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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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上条当麻死去了，遗留下来的只有那一具躯壳。名为上条当麻的个体，只存在于与其相关的亲友之类人物的记忆之中了。

被“龙王的叹息”击中之后，少年立即倒下，随后几人慌张地进行了简单的检查……太好了，呼吸平稳，看来没有大碍。松了口气的几人把少年送进了医院，“驱逐闲人”术式的效果已经消失，居住在这一片的居民惊讶地发现自己家就像被炮火袭击轰炸过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战争发生了，已经空袭到了学园都市。

大部分人都咬牙切齿地咒骂袭击者，并且计算着保险公司究竟能够赔付多少钱。甚至有不少人义愤填膺地表示自己要在家的话，肯定会如何让如何云云。

幸亏是暑假，这个时间段大部分人都出去找乐子了，剩下的大猫小猫两三只，也被“驱逐闲人”的术式打发出去了。原本只是不想让市民看见引发麻烦，却意外地起了大作用。

没有人知道这个地方曾经发生了一次激烈地战斗，没有人……

等候在医院的一行人焦急地看着手术室的灯光持续亮着，直到美铃她们熟悉的青蛙脸医生疲惫地走出手术室。

说实话，需要等待这么久让她们相当意外。或者都看到了最后那迷蒙的光斑散落在当麻头上，但她们不觉得这样能有什么问题，最后上条的倒下估计是因为劳累过度。

又或者这只是自欺欺人？

能用于防卫**目录的魔法岂能小视？

“很抱歉……”沉默一阵，冥土追魂开口了。作为一个医生，哪怕医术高明如他，也经历过不知多少回了。“他很健康，身体所有指标都很正常……除了大脑。”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刺猬头少年是常客，经常能在意外事故中受伤并且找他治疗。一开始他还以为少年是看上了医院里的护士，还耐心地劝说他不要为了这种事自残，如果需要的话自己可以帮他介绍……后来了解到这的确是个不幸的少年，刚刚出院就能踩到香蕉皮继续回来，明明其他人走过都没事，就他一个会被鸟粪砸中。

但是，这是个乐天的少年，从不为此怨天尤人，偶尔的抱怨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喜欢拉着自己讨论哪家超市的特价商品最实惠。

“请问，你是谁？”

少年清醒后第一句话是这个，而不是平日的“又麻烦您了”。经过详细的检查，他的大脑细胞受到了严重破坏，所有的回忆都被破坏了。换言之，就像喝了孟婆汤一样，少年的灵魂被洗白了。

失去的记忆或者能够找回，但连脑细胞都被破坏了那就无能为力了。好比删除了硬盘里的文件，还能通过其他手段取回，但直接把硬盘人道毁灭了，就什么都不剩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难道有人打开他的头盖骨，把电击棒塞进去？

“去看看他吧……”叹息一声，医生离开了。不知是为了少年叹息，还是为他的亲友叹息。

灵魂还是那个灵魂，却没有了最重要的羁绊和回忆，对于他，以及“新”的他，还有周围的人，或者都是一件悲哀的事吧。

…………

茵蒂克丝欢喜地蹦出病房，引得路过的护士不住提醒不要在医院大声喧哗。刚刚醒来就被告知关于追击自己这件事包含一个天大的阴谋，名为当麻的少年解决了这件事，为此付出了自己的记忆。

脑袋一片混乱的她无法接受这个现实，再没人比她更了解失去记忆的可怕了。是的，我知道有着苹果这种东西，但我却没有任何关于这东西的记忆。包括是如何了解这种水果的途径，好像有人凭空塞进大脑这段知识——看，这就是苹果！

哭哭啼啼的她居然发现当麻的嘴角露出了恶作剧一般的笑意，说出了最让她开心的话。

“骗你的啦！你上当了吧！哇哈哈哈哈哈！”

她接受了当麻的解释，这并不奇怪——既然连神迹都能消除，那么消除魔法造成的破坏听起来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于是，虽然对这家伙欺骗自己感到很恼火，但仁慈的茵蒂克丝大人很大方地原谅了他。恩恩，只稍微在他的额头啃出一排牙印。

茵蒂克丝的描述让魔法师们安心了，加上他们的立场有点尴尬——修女很难接受这两个一只追杀自己的家伙是同伴，也为了关于修女今后的安全问题，他们决定立刻回伦敦问个清楚。

是的，就这么欺骗他们，把最好的朋友当做道具，这个绝不能原谅！

食欲少女茵蒂克丝跟着美琴买零食去了，犹豫了一下，最后剩下的美铃走进了病房。

“啊拉，又有事吗，我完全没有事哦，健康百分百！”少年特意秀了下手臂的肌肉，表示自己已经康复了。

“你，什么都不记得吧……”淡淡的话语，让嬉皮笑脸的少年沉默了。

空洞、茫然、不知所措，对未知的恐惧占据了一切。少年的双眼透露了他内心真实的想法，陌生的环境，没有任何记忆，突然有人告诉自己的身份是什么，还扯上了一大堆神神叨叨的事情。

我是谁，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这是少年心里真正的想法，一切的镇定，只是为了安抚那个看起来快要碎掉的柔弱女孩。

就算自己没有了记忆，还是忍不住想要守护那一份笑容。

沉默了好久，美铃没有说一句话。少年的选择将为他的生活带来很大不便，光是假装没有失忆估计就很花功夫了，来自家人朋友的关怀，都将让他背负得更多。就算失忆了，这家伙还是那么老好人，宁可自己背负一切。

“好好休息吧……”

她离开了病房，留下了如释重负的当麻。

那么，这件事，还是不要让其他人知道了为好。不仅是为了当麻，更是为了美琴。就像少年选择了自己背负一切一样，美铃也选择了独自背负——负责护卫当麻的她和妹妹严格意义上来说要承担最大的责任，如果不是她们大意的话，这件事情应该圆满结束的。

因为她们的疏忽，产生了严重的后果。上条当麻，那个总是傻呵呵地被追着跑的少年“死”去了，责任心过强的美琴肯定会自责不已的。

那么，连同她的罪孽，也由我来背负吧，就算，这是一条生命的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