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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笑道:“老?大人,这可不怎么巧,我这就一双筷子。”“无妨无妨,”刘古道笑呵呵的,仿佛是赖定了她这顿饭一样。
然后,周锦鱼就听刘古道便吩咐身后的人道:“去,给本官找双筷子来。”
周锦鱼:“……”
这就……有点过分了。
周锦鱼无奈,只能让刘古道入座。
没一会儿,刘古道手上便多了副筷子,他一边对着身前距离他最近的一盘酱汁排骨一通猛吃,一边道:“我说,锦鱼啊,你?上次跟我本官提的醒儿还真准,你?让本官在韩絮的私事上下手,这不,果然就查出了问题。”
周锦鱼看?着那盘已经被消灭了一半的酱汁排骨,她含糊的应了声,立刻抬起了筷子,飞速的夹了两块到自己碗里。
她实在是不理解,刘古道都这么大岁数了,怎么牙口还这么好,还狼吞虎咽的。
刘古道道:“这个韩絮自比风流才子,这才子么,他是不沾边的,只是这风流,也不是真风流,那是无耻。”
庆鱼年:[二更]
刘古道此来,周锦鱼听他讲了一个笑话。
说是韩絮作为吏部员外郎,去岭南办差的时候,在官船上遇到了一个歌女。
那歌女年近半百,在弹了一曲琵琶之后,满座都赞叹其技艺高超。
而韩絮身为一个就连屋子里都挂着名家字画的文人雅士,自然对这个歌女更加赞赏。
歌女坦言自己年轻时曾经受过世家子弟争相追捧,如今年老色衰,相公死后,又时常受到公婆的打骂责难,这才在此卖艺为生?。
刘古道讲到这里,笑看?着周锦鱼:“你?猜,后来怎么着了?”
刘古道眼前的一盘酱汁排骨已经全吃光了,周锦鱼抬起了筷子,又悻悻的放了下去,没好气的问道:“怎么着了?”
刘古道哈哈笑起来:“韩絮竟然娶了那歌女,当了他府上的四夫人。”
周锦鱼忽然来了兴趣:“不是,我怎么觉得,这事儿怎么听怎么不对呢?”
刘古道笑道:“当然不对,那些在官船上卖艺的歌女,难道就不知道眼前的官船上皆是达官显贵么?她们编造一个凄惨的身世,无非是为了能有朝一日,嫁到官家,便是只当个姨太太,也是赚的。”
周锦鱼摇了摇头:“我不是说这个,我就是觉得,若是一切都如那歌女所说,那韩絮娶了她当四夫人,也是你情我愿的事情,跟他私德败坏,没有关系吧。”
刘古道道:“你?说的不错,这事儿怪就怪在,那个歌女所说的公婆刁难不假,只是,她的相公压根就没死。”
周锦鱼惊讶的一声:“哦?”
刘古道道:“非但是没死,反而后来一纸状书告到了京城来,说韩絮强抢民妇,要官府给个公道。”
周锦鱼问道:“那后来呢?”
她说着,不动声色的飞速的夹了一块红烧肉,刘古道在讲故事的时候压根就没闲着,他手上的筷子几乎能飞起来。
周锦鱼若是再不吃,怕是眼前的几道菜都要被刘古道给吃光了。
刘古道继续道:“这后来啊,京兆尹衙门因为此时涉及朝廷重臣,不敢擅自做决断,京兆府尹原本打算把此事压下去,毕竟韩絮背后还有个韩禀信,京兆府尹便是再刚正不阿,也不敢同韩禀信叫板。只是没成?想,韩絮后来却把那歌女的相公给杀了。”
“什么?”周锦鱼反应过来,唏嘘的摇了摇头:“得,这位风流大才子算不算是,冲冠一怒为红颜?”
刘古道道:“算是吧。”
周锦鱼问道:“那后来呢,那歌女后来去了哪儿?”
