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仝提示您:看后求收藏(3、-03-,听牌记,梁仝,新笔趣阁),接着再看更方便。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陪贵客你作猥琐状,陪丫头你倒脸生光。
自古道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
可叹你,
人情世故俱不学,仕途经济撇一旁。
——
顾家的戏园子正月里开箱大吉。出月这晚,老班主做东请戚友们听戏。除了长孙,阖府都在场。
台子上搭的是越剧《红楼梦·笞宝玉》选段。
一张黄花梨四出头官帽椅。椅上的人歪头点烟罢,打火机抛空又接住。他再看幺妹顾丁遥,后者趴在桌边吃一碗红豆鸡头米,那吃相,恨不得把碗给嚼了。
顾岐安一哂,“饿死鬼投胎,那么好吃的。舌头眼睛全吃进去了。”
“你管我舌头眼睛去哪里。管好你的耳朵就够了,谁不晓得,爷爷今晚这出戏,就是挑给你听的。”
“哦,你现在又不向着我了。”顾家二哥同小妹假委屈,眉头打结、捧心叹气。明明是好肉麻的作派,他却做得光风霁月般素净。
为什么呢?
当然是,“这岐安的模样是越生越俊了,笔管条直地,挑不出错来。我要有这样好的皮囊啊,做什么都是对的。”席上,孟家太太相女婿般的口吻。
孟小姐坐在边上,闻言忙娇嗔妈妈,“你少说点罢!那么大年纪了,好意思眼盯盯瞅着人家望的。”
“要命的!我为了谁呀,”孟太太食指狠戳女儿眉心,“还不是为了你,个死相东西。来的路上顾医生长顾医生短,以为你多大本事呢,见了面,屁都不敢放一个。”
“人家又不热络我……”
嗐,孟太太拍巴掌喊天,是你中意人家,当然该你先殷勤。喜欢人,不去试试、追一追,怎么知道是骡子是马呢?这世道早变了,烈郎也怕缠女呀,“假矜贵什么!赶紧去,口红喝一口茶补一遭累不累啊。”
孟小姐还是矜持不动。十指搁在裙摆上,绞了松、松了绞。心想你急我只会更急,可是这儿女情长的事,没看对眼就是急不得。那顾医生显然心思不在我。
从他们刚来,孟小姐就光顾着看顾二了。按理,一个正当芳华的姑娘,盘亮条顺地,眼睛直勾勾黏你身上,你要有心早该回应什么的。是顾医生太斯文分寸吗?其实不然。
别说他那张脸,天生在脂粉堆里招是非的货色;就是在场各位大多是顾家世交,谁不知道顾家这小二是个惫懒玩意,红粉多,你这回见他是空窗下回就不一定了,下回说女朋友姓张下下回没准就姓王。
总之,深谙风月弯弯绕的人不爱搭理你,那就两个字:没戏。
孟小姐好歹也是闺秀,此番想法说给母亲后,孟太当即换副面孔,“切,不理就不理,高高在上的那样。真当自己谪仙式的人物。我家的可人儿,看上你是看得起你,成了是你顾家祖坟冒青烟,不成你肠子都哭青!”
就这么前后双标起来,红脸是你白脸也是你。孟太拍拍女儿手掌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严格说起来,这顾岐安也不算多好。你年纪小不知道,我们都一路看过来的,从小就顽,皮厚,他爹他爷爷的皮带棍子都不经打。
“为什么打?”
“不服管呗!”孟太左右望望,垂直粉转黑,“跟着他妈丁教授住S大大院的时候,回回他爹在院里下棋,他都不安生,有一回啊,直接把他爹的板凳绊倒,回家就吃了一顿家法。结果咧,皮肉养好了照旧。”
“这么可爱呀。”孟小姐捧脸,爱豆滤镜。
“可爱个屁!警告你啊,赶紧给我把那副痴相咽回去!没骨气的,男人死绝了啊国家没人了啊?”
这孟太实打实是“脱坑回踩”了,恨不得连夜把黑历史全灌给女儿。
说这顾岐安顽倒在其次,最关键是不肖。什么叫不肖,不相像、不成文的意思。顾家家大业大吧?祖上三代都经商,到了顾父这里更是显赫厚实的实业家。底子传统的家族自然指望好儿郎来继承衣钵,偏偏顾岐安才不干,就要从母亲学医。一根筋死活拧不过来。
孟小姐不知就里,“他不承,还有顾家老大呀,再不济幺妹也可以。”
孟太说你又不懂了吧。这高门高户的,多少都有些个重男轻女,儿子没要的哪轮得着女儿啊!至于顾家老大……,孟太压低声音,“早去国外了,扎根了,娶了个洋太太。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回来的。”
“啊……”
那这么想来,对顾家而言,四舍五入,不就这一个指望了?
孟小姐心道难怪呢,难怪方才我给顾爷爷请安的时候,他一副要做媒的样子,巴不得我和顾医生今晚就地圆洞房。
可惜呀,情切切对上冷冰冰。
罢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你瞧不上我,我也没兴致倒贴。这求而不得也是种美,成不了你心上的,
成个红白玫瑰般的“多情公子空牵念”,也挺好。
“你什么时候到?”
顾父和老爷子单劈了一间包厢。顾岐安手捧一把瓜子,闲散去问好时,手机进来这么条短信。
没来及回呢,爷爷就放下笔墨,招呼他进门“听报告”,“听说你慢待了孟丫头。”
研磨的顾父帮着添柴火,“嗯呐,不晓得礼字怎么写的东西,就差撅着屁股冲人家。”
“你说话也是难听。”
“私底下,怕什么?对待莽小子就该莽着来。”
“莽小子”对爷俩的双簧不闻不问,茶盏捧在手上,吹两口潮潮嘴唇,就把盖子盖回去,笑道:“别说是我对这孟小姐人生不熟,就是真相熟,明白爷爷您牵红线的主意,我这要出国的当口,也不能耽误了人家。”
“混账东西!你还想着出国啊?前头答应好好的,现在又变卦。我就是跟狗说话都比跟你作数!”老爷子气到抄起镇纸作势要摔。顾父慌忙拦下,掉过头怪罪老二不像话,
“堂堂七尺男儿,自己说的话就要做到。不然,信誉何在啊?”
顾岐安懒得同他们念经。他知道眼界格局决定立场,谈不拢就是谈不拢,说五百句比不过沉默是金。否则,也不会一件事从去年初吵到今天还没个定数。无非是他现在有个出国深造及技术交流的名额,导师兼科主任纪正明也力推顾岐安去。外人看来好争光的事,偏这爷俩不乐意了,一则本就不高兴老二学医,如今生米煮熟了,你安生在单位磨炼就是,谁不知道医生这行吃的经验饭。32的人了,还去念书呀,念成个书呆子,还没钱讨老婆。
二则是因老大出走的事有了心理阴影,生怕这老二一飞,也再不还巢。这事说大不大,说小……顾爷爷第二天就愤慨无比地给纪主任写了封信,文化人骂架,《告纪正明书》!通篇无大事,归纳起来只一点: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