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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子是互补的存在。
诞生的那一天,就决定了他们截然不同的性格和命运。
“双子……竟然是双子!”好不容易接生出难产的婴儿,年迈的妇女发出一声惊惶的尖叫,竟然就丢下怀里的孩子和床上痛苦呻吟的少妇,跌跌冲冲地跑了出去,和门口焦急守侯的男子擦肩而过。
“怎么……”男子吃了一惊,无暇追逐细问,担忧地冲进房间,“亲爱的!?”
“帕德。”衣衫不整的妇女挣扎着抱起长子,双目含泪,“还有…还有一个孩子。”
“什么!”帕德震惊得站立不稳,顿时明白产婆逃走的原因,但是比起体谅,更多的是席卷而上的愤怒,大步走向床铺,“真是个不负责任的人!”
执起妻子的手,他坚定地道:“一定要把孩子生下来,蜜莉。”
“嗯。”得到丈夫的支持,惶惶不安的心平静下来,天性中的母爱占据了上风,蜜莉鼓起生育的勇气。
这次没费多少劲,不一会儿,一阵嘹亮的哭声就响彻室内,和他出生起就毫无声息的孪生兄长呈现鲜明对比。
“是个健康的孩子呢。”欣慰地看着次子,帕德转向另一个时脸色暗沉下来,“这孩子,恐怕不好养。”蜜莉抬起重愈千斤的手:“帕德,帕德,让我抱抱!”虽然疲累欲死,她还是急于一瞧亲生的孩子们。
将次子递给她,帕德有一瞬间犹豫是否就让孱弱的长子自然死亡算了,以避免接下来的横祸,但还是不忍心,一手轻轻拍打婴儿的背部,在蜜莉担心地询问前,成功让他吐出一声微弱的咳嗽。
“帕德,这孩子不会有事吧?”
“好好养的话,应该没事。”小心地帮长子洗了个澡,包进早就准备好的襁褓,帕德突然瞪大眼,“这是……!”
窗外两轮重叠的冷月洒下幽幽银辉,穿过木制窗棂,清晰地照出婴儿额心仿佛烙印的图案。帕德看向妻子怀里的次子——一样!白色的六芒星和黑色的六芒星组成的十二芒星!
蜜莉也注意到了,一把捂住嘴,从指缝里流泻出惊骇的呼声。
房里的温度骤然降低,夫妻俩相对无言,为灰暗的前景陷入绝望。
“诅咒之印和双子吗……”良久,帕德终于挤出干涩的声音,凝视妻子的眼神燃烧着决心,“我们要搬家了,蜜莉。”
回答他的,是同样觉悟了的啜泣。
******
迷信的小村庄,这是他们出生的地方。
所有魔法师梦寐以求,代表[萨桑之子]身份的印记,却被愚昧的村人视为诅咒之印,而因为出生率低这样的理由,双子自古以来就被贴上灾难的标签。触犯一个禁忌就足以招来杀生之祸,更何况两个。
幸而,帕德在村里是个非常有声望的人,他又低调行事,在孩子出生的第三天就举家搬进附近的森林,与村民断绝往来,过起隐居生活。
尽管还有不少人认为双子该死,看到夫妻俩的行为也不好追究。
然而好景不长,第四年,帕德在打猎中不小心受了伤,引起并发症死亡,蜜莉单独挑起了抚养的重担。
“咳咳……咳咳咳……”
充满药味的小房间里,响起压抑的轻咳,几乎在同时,窗外探出一颗小脑袋:“席恩,又咳了吗?”
“罗嗦!不用你管!”随着暴怒的低吼,一只枕头飞了出去,正中男孩的额头。
“……痛。”其实并不是很疼,受伤的是心,小嘴一瘪,晶莹的琥珀色眸子立刻浮起两泡泪雾。瞥见这一幕,席恩烦躁地坐起来:“拜托~~你几岁了,还动不动就哭!”
这是比病魔更让他窝火的事实——他这个弟弟,从小就是个爱哭鬼!
“呜呜呜……”对方不理他,继续伤心饮泣。席恩咬牙忍耐片刻,终于败在他的魔音穿脑下:“肖恩,你给我滚进来!”
“是!”知道兄长原谅自己了,肖恩高兴地跳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先将手里提的篮子举高,小心翼翼地放在床头柜上,然后灵活地爬过窗户。
“这是——”席恩拨弄篮里鲜红欲滴的果实。肖恩献宝地道:“我采的山草莓!给你吃!”
“哼,我才不要吃你吃剩下的东西。”
“没有啦!我一个也没吃,我保证!我只给妈妈吃了两个!”
