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修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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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尼被他盯得有点心虚，别开了目光：“没有，真没有。”停了一刻，他说，“我想他了，我好些天没有见到我的孩子了。没有他在身边，我总是心下难安，夜里都睡不踏实。”

冷锋有点意外，托尼极少会在别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脆弱。作为商界大佬，作为超级英雄，以及作为一群人里智商最高的天才，他总是愿意掌控一切，把自己打扮成无所不能、自信心爆棚的形象。或者不如说，他本来就要求自己无所不能，解决所有问题。然而这次在非洲，他一直经历不顺，之前在车上那一次情绪爆发，已经显示这些经历大大增强了他的不安全感，现在的他，可能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需要一些外物的安慰。

冷锋知道，托尼的有些自责和不安是他也无能为力的，任何人都无能为力，因为这个人想把整个世界都扛在肩上，这个重量太沉重了。

“我能帮你吗？”冷锋做下了决定。

“什么？”

“你能相信我吗？你告诉我该怎么做，我来做体力活儿。”冷锋提议。

托尼的眼睛放出光来：“可以试试。是的，这值得一试！”他的情绪又高涨起来，“Leng，谢谢你！”

在此后的岁月里，不管过了多少年，每当托尼感到身边空旷寂寥，不安充斥了他的心，他都能从这段话里汲取到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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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锋的领悟力不错，托尼基本上不需要动手，就能完成马克42的大部分修理工作。

“系统这部分还是我来吧。放心，只是动动手指。”托尼将笔记本电脑接上马克42，屏幕上滚动着让冷锋头晕的数字和代码。这部分他估计永远也帮不上忙了。

过了一阵，头盔的眼睛部分亮了起来。托尼已经停下了手，等着系统自检。然后他开始和Jarvis对话。

“Hello，Jarvis，你在那里吗？”

“Well，hello，sir。”

“哦，欢迎回来，又见到你真好，伙计！”托尼看起来像唤醒了公主的王子那样骄傲。

“那么，Jarvis，开始测试吧。”托尼从战甲内拿出一副样式古怪的单片眼镜，一个头箍样的半环整个从后面绕过他的头皮将眼镜固定在头上——那是脑波读取器。眼镜启动后，在他眼前形成了全息屏幕，而一旁的马克42突然自己站了起来。

冷锋在旁边看着托尼一个模块一个模块地检测过去，马克42伴随着托尼的动作和意识在做出各种反应，同时托尼一直在絮絮叨叨地和Jarvis对话。他不得不承认现代科技到了一定程度看起来就像魔法，而托尼就是施展魔法的精灵，他整个面部环绕覆盖着蓝色光幕，看上去既虚幻又美丽。

他们的对话有一段时间进行的还不错，直到后来Jarvis在句子结尾的时候说了错误的蔓越莓。

“好吧，Jarvis，我一会得重启你的语音驱动，不过不是现在。”托尼说，“电池情况怎么样？”

“完全没问题，sir。”标准的伦敦腔电子音说，“各分部件的蓄电池已经充满。”

“反应堆情况怎么样？”

“Sir，反应堆中的氘含量已下降至临界值以下。”

“我就说出问题怎么这么突然，原来是重水不足了。”托尼走过去观察马克42胸口的反应堆，原本应该散发着明亮光线的反应堆已经暗淡无光了。“这样续航还是个问题。”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摸到了自己胸口，“如果……”

“怎么了？出什么问题了？”刚才那一大堆问答冷锋都没听懂，他只能看出有什么麻烦了。

“没什么。”托尼迅速转过身来，他脸上的蓝色光幕和浮在空中的全息屏幕一起消失，“Jarvis，重启语音驱动，打开优化改进学习系统，完成后重新整合主系统和各个分系统。”他在空中打了个响指，完成了自己最后一道命令，然后终于把注意力从马克42身上转移开了：“现在我们只需要等待。”

一场盛大的表演在冷锋面前落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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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在等待的间隙，闲聊的过程中，冷锋忽然问：“你胸前的反应堆……”

“取掉了。我做了手术，还找的是你们中国的一个医生，姓吴，听你前辈说那是全世界最顶尖的心脏外科专家，他还说也在瑞士见过我，我都不记得了。总之，手术很成功，我不用再依靠反应堆而活了。”

冷锋想起曾见过的托尼胸前那个大洞，以及后来填充那个洞的，总是发出明亮光辉的微型方舟反应堆，隔着一层衣服都能看到，那在一段时间内几乎已经成了托尼的一个标志，没想到这么快就已经去掉了。这对托尼来说是好事，毕竟总让一个很大的异物留在自己体内挨着心脏对身体没什么好处。不过考虑到托尼对自身健康的忽视程度，真不知道他是突然开了窍还是仅仅由于不在乎冒险而做了一个危险的尝试。

“那一定是个很危险的手术。”冷锋看向托尼的胸口，那里现在被厚厚的绷带裹着，“厂医说你胸前像个战场，还说你能活着就是奇迹。你究竟是冒了多大的风险？”

托尼以一种无法言喻的目光看了他一眼。

“都过去了。”他说，然后他转移了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