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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月明星稀,两艘大船驶出了曲江,正在大江中航行。
“主子,不好了,船漏了。”掌船的舵手呼喊道。
李姬阳警觉,立即睁开了眼睛,轻轻推着奉珠道:“珠娘,起身了。”
正窝在他怀里睡的香甜的奉珠拱了拱他,又要睡去。
听着敲门声,他不慌不忙的从床上起身,披上外袍,又在屏风上拿了白狐裘将半裸的奉珠裹了抱在怀里,抱出船舱。
“主子,二号船已然靠近我们,请登船。”宝庆躬身回禀道。
“好吵。”奉珠咕哝了一声,在他怀里捡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又朦胧睡去。
“很快便不吵了,睡吧。”
“她跑了?”李姬阳淡然道。
“是的,主子。”宝庆擦了擦头上的汗,对于主子那位神出鬼没的“表妹”,他除了敬畏还是敬畏。
这茫茫江面,她到底是如何游走的,难道说,那位还是一个鱼美人?
宝庆不敢往深处想,常年跟着主子出海,这海上的奇诡事情他经历了也有不少了,可、可都抵不过这位“表妹”给他的震撼深。
明明是遵从了主子的命令,用铁链把她锁了,可谁能告诉他,为什么那位“表妹”不但逃脱了,而且把底舱还给凿了个大洞。
一号船和二号船都是主子往来用到的,底舱都是用了上等的木料,且浇铸了铜水的,便是一个七尺强壮大汉用铁锤砸,那也得砸出个声响吧,可她倒好,在他们都入睡的时候,不声不响的就把底舱给弄漏了。
“嗯?谁跑了?”奉珠揉揉眼睛,茫然四顾。
“醒了?”正踩在两船相连的木板上的李姬阳道。
“我想解手。”奉珠低声道。
一时,对于她正被李姬阳抱着,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呢,她更不会知道,只要她转个头往底下看看,就会看到他们正站在独木桥上,桥下就是翻涌流动的黑水。
“这个很重要。”他赞同的点点头,若无其事,如履平地的从那条快要沉下去的船上走到了二号船上。
船上,锦画等人正恭候着。
“是啊,你快放我下去。”奉珠嗯了一声,惊诧的望着他道:“你抱着我干什么?不,不对,我为什么会在外面?”
他轻笑一声,示意奉珠抬头看看。
“看什么?”奉珠先是茫然不知,而后慢慢睁大了眼睛。
便见,一艘如一个小院子大小的船正慢慢的沉入水底,在漆黑的,只有桅杆上挂着的灯笼照明的情况下,奉珠便觉心惊胆颤,那茫茫的黑水就像一个巨型的妖怪,一口就将那艘大船给吞没了。
“九郎,这儿,这儿是怎么回事?”
“那船漏水,所以就沉了。”他轻描淡写道。
“主子,外面风大,还请入船舱,舱里已经烘上了炭火。”锦画欠身道。
奉珠摸着自己身上只穿了一条抹胸的睡裙,紧紧拽着身上的白狐裘低声和李姬阳道:“我这会儿可是彻底醒了,你别想骗我,你的为人我虽不能知道全部,可也知道,你乘坐的船哪有那么次等的,定是出了什么事了吧。”
“好生聪明的夫人,回去再跟你说。”
“可有惊动了老王爷?”他问锦画道。
“不曾。”
“阿翁也随着我们来了吗?”
此时,还没有听到什么回答,便忽听那黢黑的水面上传来一道嘹亮而畅快的女声,“表哥,我还会回来找你的!”
“是她,你表妹,姬西泽?声音是、是从江面上传来的?你不会真把她一个娇弱的小娘子扔到江水里去了吧,她会被淹死的啊。”奉珠不敢置信的看着李姬阳。
“你听她这样嚣张的喊声她也死不了,更何况,咱们的船就是她给弄沉的,你说她的本事可大?”
入了灯火通明的船舱,锦画、绿琴送了滚烫的热茶上来给奉珠暖身,又打发了她们下去。
“九郎,不然,你告诉我她的本事为什么那么大好了。”奉珠捧着热茶,蜷缩在暖融融的绮丛被子里,瞧着李姬阳道。
“便是你不问,也是要告诉你的,这件事情,于我们来说无关紧要,说给你听,你就只当是听一个神怪故事。”李姬阳呷了一口热茶,半倚着靠枕道。
这到让奉珠来了兴趣,她把热茶放到小几上,兴冲冲的挪到他身畔,凤眸眨动似蝶。
“难不成真像你那个表妹说的,这世上真有麒麟不成。若是真有的话,坊间流传的麒麟送子可是真事吗?那么我们……”奉珠有些激动。
“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是据我所查到的事情来看,也许真的有。”李姬阳心中也思量开了,若不是有,自己曾经经历过的奇诡事情又作何解释呢?
人是无法做到的。
“知道在春秋末年,鲁国境内发生的西狩获麟的事情吗?”
奉珠点头道:“知道,《春秋》《左传》以及公羊高撰写的《公羊传》和谷梁赤撰写的《谷梁传》都记载了那次事情。《左传卷十二》载:哀公十四年春,西狩于大野,叔孙氏之车子钥商获麟,以为不祥,以赐虞人。仲尼观之曰:”麟也“。”
“《史记孔子世家》也载:鲁哀公十四年春,西狩大野,叔孙氏之车子钥商获兽,以为不祥,仲尼视之曰:”麟也“,取之。”李姬阳补充道。
“原来真的有吗?九郎,你继续说,我越来越感兴趣了呢。”奉珠也不娇困了,扯着他的袖子催促道。
“还有一段更详细的记载不见于外,是为隐秘,则是:折其左足,载以归。叔孙氏以为不祥,弃之郭外,使人告孔子曰:有麋而角者何也?孔子往观之曰:麟也,胡为乎来哉!反袂拭面,涕泣沾衿。叔孙氏闻之,然后取之。子贡问曰:夫子何泣也!孔子曰:麟之至为明王也,出非其时而见害,吾是以伤之。”
“叔孙氏杀了麒麟?!”奉珠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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