“哦?”席恩将信将疑,肖恩有多贪吃他再清楚不过,但是他也不会对自己撒谎,观察片刻确定可信,他伸出手。
“好吃吗?好吃吗?”肖恩两眼巴巴地瞅着他,连声追问。
“嗯。”不肯老实说出感想,席恩含糊以应。
“嘿嘿。”听出言下之意,肖恩一头扑上床,挨着兄长,贪恋他比常人略高的体温。席恩心头发软,迟疑了一会儿,掀开被角:“进来。”
他们是双子,孪生兄弟,等同一体分割的存在。
而他们对彼此的感情,也像关系一样亲密无间。
肖恩毫不犹豫地钻进去。席恩轻嘲:“你倒不怕被我感染。”
“不怕不怕啦。”肖恩紧紧搂住他,声音闷闷的,“我还希望你传染给我呢。”
席恩默然,内心深处一棵小小的毒芽因为这句话而萎缩,情不自禁地咬紧下唇。
他羡慕天生健康,总是有用不完的精力的弟弟,甚至有一点点嫉妒,尤其是对比孱弱的自己。而且,他体质之所以这么差,就是因为在娘胎里被肖恩抢走了养分。
可是,他又无法真的恨起来。一来,这不是肖恩的错;二来,肖恩是个好弟弟。
全世界最好的弟弟。
瞥了眼一旁的竹篮,席恩在心里补充了一句。拉拉他的袖子,肖恩希翼地道:“席恩,你不吃的话,可不可以给我啊?”
前言撤回!
捶了他一拳,席恩愤愤地想。
******
独自一人实在无力抚养两个孩子,蜜莉不得已再度和村人接触。出乎意料的,陪同她前去的次子帮了她很大的忙。
肖恩从小就是个招人疼的孩子。开朗、活泼、热情、贴心,和自尊心高,脾气坏又沉默寡言的席恩截然不同。村里的妇女首先接纳了他,一圈逛下来,收到的糕点糖果不计其数。
蜜莉也和几个朋友重修旧好,聊了一下午,将近傍晚时,才心情愉快地牵着已经急得跳脚的次子返回家中。
“怎么这么晚!”前脚进门,后脚一只枕头就伴随喝骂丢来。
“对不起啦。”自知理亏的肖恩没有辩解,捧着满怀战利品奔向兄长,“席恩,你先别气,看我带什么回来了。”
“吃的?”只瞥了一眼,坐在床上的棕发男孩就不感兴趣地别过头,比弟弟略为削瘦的轮廓浮着一缕阴云。平常不觉得,当母亲和弟弟都不在了以后,他才体会到寂寞是种多么难熬的滋味。
“不是啦!”将食物随便一抛,肖恩递给他一样东西。席恩转过脸,大吃一惊:“这是……书?”
“嗯!”
难以置信地抚摩粗糙的羊皮封面,席恩的脸上满是兴奋激动,再看肖恩,也是相同的表情。
这个时代,知识等于力量,不懂文只会武也不过是个莽夫而已,魔法才是高于一切的存在。而要学会魔法,首要条件就是识字。
“哪来的?”
“妈妈和那些阿姨婶婶东拉西扯时,我从神殿拿来的。莫里斯神官很喜欢我,特地送了我一本。”肖恩掏出一只羽毛笔和一瓶墨水,“我学会写你的名字了哦,我写给你看。”席恩忙不迭地翻找,然而他们这种文盲家庭,怎么可能有纸,写在书上又不舍得,最后好不容易找出一些裁剪下来的碎布。
歪歪扭扭地写下一行古代语,肖恩得意地送到他面前。席恩反复临摹,直到彻底掌握,才想起一件事:“你的呢?你的名字怎么写?”肖恩搔搔头:“我没问,不过,我有学会写妈妈的哦。”
“笨蛋!”席恩习惯性地给了他一个暴栗,“下次别忘了问!”
“我下次还可以去吗?”肖恩双目一亮。席恩一愣:“怎么?”肖恩两手食指点啊点:“因为…我担心你一个人会不开心,想以后大概没机会去了。”席恩心下感动,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又骂了声笨蛋:“学知识是头等大事,你当然可以去了,只要别和村里的小孩玩得忘记时间就好。”
“不会的啦,我只会和席恩玩。”肖恩乐呵呵地抱紧他。席恩露出酸涩之情,心道:玩?我真的有一天能和你一起玩吗?这个破身体,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二十岁。
“席恩?”
“没事。”把书塞进枕头下面,席恩掀起被角,“睡吧。”
******
时光匆匆,肖恩和席恩转眼六岁。而这两年里,席恩的健康状况急遽恶化,懂一点医术的村民来看过,说顶多再撑个三年五载,被肖恩用扫帚赶出去。
坐在比他还高的椅子上,他整个人缩成一团,小脸深深埋进膝盖。看不过去的蜜莉轻拍他的肩:“肖恩,席恩的烧已经退了,你出去透透气吧。”
“不要,我要在这里陪他。”
叹了口气,蜜莉的眼里溢满疼惜。知子莫若母,她很清楚,肖恩是个爱跑爱跳的孩子,整日足不出户地陪伴兄长,真是难为他了。肖恩抬起头,积蓄已久的泪珠大颗落下:“妈妈,席恩不会死,对不对?”
