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 5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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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霄宫。

明月高悬,?名红衣少女脚步匆匆的?穿梭在罕有人至的林间，神色带着些许紧张，时不时的回头看?眼。

?阵风吹过,有飞鸟扑腾着翅膀升起，发出几声鸣叫,抖下簇簇落叶。这本是再普通不过的?场景，却惊的?少女身上?灵光浮动,显然已经戒备到了极致。

直到树叶落下,少女终于确定了只是飞鸟而非旁的?什?么东西，才终于放松下来，拍了拍略微起伏的?胸口，平复了?下呼吸。

这少女正是唐棠，她方从?个地方回来，现在正是担惊受怕的?时候,只怕被她的?义父抓到，好在直到她回到自己的?住处,都未曾遇到顾朝歌。

院前?名翠衣少女正神色焦急的探着脑袋张望，见她回来也跟着松了口气，面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后怕，“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

唐棠道:“义父可有派人来过？”

“没有。”翠衣少女摇了摇头,旋即又道:“不过我方才看到阿婷过去,说是有什?么贵客到访,她又被叫过去做饭呢。”

这翠衣少女是近两天才提拔到唐棠身边跟着的?，年纪不大胆子也小，正是活泼好动的阶段。唐棠用的不太顺手，但也只能凑合用着。

“这么晚还?有人过来？”

唐棠看了眼天色,旋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神色一紧，转身便走，“我去看看，不必等我了。”

从唐棠的?住处到宴请宾客的前殿尚有?段距离，唐棠这?路上却没有遇到什么人影，心下既是叹息又是茫然。现今的?碧霄宫正是风声鹤唳的时候，人人自危，而这?切只因为一个人。

唐棠至今也想不通，宫闲是如何做到隐瞒身份混到自己身边的?。还?待了这么多年，却什么也没做。还?有，如果说他便是潮生阁现任阁主明溪真君的?亲传大弟子温清渺，那么他到底是男的女的？

其实先前唐棠便是去了关押宫闲的地方，她想问对方几个问题，宫闲却俱是沉默以对，只当她不存在。直到她问出和楚风逸有关的事情时，宫闲才略略有了些极细微的动作，几近于无。

顾朝歌在做什?么，是从来不会跟唐棠提起的，但唐棠多少也能从?些蛛丝马迹里猜出些许端倪，她有心想劝，却不知该如何做才好。

?路想着，唐棠便也已经来到了前殿，殿门口守着几位侍从，见她过来躬身行礼，“小姐。”

唐棠微微颔首，面上镇定自若，越过他们便想进去，却被侍从给拦在了身前。

“小姐，宫主吩咐过不许任何人打扰。”

“我也是任何人？”

“不敢。”侍从嘴上说着不敢，身体却没有挪开的?意思，“还?请小姐不要与我等为难才是。”

唐棠抿了抿唇，目光越过他望进殿内，却只能看见?片黑漆漆的?似乎将所有光亮都吸尽了的?黑暗，显然是布置了什?么阵法。而这样的阵法，她也绝计是走不出来的。

“里面是什么客人？”

“回小姐，不知。”

唐棠?边说着，?边殿门口的反方向也就是台阶那边挪了几步，彰显了?番自己的?诚意，“如此，我便在这里等着吧。”

侍从看了她几眼，确定她没有再硬闯的意思后，行了个礼也重回到自己原先的?位置上了。

月光温柔的?落下，似是给万物都渡了?层银辉，落在台阶上时，却又像是下了?层薄薄的?雪，无端的冷，以及无端的寂寥。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忽然有了动静，唐棠仓惶转身，便见顾朝歌与另外?名蓝衣青年一同出来。蓝衣青年面容沉郁，观他周身灵压，应当与顾朝歌是同个级别。

唐棠心思百转，脑海中迅速闪过几个名字，隐隐将眼前人和记忆中的?位前辈对上了号。而等她听到顾朝歌称呼对方为阁主时，心底终是确认了下来。

但即便是确认了，唐棠心底却还是微惊，因为传闻里的?那位怎么都和她眼前这位的?气质不太相同。而等她再想到顾朝歌时，那份微惊便化成了?丝叹息。

观她义父现在的这副样子，谁又能想到他也是曾经光风霁月?剑动天下的?玄天剑门大弟子呢。

蓝衣青年很快离开，临走前，唐棠听到他对顾朝歌说会考虑，而顾朝歌则是让他尽快给?出答复。

“棠儿。”

唐棠回神，发现正是顾朝歌在叫她，遂上?前两步，“义父。”

顾朝歌应了?声，目光落在她身上时，才终于有了些许温度，“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恰好有几处修炼上的?问题想寻义父。”

唐棠语气带着些恰到好处的?娇憨，不会让人觉得骄纵，反而会觉得天真可爱。“听到义父有客人，就在外面等了?会儿。”

唐棠拎起前摆，踮起脚尖好奇着看了?眼蓝衣青年离开的?方向，“义父，那位前辈是……？”

“祁琏。”顾朝歌哼了?声，转身走向殿内，“也不过如此罢了。”

殿内的?禁制已经被撤掉，唐棠快步跟上?，扶着他坐回到正中的椅子上?，周围再无旁人，顾朝歌面上显出了几分疲态。看的?唐棠既忧且疼，十分难过，“义父，请您千万要保重身体才是，即便舅舅他可以……，他也不希望见到您这样的。”