刘古道道:“如今韩絮已经入了大牢,听说他府上的几位太太正在收拾东西准备逃命去呢,那歌女最后进门,怕是什么都得不到吧。如今她没了富贵,又不能继续回公婆家,这下估计真的要当个身世凄惨,凄凄惨惨戚戚的歌女了。”
周锦鱼撇了撇嘴:“也算是她从哪儿来回哪儿去了,都是她自找的。”
刘古道放下筷子,终于不再吃周锦鱼的菜了。
看?着风卷残云一般的那几道菜盘子,周锦鱼实在是想哭。
刘古道站起身来,笑道:“锦鱼,如今吏部终于恢复了太平,我也要告老?还乡了。”
周锦鱼怔了怔,又明白过来,吏部之前由苏潜和韩絮这两个人搞得乌烟瘴气,刘古道摄于这两人背后的势力,不敢轻举妄动。
如今刘古道把这两个人全都解决了,他这也算是功成?身退,刘古道如今年岁已经大了,若是要请辞,天顺帝怕是也不会不同意。
刘古道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你?还年少,有的是时间,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在秉烛夜读考状元呢,你?小小年纪便能做到五品高位,着实少见,官居一品,也指日可待。”
周锦鱼笑着道:“我么,没什么雄心?壮志,也不想身居高位,如今我只盼着能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不要出大错,安安稳稳的活一辈子也便罢了。”
刘古道一怔,随即明白过来,点了头笑道:“人各有志,你?倒是我比我洒脱,我这一辈子,功名利禄,说是不在乎,其实又岂会真的打心?底里不在乎的,可有些东西,你?越是拼了命的想,便越是得不到,倒还不如像你一样,一切随心。”
周锦鱼笑了笑,只道:“我这是懒,可没大人您说的这般心思透彻。”
刘古道摇了摇头,笑着伸手指了指她:“你?啊你?啊,真是个不错的年轻人,宠辱不惊,很好。”
周锦鱼送刘古道出门,想着刘古道若是要告老?还乡,怕是以后都不会再见了,那么他吃自己一顿饭,还是可以原谅的。
只是面对着他狂风过境一般吃剩的这些,周锦鱼实在没什么胃口,因此她只吃了一碗白饭,刚要收拾的时候,户部的其他几个侍郎来找她说话,见她桌子上摆着的这些,纷纷询问,周锦鱼是不是不吃了。
周锦鱼点了头,那些人万分开心?的纷纷让人去拿筷子。
周锦鱼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对她的剩饭如此感兴趣。
这一直到了第二日,她吃了一回户部放的早饭,这才明白了其中缘由。
说是冯伯杨在任户部尚书的时候,吩咐户部上下要勤俭节约,便直接缩减了户部上下的一切开支。
周锦鱼实在无话可说,这冯伯杨为了在天顺帝面前制造一个他为人勤俭的假象,竟然能在饭上做文章,也是前无古人了。
周锦鱼得知了这事之后,当即便吩咐下去,关于户部上下的开支用度,一切恢复如常。
户部上下对她感激的很,连跑腿的差役见了她都恭恭敬敬的喊她一声周大人。
周锦鱼向来不摆官架子,点头回应。
到了天黑的时候,周锦鱼出了户部衙门,同几位同僚告别,便往驸马府的方向走。
谁知道她刚走到没人处,便被几个忽然出现的黑衣人挡住了去路。
随即,一个粉衣女子从黑衣人中走了出来,周锦鱼看?了她半晌,反应过来,眼中神色不变,恭敬的走上前去,对着她笑问了声:“主子,您怎么来长安了?”
粉衣女子挑了挑眉,冷声道:“你?眼里竟然还有我这个主子?”
周锦鱼理所当然道:“我眼中当然有您啊,锦鱼只要一天是漕帮的人,那您便是我一天的主子。”
粉衣女人冷声道:“废话少说,随我来。”
周锦鱼见她并没有要杀她的意思,立刻跟上去。
她随着女人来到了城隍庙,此时,安不淮依旧是一副乞丐的打扮,而漕帮弟子上下都在,皆是破衣烂衫的乞丐模样。
周锦鱼随着女人入内,进了密室,安不淮原本想跟进去,但女人挥了挥手,让安不淮在外等候。
周锦鱼在安不淮看自己的目光中,看?出了一丝戒备。
她早有预料,漕帮的事可能会穿帮,毕竟她逃出了契丹天牢,转而去向突厥搬救兵,便已经坏了兴周会的事。
只是让周锦鱼意外的是,她当日在契丹王宫见到的那位主子,明明是个白衣少年,没成想,这个少年竟然是个女儿身。
密室的门关上之后,周锦鱼看?着女人道:“主子,您叫我前来,有何吩咐?”
女人道:“如今契丹已然兵败,近十年怕是要休养生息,再也起不来了,这一切,还要拜你?所赐。”
周锦鱼忙道:“主子,您……您这是冤枉我啊。”
女人冷哼一声:“我冤枉你?了么?”
周锦鱼委屈的道:“是,您冤枉我!此次同契丹交战,天顺帝……哦不,魏坚老?贼早就留了后手,这原本就是他设下的一个局,而我得知了此事,便借机行事,这才前去突厥求援,即便是我不去突厥请救兵,怕是魏坚也早就派了大军前来,此战无论有没有我,契丹都是败局。那既然如此,我便只能借着这件事来立功,好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更加尽心尽力的为主子做事。”
女人冷眼看着她,想了想,忽然问道:“周锦鱼,你?到底是谁的人?”
周锦鱼躬身道:“我是您的人啊。”
“我的人?”女人冷笑一声:“你?若是我的人,为何会逃离契丹王宫?我已经派人去查过,你?同向南天确实是结拜兄弟,我也相信,你?确实是向南天派到朝廷的细作,可如今呢,你?的心?向着哪边?”
周锦鱼发誓道:“我对漕帮的心?,对主子的心?,天地可鉴!”
女人道:“哦?当真天地可鉴?”
周锦鱼点了头:“是!”
女人勾着嘴角,笑了:“很好,若是你当真心?还向着我,那便帮我做一件事吧。”
周锦鱼问道:“不知道主子要我做什么事?”
女人笑了笑,忽然说道:“我如今无处可去,你?娶了我吧。”
周锦鱼:“……”
这个要求,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没成想,女人接下来说的话,却是更加过分。
她说:“你?杀了元昭公主,由我易容顶替,如何?”
20190518/稿
作者有话要说:更啦,二十个小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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