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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郎顾岐安
新娘梁昭
谨订于己亥年四月初六赤绳系定珠联璧合
卜他年白首永偕桂馥兰馨
——
年前,梁昭约了陶妈来做最后一次扫除,好让她赶回家祭灶。偌大的房子,家具陈设看着素净,当真里里外外倒腾起来也是大工程。好在梁昭今日全休,还能打个下手。
三四株鲜切白玫瑰、黄玫瑰放进宜家水培盒里,抽纸巾摆正与中轴线对齐,快递包裹拆出一盏新买的野口勇纸灯。
就在梁昭结束这一切的时候,陶妈忽而在里间喊她,“太太,你来看看这个还要不要的?”
是他们婚礼空置出来的喜帖。
定制比最终实用的张数多,多了厚厚一沓,没得写就废弃了,扔在书桌底屉里。陶妈是抹灰时发现的,又不敢擅自主张去留。上年纪的人总有种“变态”的省俭观,比如隔夜菜轻易倒不得、购物马甲袋要囤着,再比如,“你看这,揩掉灰还新崭崭的呢,个么甩掉好可惜呀。”
果真是的。饶是掐指算算都蒙尘一年半了,东西也没怎么变,珠光纸的色泽红且鲜艳。
帖子是双柬帖,因为行的中式嫁娶礼,设计与措辞都很拟古。梁昭想起当初筹备请帖时,还问朋友有没有把稳的设计团队,即便她是二婚,但头婚后来补办仪式很小众的缘故,在这些事体上是真真无甚经验,挑挑拣拣。顾岐安见状就耍贫,“直接写:结婚,打钱。倒也未为不可。”
梁昭听后忍俊不禁;
某人倒是意外不过,她车祸之后卧床三个月,身心双重沮丧,仿佛失去了笑的能力。那一下陡然展颜,顾岐安还不确信,“有那么好笑?”
有的。不过她笑是因为:
这世上许多复杂事情,七七八八、大大小小,你但凡直观成经济思维,心里就受用多了。
梁昭把帖子潦草翻翻,反问陶妈,“那甩了可惜,不甩,还能留着等‘回锅’?”
“哎,倒也不是这意思。有些玩意没用场了,也不代表一定要扔,纸又不占地方,还能留个纪念。”
梁昭凝神几秒,终究还是手一松,东西齐齐垂直跌进垃圾桶。
“扔了罢。等下垃圾袋和厨余一起送下去。”
“……好的。”
今朝难得一个大晴天,早上梁昭起床就将被絮全抱去阳台暴暴了。等下午收太阳再抱回来,陶妈把被套和防尘布绗上去。
其中两套就是出嫁前外婆给昭昭缝的龙凤被。实际上除了新婚当夜,后来就没用过了,始终锁在衣橱里。那大红大紫的,即便陶妈老派人,看见也难免发笑,“我以为你们小年轻不作兴这个了。想当年我们结婚呀,被子岂止打2床,家底子殷实些的一次性12床。不同的双数字有不同的讲究,不同年代也有不同的三大件。
现在今非昔比了,房子、车子、票子三大件。”
梁昭不紧不慢,“是老太太迷信这个。一味地强调时代再变,有些旧历良俗不能破,说什么都要给我缝。”
“你不知道,缝起来好费神的,线必须从头缝到底,不能断,断了就从头再来。被角要斜着缝,‘谐’的意思。救命,原来谐音梗那么早就流行了。”
“哦对了,待会你开始绗了叫我一声。老太太在每个被角都缝了两枚硬币,一会儿再缝回去。”
如此多的学问。
外婆说,我们家昭昭头婚没遇个良人,这两年也老是栽跟头呢。原因究其根本,就是第一次嫁得太冒进了,都没睡上外婆亲手缝的被子!
梁昭住院到两家定亲那阵子,老太太整宿整宿睡不安生,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总是梦到她进棺材了,昭昭还孤零零躺在病床上。
那怎么行!于是这回外婆说什么也不信了。
陶妈听她小嘴突突突,不经意就说了一大摞,很错愕,“太太还是多说话好。人看着开朗鲜活多了。”
她是去年中才来的。原先小两口这边都由顾家的姆妈收拾,但两头跑实在麻烦,丁教授就另雇了陶妈。雇来帮忙烧烧饭、收拣收拣卫生,夫妻俩平常都是不怎么着家的大忙人。
时间一长,就听说了些家务事。知道这女主人是二婚,且婚前意外落胎过,好严重的一场交通事故,车右侧直接凹陷。所幸人在驾驶座,没死也是命大。
只可惜胎儿当场夭折。梁昭被钢板压折的那条腿,医生说,再晚送来一刻钟腿就断了。
不幸中的万幸吧。好在最后是全全尾尾地出院了,但精神面貌一直欠佳。不大讲话,有时能坐在那发怔好久,30左右的人倒像是附了个80老太太的孤魂在身体里。
陶妈觉得也正常,说得过去,人心都是肉长的。哪怕是未曾谋面的生命,哪怕只当个几天的预备役母亲,丧子/女又何其不痛?
起码你不该是没几天就能嘻嘻哈哈翻篇的。
梁昭也是闻言间,才发现笑肌有些僵,打开前置摄像头一看,她果真在笑,“我不说话就显得不开朗不鲜活了嘛?”
“主要是,看起来冷冷的。”因为长相冷。
“难怪你有时候畏畏缩缩的。”梁昭说,她就这种面相,并非刻意拿乔。冷面也不定意味着心情不好,就是懒……
或者,习惯了。
*麻醉监控表上的时间跳到6小时,全面无菌化的手术室里,众人依旧没松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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