比任何人都亲近的关系,从小一起长大培养的深厚感情,使他不能失去这个哥哥。光是想到席恩可能活不久,心就好像剜掉一样痛。
“不会的。”摸摸他的头,蜜莉在他被布条遮住的前额印下一吻,“你不是天天在那棵老槐树前面拜拜吗,席恩一定会好起来的。”
双子的迷信造就了肖恩和席恩一生的不幸,但是,也有些迷信带来温暖的希望。村里人相信把黄瓜埋在树下能吸走病气,叫做拜拜。
“嗯。”肖恩咧开嘴笑了,擦干眼泪,跳回地面,“我再去埋,马上回来!”
母子俩都没注意到,床上的男孩不知何时张开了双眼,眸底流动着一抹冷光。
******
席恩有点变了。
肖恩敏锐地察觉这一点。他不再骂他笨蛋、对他施以老拳、扔枕头,讲话语气总是淡淡的、不焦不躁,养病的态度也很合作。他问蜜莉,蜜莉说这是因为席恩长大了,成熟了。但他不喜欢,非常不喜欢!
他下意识地感到这个所谓“成熟”的代价是疏远。
“席恩,席恩。”肖恩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拉着兄长连连摇晃,急切的声音带着哭腔,“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你告诉我,我改!不要不理我,不要不理我啦!”
席恩神色复杂地看着弟弟,暗暗动摇。自从得知自己最多只有五年好活,他内心的怨气就一天天累积。
为什么?为什么上天这么不公平?他什么都不比肖恩差,就是没有一个好身体!苟延残喘到今天已经够惨了,还——
他不想恨的,可是……
“肖恩,我要出去。”
“啊?”正在哀求的男孩愣住。席恩低吼:“我要出去!再待在这里,我会发疯!”这矛盾的现实,无奈的未来和满屋子的药味都让他窒息!
“可是,你的病……”肖恩刚说到一半,就屈服于对方苟烈的视线,“好啦,我带你出去。”
好不容易劝兄长等到晚上,吱哑一声,两个包得像小粽子的男孩一前一后溜出后门,蹑手蹑脚地朝森林深处走去。无星之夜,只有高悬的银月照得视野一片青碧。生平头一次走出家门的席恩十分雀跃,放下几日来的隔阂,主动牵起弟弟的手,全身因兴奋而颤抖。
“那、那是什么!?”突然,林里亮起无数淡蓝色的光团,不同于带着金属质感的月光,散发的是让人心安的暖意。席恩惊讶地张大眼,左顾右盼。肖恩解释:“是树精的月光草,他们很友善哦,一有人经过就点亮。”
“好美……”
贪婪地将眼前的景象刻进记忆的最深处,席恩心道:如果不出来,大概一辈子也不知道世上有这样的生物吧。肖恩拉拉他:“跟我来,我知道一个更漂亮的地方。”
兴趣被调动起来的同时,席恩的心也隐隐刺痛:肖恩他,一定经常在附近玩吧。不但和村人相处融洽,还比我有更多的机会学习知识。也许有一天,他会到远方去求学,成为知名的大人物。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加重手劲。肖恩立刻转过头:“怎么了,席恩?不舒服?”
“没…没什么。”席恩强迫自己正视这样的可能,并说服自己不要在意,话语却不受控制地涌出,“你不会离开对不对?会一辈子陪在我身边?”
“当然了!”
“即使我死?”顿了一下,蓦然低沉的嗓音在夜晚的森林拖起不祥的余痕。肖恩丝毫没感觉到异常,依旧毫不犹豫地道:“对!”
“肖恩……”心的一角融化,席恩的眼眶有点湿润。肖恩更是抽噎起来,一把抱住他,断断续续地道:“我不要你死,但是我们是双胞胎,你死我也死,我怕死,所以我们都不要死,一起活好不好?”
“嗯。”
“耶——”像得到什么绝对可信的承诺一样,肖恩欢呼。席恩哭笑不得地推推他:“笨蛋,快走啦!”
被…被骂了,席恩骂我了。肖恩激动得热泪盈眶,完全没发现自己的想法有严重的自虐倾向。走了一段长路,当席恩开始喘不过气来时,树丛里透出蓝荧荧的光。
“到了!”肖恩一个箭步冲向光源。席恩被他拉得踉跄了一下,险些跌倒,下沉的视野映入仿佛蓝色缎子的草坪,吃惊地张大嘴。肖恩放开他的手,在约莫十米宽的草地上蹦蹦跳跳:“很漂亮吧?蓝色的苔藓!在晚上还会发光!我曾经采了两把给妈妈,她做了个草垫子,抱起来忒软忒舒服哟!”
