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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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小?姐！”一?个?女子的声音从沈府的前院一?路蔓延到?扶香院。

“小?姐！”

卧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十八九岁模样的姑娘端坐在房里。

“有什么事慢慢说，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女子微敛着眉，眼目低垂,言语间谈吐温婉。

“小?姐！顾大?人回来了！”丫鬟顾不得什么礼仪,声音激动?地说。

女子的动?作一?顿,手中的桃木梳忽得掉落在地上,眼中有些失神。片刻后缓缓起身,对着面前望着她的丫鬟问：“你再说一?遍,谁回来了？”

“顾大?人回来了！顾府的大?公子今天一?早终于从南州回来了！”

沈夕念动?了动?嘴，突然抬起头猛地冲出房门。

正值盛夏,海棠花最是?嚣张的季节。

满院子的红色花瓣随着暖风飘飘而落,那人就这样站在海棠树下,任由点点赤红染上他庄严肃穆的玄色衣袍。

三年未见,斯人已褪去脸上的稚嫩，棱角分明。剑眉浓密,漆黑的眸子中多?了几分凌厉与沉稳。

女子缓缓上前,一?步一?步走向那个?她足足等了三年的人，每一?步的靠近都想要更加看清那张面孔一?些。

终于，她来到?了他的面前。她曾设想过?两人再次相遇会是?什么样的情景，她也想过?他第一?句话会和她说什么。也许是?“好?久不见”也许是?“对不起让你等久了”。

“念念，帮我一?个?忙。”

女孩猛地抬头，她努力抑制的上扬的嘴角此刻还没有收起。

“入宫为?妃吧。”

没有重逢的问候，没有期待中的甜言蜜语,只是?一?句连和她商量都没有过?的通知。

男子双目赤红，紧紧握着双拳，眼睛看着她又好?似并没有在看她，口中不住地念着：“我绝对不能输,绝对不能输。”

不知从何时起，那个?她心心念念的男孩已经彻底变了一?个?样。不再有从前的肆意潇洒壮志凌云，有的只是?每一?天的勾心斗角与满腔执念。

沈夕念不记得自?己当时是?用了多?大?的勇气说出了那个?字，晶莹的泪在眼眶中打转，可是?面前的人却是?连看都没有看她。

“好?。”

她只记得那天的海棠格外的鲜艳，像是?如同鲜血浸染过?。

后来，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的顺利。她披上孔雀贵妃服，迈进来接她的轿子，眼前的世界摇摇晃晃，爹娘的身影一?点点变得模糊，街道仿佛没有尽头，整个?世界都在摇晃。

咿咿呀呀的锣鼓声吵的沈夕念头很疼，有点点烛光透过?她的眼皮传到?眼底。

挣扎着醒过?来，睁开眼睛，视线逐渐从模糊一?点点变得清晰。

仿佛过?了几百年那么久，沈夕念垂眸看着自?己身上盖着的软绵绵的毯子，一?时有些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里。

慢慢地坐起身，从软榻上下来。走在地上，推开门，一?阵冷风瞬间吹得她一?个?哆嗦。

有冰凉的雪花随着冷风落在她的脸上，院子里的海棠树枝干上落了一?层雪白。

有人从后面走近她，将?一?件厚厚的披风搭在她的肩上，紧接着身子腾空，沈夕念不由自?主地环上那人的肩膀。

“醒了也不叫我，这么冷的天还光着脚下地。”

顾行之?将?她重新放在软榻上，半跪下身子替她套上棉靴。

沈夕念一?阵恍惚，安安静静地看着他。

顾行之?抬起头，见沈夕念呆呆地望着自?己，不由得轻笑一?声，抬起手熟练地在她的鼻尖上轻刮了一?下：“怎么傻了？”

沈夕念皱了皱鼻子撇开眼，声音软软的：“我睡了多?久？”

顾行之?起身，回头看了看窗外：“雪还未下时睡的。”

沈夕念也跟着看过?去，窗栏处已经落了薄薄的雪层。

顾行之?揉了揉她的发顶：“饿了？”

沈夕念摇了摇头，问：“还有多?久到?新年？”

顾行之?：“还有三日。”

沈夕念默默地吸了吸鼻子。

顾行之?浅笑：“这几日你好?好?休息，等到?过?了年可就有的你忙活了。”

沈夕念抬眼看着他嘴角挂着的笑容，道：“你近来爱笑了。”

顾行之?依旧带着笑，想了想，说：“可能是?因为?最近很高兴吧。”

沈夕念问：“有什么好?事发生吗？”

顾行之?看着她宠溺地笑：“我的娘子就要过?门了，这还不能算是?好?事？”

沈夕念淡淡一?笑，随后低下头错开了他的目光。

顾行之?一?顿，在她身边坐下，开口道：“怎么了？”

沈夕念：“无事。”

顾行之?蹙眉。“今日你怎么这么的……安静？”

沈夕念抬头，温和地开口：“安静不好?吗？”

顾行之?收起唇边的笑，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样的沈夕念让他感到?有些陌生，却又有种说不清的久违的熟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