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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事吧?”对方收回手,礼貌地问。
江小寒忽然觉得对方很是熟悉,他眯起眼睛看着对面,但半天无法聚焦,只得作罢,他痴呆般摇了摇头,“我没事。我要回家了。再见。”
说完江小寒就转身走掉了。
江小寒不知道那人目送自己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许久才离开,他望着自己的手,又望了望江小寒离开的方向,将手贴在了自己的胸口,他能感受到,在自己的身体深处,有什么在轻轻呼唤着。他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按捺下不期而至的悸动,寻着门牌号找到了目的地。
房间里所有在场人士看到进来的人,齐齐化作雕塑,其中一个回魂比较早的男同事以梦游般的表情向苏蘅确认:“卧槽,你哥是苏砚?那个去年奥运会游泳项目金牌全揽的苏砚?”
苏蘅轻描淡写,“嗯。”
场上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接着大伙都开始找纸找笔要签名。说起这苏砚,全国人民大概没几个不知道的,他十四岁入选国家队,一路过关斩将,势如破竹无人可挡,游泳比赛只要有他参加,其他选手就可以洗洗准备一下争银牌和铜牌了。对于他来说,参加比赛的意义只在于打破自己创下的记录罢了。他在泳坛的如鱼得水让国内外媒体戏称他为“水之子”。上天不仅赐予了他出色的体魄,还给了他隽逸不凡的容貌,这让他成为众多广告商家的宠儿,更叫他作了无数姑娘汉子的梦中情人。
有个夸张的汉子甚至作拭泪状,激动地握住苏蘅的手,“我来吧!软妹他不肯相!我来相!”
苏蘅:“……”哥你还是快逃吧!
再说江小寒,他醉得七晕八素的,居然还被他成功地回了家,到了家,他拿脸盆接着一盆水,水接完了又忘记了自己要洗脸的事,在盥洗台边上站了好一会儿也没想起来,最后端着脸盆直闯晏河清的房间。
晏河清听到声音从床上坐起来,挑眉,“你去哪了?”
回应他的是一声清脆响亮的酒嗝,江小寒直着脖子嚷嚷起来,“爸爸,今天我来给你洗脚脚。”
晏河清:“……”
江小寒喊完就一把冲过去,把晏河清的脚按进了洗脸盆里,蹲在地上使劲儿地搓了起来,搓了会儿,又抬起头傻呵呵地笑,“爸爸,我给你讲小鸭子的故事吧……”
晏河清:“……”
江小寒忽然停住了动作,以沉思者的姿势思索了好一会儿,如睿者先哲般幽幽道:“不对,我刚才是要洗脸的。”说完就扒着脸盆两边把脸往还揣着晏河清脚的水里凑。
晏河清猛地把人一把拽住,叹了口气:“乖儿子,别闹了。”
“你才别闹呢,我要洗脸啊!”江小寒突然又清醒了一下,反驳道,“说什么呢?我是你侄子!我怎么成你儿子了?你……”他震惊地瞪大眼睛,颤抖着声线,“你把我妈睡了?”
晏河清没好气地回答:“我把你睡了。”
江小寒更震惊了,“什么时候?”
晏河清眸色一黯,“现在。”
话音刚落,一阵天旋地转,江小寒这就被人攘到了床上,他本来就晕乎,这下就更晕乎了,在晕乎晕乎的状态下,他直接眼皮一闭腿一伸就睡了过去。晏河清伏在他身上轻轻笑了起来,半支着身子看着熟睡的江小寒,过了半晌,月光游进了房间,晏河清伸出一只手,月光聚集在他的食指指尖,由尘埃到沙砾,由沙砾到珍珠,直至有指甲盖那么大时,他就拈着这一小簇光点在了江小寒的眉心,乳白色的光点无声地渗入。大约是因为这样效率太慢,他闭上眼睛,吸收月华,团簇的月光像是一只只雪白的蝴蝶,围绕着他们蹁跹起舞。
窗外有藤蔓垂落下来,深绿的软茎上绽开一朵朵粉蓝的花朵,在夜风中微微摇曳中,送去清新馥郁的香气。阳台上,一只黑猫懒懒地趴着,沐浴着笼罩着房间的浓浓灵气,惬意地悠然晃着尾巴。一个拇指大的少女坐在娇嫩的花瓣上,水红轻薄的裙摆摇啊摇的,每一次摆动空中都划过一道晶亮的水光,她的红色裙子就像是鱼尾般有一下没一下地曳过。
晏河清伸出手,温柔地摩挲着江小寒的脸庞,“……快快醒来吧。”
这几天,江小寒所在公司上头派了一个新总监下来,此男浓眉大眼,俊朗帅气,但不苟言笑,算是个冰山帅哥。
为什么要提他呢,因为江小寒某日下班路过公园的时候看见了不可思议的场景,这个平时不动佛一样的总监穿着阿玛尼的西装蹲在地上,温柔细心地喂流浪猫吃东西。好吧,这也不是关键,关键是他喂的那群猫里面赫然有某只整天尾随江小寒的黑色翡翠眼猫咪。
江小寒默念一句阿弥陀佛,悄悄退下。
没走出走远,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飘到了他的身前。
没错,就是飘。
没错,就是暌别月余的鬼魂小姐。
她可怜兮兮地看着江小寒,“那只猫走了,我终于可以接近你了。”
江小寒假装什么都没看见,直接往前走。
小姑娘锲而不舍地飘他前边去,“我知道你能看见我。喂喂,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江小寒还是闷声向前走。
小姑娘继续说,“我不会害你的,我想去投胎,但鬼差说我心愿未了走不掉。求求你帮帮我,我也不知道该找谁了……”她的话像是开了闸的水,哗啦哗啦滔滔不绝流了一路,都快把江小寒淹死。
江小寒,“你到底想怎样啊?”
小姑娘眼巴巴地瞅着他,“好吧好吧,我不用你怎么帮我,只要让我住在你家行不行?我没地方待。他们都欺负我……”
收留一只鬼?
“求你了求你了求你了。”
最难消受美人恩,江小寒这人对女孩子特别没辙,直闹心,憋了好一会儿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别扭的话来,“那……你不能随便进我的卧室,也不能随便进我的浴室。”
小姑娘小鸡啄米地点了头,迎风飞舞的塑料袋似的跟着江小寒回了家。
“过来啊。”江小寒站在楼下,忽然发现小姑娘没跟上来,回过头就看见小姑娘在那哆嗦。他不知道在他楼上的人家,密密麻麻的植株中,一双幽蓝幽蓝的眼镜正紧盯着跟在他后面的女鬼。
“你怎么了?”
小姑娘嗖的一下赶紧蹿到江小寒边上贴着,“你、你带我上去。”
江小寒就左手拎着公文包,右手拎着女鬼上楼去了,到楼层的时候正看见对门的邻居也站在门边,这姑娘依旧穿着一身红裙子,微笑着和他打招呼,眼神若有若无地扫过江小寒,女鬼哆嗦的更厉害了。
江小寒咔哒打开门,屋里传出晏河清清冷淡漠的声音,“回来了?”
江小寒在玄关处靠着墙换拖鞋,他俯下身子,只见女鬼也蹲了下来,抖的像是秋风中的落叶,惊恐无措地望着他,“他、他是什么?”
江小寒听不明白,“你说什么是什么?”
女鬼指了指背对着他们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晏河清,“他……就是他……”
江小寒不明所以,理所当然地说,“他是我小叔叔。”
女鬼骇然而惊,期期艾艾道:“可、可他不、不是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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