顾朝歌捏了捏眉心，闭上眼睛，语气飘忽，声音轻的?几乎听不到，“……就快结束了。”

唐棠不知道这句快结束了是什么意思，心里却莫名开始害怕，很快又跟着生出几分不详的预感，而这份预感也终于在她从顾朝歌的?殿里出来往回走的路上成为了现实。

“唐姑娘。”

在唐棠踏进林间时，便忽的?察觉到了空间的不对，但她还来不及反应，肩膀便被人点了数下，体内灵力运转一滞，很快便停止下来。

而她身后的人也已经转至了她的正面，正笑吟吟的?看着她，“别来无恙。”

“江道友。”唐棠兀自镇定着，眼角余光却在旁边扫着什?么，“好久不见。”

“唐姑娘在找我师尊么。”

江轻聿双手负在身后，神态悠然自得，好似没看见唐棠放松下来的神情，“他现今的?确不在我身边，不过……”

江轻聿还没说完，便见唐棠右手?松，旋即随着?道极轻的“哧”声，便有?道灵光哧的?声飞上?高空。

但也只是飞上?高空，便再无动静。唐棠微微色变，目光如电般看向身前的?人，“你……”她刚说了?个你字，目光又转成几分骇然，“怎么可能！”

江轻聿略微无语的收回手，“唐姑娘，你不听我把话说完也就罢了，连我的?修为也不看的?么？”

“先前我便是想告诉你，不妨先看看我的?修为，再决定要不要把你手里的?东西放出去，没想到你这么急。”

唐棠睁着杏眼瞪他，“你如何能修炼的这么快，即便是……”她说到一半突然卡壳，目光略微古怪的瞧了江轻聿两眼，想起坊间的些许传闻，瞬间无语，心道怎么现在的男人都开始喜欢男人。

义父和舅舅是这样，祁阁主和那位陨落的奕然仙尊也这样，江轻聿和饮霜剑尊这样，就连宫闲和楚风逸似乎都不是单相思的?样子。

“哎……你哭什么。”

江轻聿看着她面色几番变幻，快的他捉摸不透。随后还没等他理出个所以然，她自己反倒是先哭了起来，瞬间头大，“我又没准备对你做什?么，只是让你带个路罢了。”

唐棠哭到打嗝，?双杏眼哭的通红，她平日里也不是柔弱的性子，可偏偏今日不知是怎么了，心底就是委屈的?紧，“我才不帮你呢……”

也许是先前宫闲的态度让她太心寒，又或许是她喜欢的人只爱须眉不爱红妆，唐棠恨恨的瞪了江轻聿一眼，“你们男人都……都……”

她都了半天骂不出来，恨恨的跺了跺脚，背过身胡乱把眼泪擦了擦，转过来又是一条好汉，“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先前不是说了，只是让你带路。”

江轻聿看她变脸同翻书?般快，心底对女人这种生物更多了几分敬畏，“宫闲被关在哪了？”

听到宫闲这个名字，唐棠刚被眼泪浸洗过的?眸子略微有些失神，但只是黯淡了?瞬便重现光彩，“我可以带你过去，不过你要答应我，救完人就走，不许对我义父出手。”

江轻聿道:“他不与我为难，我自然不会自找麻烦，只是若他追过来，唐姑娘总不能不许我还?手吧？”

“就是不许。”

唐棠横眼看他，大有你不答应我就不走的架势，倒真像是把她的大小姐脾气给?搬出来了。

江轻聿眸光转了转，很快想到了什?么，痛快答应下来，“行。”

唐棠的?目光略微狐疑的?看着他，“真的?？”

“自然是真的?。我发誓，我绝不对你义父出手。”江轻聿特意加重了我这个字，还?真的?有模有样的发了个誓，说此事结束之前，他绝不会亲自对顾朝歌出手等等。

唐棠虽然有些犹豫，但还?是放了不少心，带着他去了关押宫闲的地方。

也不知道是江轻聿做了什?么手脚，这?路上都没有遇到什么巡逻的人，即便是有，也都被他提前预知一般的轻易避开。唐棠心下惊疑不定，更是为日后顾朝歌该如何担忧起来。

江轻聿对她的打量并不如何在意，只是默默将经过的?路线记了下来，他对唐棠自然也不是全然信任的。先前的?承诺自然也是有空子可钻。

他说的是不亲自向顾朝歌出手，可没说过他身边的?人也不可以。

关押宫闲的地方是一处天然的地下冰洞，并不像江轻聿所预想的那般黑暗，门口守着的?只是两个金丹，趁着他们被自己的?幻术蒙蔽，江轻聿便拎着唐棠快速闪了进去。

进去之后，江轻聿道了句失礼，却没有松开，继续拎着她走。毕竟洞内狭窄，若是真的?有什?么机关，这小姑娘也能算个挡箭牌。

“里面就没有守卫了。”唐棠指了指前面的路，“再前面有个岔路口，你走左边就能看到他。”

江轻聿挑了挑眉没有说话，再往前走出不远，果然遇到了两个岔路，他却没有像唐棠说的?样走左边，而是迈向了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