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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恩没有欣赏到精灵优美绝伦的建筑,一支向安那马拉进发的急行军把他和其他难民赶到了路边。其实不被挡住也进不去,精灵固然性情优雅又爱好和平,但他们对异族的偏见足以让他们张弓搭箭化身为冷酷无情的战士。任何擅入精灵领地的人,都会在第二天起来看见脑袋边上插了几根箭,如果再无视警告继续前进,那么精灵决不会手软将他变成一具尸体。
“你没事吧?”
“啊……”席恩几乎是受宠若惊地看着伸到面前的手,这只手有点脏,所有的流浪者都无法经常保养,却更衬出它原本的白净细致。想拉他站起来的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纤细单薄的身子裹在斗篷里,几缕嫩绿的发从帽檐垂下。
嗯?绿色的头发?
也许他孤陋寡闻,但是他还从来没见过人类有这样的发色。
接到他疑惑的视线,少年大惊失色,一手拉低风帽,另一只手竖在唇前,拼命嘘声。席恩眯眼鄙视:他是白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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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离家多久了?”
“呃,三个月。”
“是吗,能活到今天真是万幸,你应该感谢风没把你的帽子吹跑,没有比我更小的小孩对着你的头发大呼小叫。”
“……”既然是小孩,说这种老气横秋的话太奇怪了吧。
一滴冷汗从少年的额角滑落,感兴趣地瞧着男孩用简陋的木桩和细树枝处理现摘的树叶,手指细长灵活,带着从容不迫的稳定,不禁赞叹:“你的手真巧。”
“看村里的神官做过。”席恩面无表情地道。
那个神官其实是军营退伍的药剂师,兼职做过牧师而混了个白袍的职位,跑来小村庄当神棍。对席恩而言,这是件幸运的事,虽然获益较多的是他弟弟。那时他成天只能躺在床上,和咳嗽病痛相伴。只有唯一的一次,瞒着母亲,让肖恩背着去。
停――他用力吸气,闭眼重重吐出,睁开眼,眸光变回毫无杂质的专注坚定。
一切的回忆,都只是证明他愚蠢的牢记,和肖恩轻易的忘却。
“你不舒服吗?”少年关怀地凝视他。席恩不答,将染发剂涂到他头发上。
厚厚的乌柏叶子挤出的汁与原本的发色混合,变成了浅麦黄色,延伸到发根的细柔触感,令人感到十分舒适。
“我叫莉拉?梅丹佐?克罗迪尔。”少女露出和悦的笑靥,银铃般清脆的嗓音就像一缕春风,吹暖了初冬微寒的空气,“你呢?”
他有个尊贵的姓氏。席恩惊讶。
平民是没有姓的,就连名字,也是父亲传给儿子,儿子再传给孙子,除非有神官赐予教名。贵族有一个姓,两个姓以上是王族的专利。不过他是异族,可能异族都有姓吧。
“席恩。”
“我要去伯明镇,一起走好不好?”
席恩的手僵住了,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嗓子干涩,他想到了猎魔人临死的嘱托,期盼的眼神……“我们不顺路。”
莉拉很失望:“这样啊。”席恩不说话,两人一时陷入尴尬的沉默。
“嗯……其实我在找失散的同伴,也没有目的。”
“不要去城镇。”和莉拉同时开口,顿了一下,席恩用明显轻快得多的口吻道,“我们从野地走,别靠近城市。”莉拉不解:“为什么?”
“安那马拉被魔兽踏平了,一个恶魔又杀光了魔兽,满地都是魔核,那支军队多半就是捡便宜去的。若魔族报复起来,肯定先攻击城市,走在外面安全点。”
“那怎么行!要赶快告诉他们!”莉拉跳起来,顾不得席恩还在帮她染发,一把扯下斗篷,翠绿的羽毛哗啦啦长出来,形成两片比她人还高的翅膀。席恩吃惊地看着这一幕,见她踮足就要飞翔,连忙抓住:“慢着!无凭无据,谁会相信?”
少女低下头,宛如倒映着初夏万绿的澄碧眸子直直注视他:“那也要试试,那么多生命。”男孩肆无忌惮地笑了,一瞬间在他眼中迸射出的讥诮和恶意像妖兽的爪:“噢,他们有准备也没用,魔族是从空中攻击,还不如让那些威尔廷的士兵去充当目标,哼,坦帕斯和普雷尼亚也会眼红吧,你的声音会像泡沫一样淹没在这场争夺中,消息被封锁。现在你想去警告附近的城镇了?让恐慌蔓延的下场同样糟糕,哪怕你是对的也要为此负责,还会害我失去明显的隐蔽――是的,为了我自己。”
这不是一个孩子说的话,这不是一个孩子能明白的事,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承载了太多东西,以致于完全夺去了他应有的童真。
“你可以看不起我,离开我。”缓缓松开手,席恩淡淡地道,“别去,你是翼人,搅这淌混水会死的。”
近年来对异族的迫害行为越发严重,除了龙族、精灵这些强大的种族罕有人敢招惹,其他貌美如羽族、水族的女子遭遇最惨,翼人的羽根还有药用价值,可想而知莉拉若被逮到,会有什么下场。
“席恩,不管有没有用,都要试了才知道。”翼人少女没有生气,温柔地抚摸他的脸,眼波清澈美丽,“谢谢,相处时间虽短,但我很快乐。”
忍痛拔下三根羽毛,塞在他手里:“这个可以做药,你的身体好像不是很好。保重,不用等我。”
“……笨蛋。”
目送少女展翅离去的背影,男孩咬牙。
(注:莉拉的故事在外传《罗里兰塔之歌》,她的儿子帕西斯后面和席恩也有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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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等了三天,然后上路。
失落的钝痛潮水一般翻涌,比目睹猎魔人合眼的一刻还要难受。
崎岖难行的小路上,他独自一人背对夕阳走向东方,迎面走来几个金精灵,他们是从前面的市镇交易回来,精美的银饰琳琅满身。因为精灵认为金子很俗,而银器就高雅多了。
其中一个精灵抛出一枚钱币,并非动了恻隐之心,是想让肮脏的小乞丐离他们远点。
席恩默默蹲下去捡,他已接受为了生存的乞讨,然而每次做这种事,仍是感到火烧般的痛楚。
手触到金属币面的刹那,他听到精灵们的谈笑,在他听来和鸟语没两样的语言,却莫名的令他震颤,血管里好像有什么在奔流,急欲破体而出。
他跑到那些精灵前面,大口喘息,眼神热切而渴望,尽管他不明白自己为何如此激动。
精灵的语言来自神语,是魔法的语言,本身就有力量的语言,而萨桑之子是天生的操法者,身体里流着魔力的自然之子,即使双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相遇,也共振出和谐的旋律。
“你们在……”找不出合适的形容词,他下意识模仿那种频率,“唱歌吗?”
噼啪!细小的弧光爆闪,沿着男孩矮小瘦弱的身躯绕了一圈。
原以为他要讨钱的精灵们愣住了,互相交换着惊异的眼色。一个肩披蓝色披风的男性精灵用锐利的眼光上下打量他,嫌恶之色一闪而过,嘴角拧出轻蔑的笑弧。
“所有的东西都会唱歌,人类。”
他们抛下他,走了。席恩静心思索良久,走到那枚银币前,轻踢让它弹起,握在手中。
即将被夜色染黑的道路通向那个人所在的光明之境,似乎不再是遥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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