感觉吗？一个字爽！”

殷绶看着陈小臣，有点佩服他一个人能在这古代生活了两年还没疯，还这样乐观开朗，若是自己的话，早疯了吧？“你当初来的时候，一定比我更孤独，更恐慌吧，你是怎么活过来的？”好顽强的求生意志啊。

“就走一步看一步呗，”陈小臣呵呵一笑，道：“难不成还能死吗？死多容易啊，活着才难。好歹现在活过来了，也看到希望了不是？大王，说实话，为你挨这一刀，我是心甘情愿的。”陈小臣举着光荣的臂膀炫耀，“真的。臣为大王肝脑涂地，死不足惜。哈哈。”殷绶看着他乐，也乐了，“你别说，你这样挺像个忠臣的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