没有感动也没有惊喜,席恩朝握紧的手吹了口气,徐徐上前,朝他的脑门就是一拳。这次的力气是以往加起来的总和,差点打得肖恩去亲吻大地。
“席…席恩?”抱着肿起的大包,男孩又是委屈又是困惑,看到兄长一脸狰狞又转为害怕,“为什么生气?”
“你这个超级大笨蛋!”席恩吼得惊天动地,“竟然把蓝光苔藓当成草垫子!这可是疗伤治病的圣药!你书都白读了?”肖恩恍然大悟,分辨道:“可是,我又不喜欢看药草书,好枯燥。”席恩脸色铁青,怒气更上一个台阶:“这是能让我康复的书,你也不看?”
“咦,只要把小黄瓜埋起来就行了啊,药草有什么用?”肖恩傻乎乎地问。
席恩无语问苍天,半晌,用力按住弟弟的肩膀,一字一字道:“肖恩,那是迷信,骗人的把戏,就像你我头上的印记一样。其实这不是诅咒之印,是神选之子的证明,意思是魔法的天赋。”肖恩眼中射出璀璨的光芒:“真的吗?我们有魔法的天赋?”
“嗯,所以我们一定要出去,离开这个村子,到东方学舍求学,成为了不起的大魔法师。”
“那妈妈怎么办?”
“笨蛋!我们发达了,妈妈自然也能过好日子!不然这么饥一顿饱一顿地下去,何时了结?”席恩呵斥。肖恩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席恩看向满地珍贵的药草,头一次感到心里一片阳光:“谢谢你,肖恩,也许我的病真的会好。”
******
命运的恶意,在于给你一个希望后,又狠狠地打碎。
蓝光苔藓确实效果显著,没多久席恩就可以下床,在房子周围散散步。肖恩也开始狂啃药草典籍,抽空到林子里转悠,想找到更多有效的草药。
这天,肖恩鼻青脸肿、满身尘土地回来,吓得蜜莉摔破一只陶碗:“天哪!肖恩,这是怎么回事?”
“跟…跟人打架。”肖恩从小就是个诚实的乖宝宝,虽然有点怕,还是没有撒谎。
“为什么打架呢?”急忙端来一盆水冷敷,蜜莉又是心疼又是生气,“妈妈跟你说了好几次,不要理那帮调皮鬼,忍忍就过去了。”肖恩抿紧唇,一言不发。
“肖恩?”意外这个孩子竟然不承认错误,蜜莉加重语气。肖恩再也忍不住,倒出原因:“可是,他们骂席恩,骂他是痨病鬼,我当然要揍他们,不打死他们就算客气了!”
“你一个人打得过他们吗?”
“席恩!”看到出现在客厅门口的兄长,肖恩瑟缩了一下。席恩上前,拖着他往卧室跑:“我帮他敷药。”蜜莉欣慰地目送兄弟俩手牵手离去,弯腰捡起地上的碎片。
“痛吗?”席恩刻意压住一个淤青,让弟弟用身体记住教训。
“……不痛。”肖恩一边吸气,一边强忍摇摇欲坠的泪珠。席恩翻了个白眼,有时候他实在弄不懂这个弟弟。平常被他用枕头轻轻砸一下也会嚷痛,哭上半天;真的受伤又说不痛,一滴眼泪也不肯掉。
“别逞强了,被一帮子人压在地上打,怎么可能不痛。”说话间,席恩眼底闪过寒芒:这笔帐他记下了。
“才没一帮子人,我先干掉三个。”肖恩得意洋洋地抬头,“我很强的。”席恩一拳飞出,顾虑他受伤,下手不重:“笨蛋!聪明人不打没把握的仗,你不会记下他们的样子,等学会魔法再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到那个时候我就忘啦。”
……也对,肖恩不会记仇。席恩叹了口气,道:“坐着,我去拿药。”肖恩乖乖坐下,瞥见他手里拿的罐子又跳起来:“不要!这是你的药,我不要涂!”
“笨蛋,苔藓有的是,有什么好可惜的。”
“不要不要!”肖恩死命拽住他,使出吃奶的力气,“我看过书,蓝光苔藓只有很冷的冬天才会长,而且不是每年都有,你每次又要用很多,不要浪费在我身上!”
“什么浪费……”席恩气往上冲。肖恩突然浮起严肃之色,直视他的双眼:“席恩,我真的没事,这点小伤舔舔就好,你不行,你还要吃药,我希望你快点康复,就可以跟我一起打架了。”
一起……席恩心一动,良久,闷闷地道:“我不会打架。”肖恩绽开灿烂的笑容:“我会教你。”
席恩这才放下药罐,微微臊红脸,蓦地瞪大眼,惊喊:“你的头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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