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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大家看看初版的维烈。今天意外找出最早的《双镜》(《满愿石》的续),就打几段上来。是初中写的,漫画味极重。不过老实说那样的维烈真的满有味道,性格比较接近网上的二版双镜(即大魔头一个),再更深一些。

注:这时候的魔界不是科幻背景,而是正统的奇幻,而且相当老式。

*******

没有地平线的世界——魔界。

无边无际的混沌中唯一的存在物是悬浮的岛屿。极东方,沿湖而建的宫殿完全不按常理堆砌的外观予人极为诡异的感觉。里面的摆设却非常奢华,庭台水榭应有尽有。

“月亮升起来了,菲迪亚。”

水之幽鬼斜倚在一扇窗前,定定注视大得吓人的赤红色圆月渐渐悬上高空,“——王回来了。”

话音刚落,菲亚斯转过身,窗自动关上。颀长优雅的身段罩着水蓝色的丝袍,和房里的家具形成统一的冷色调。走向房间中央的冰棺,他缓缓跪了下来。

“菲迪亚,我每晚和你说话,为什么你都不回答我?”

透明的棺内躺着一个和他几乎如出一辙的女性,双眼紧闭,似乎在沉睡的模样。孩子般脆弱而忧伤的神情浮上菲亚斯水色的双瞳,倾下身,脸颊贴着冰冷的表面:“再像以前一样,再像以前一样……菲迪亚,是你说我们不能少了彼此的。你是我的影,怎么可以离开我!”

愤恨支配了原本哀伤的语调。

“是肖恩-普多尔卡雷,全是那个男人害的!菲迪亚,你等着,我一定要把他四个后代……”

“陛下在叫你,菲亚斯。”

一个略带无奈的温润嗓音响起。水之幽鬼立刻回过头:

“维烈,我说过晚上别来打扰我!”

嚓!冰箭擦过苍白的肌肤,一道血痕划下。伸手抚了抚,魔界宰相一派悠然:“气消了吗?”

“消了,对不起。”菲亚斯疲惫地低下头,“是陛下叫你来的?”

“是,不过她也声明若你抽不出空可以不去。她只要我转告你,下次派涟和漪去办。”维烈不疾不徐地道,语气是永远不变的温和,与他充满书卷气的容貌和气质十分相称,唇角漾着让人看了就舒坦的浅笑。一身明艳的红,却不显俗气,反而衬得他高挑的身材更为尊贵卓然,极少有人能像他一样把红色穿得如此高雅。

菲亚斯面露惊讶:“这么早就出动十二灵兽了?还一次要我两个精英部下?那群丫头只怕哼也来不及哼,就去见阎王了。”

“你入境随俗的本领真高,才两年就学得满口人类术语。”

“别扯开话题,维烈!”菲亚斯低吼,“我最讨厌你这一点!尽是肚里弄鬼,脸上开花!”维烈毫不动怒地轻笑:“你把我说得太伟大了,菲亚斯。”

“我是在骂你啦!真是,大脑怎么构造的!”

菲亚斯露出小孩般赌气的神色,不悦地瞪视上前抚摩他头发的同僚,“……话说回来,五幽鬼里只有你是纯血族,我们四个也是你看着长大的——维烈,你到底几岁了?”

“询问俊男的年龄和美女一样不可饶恕哦,菲亚斯。”维烈眨眨眼,随即一手放在冰棺上,叹了口气,“菲迪亚,可怜的孩子。”

“我才可怜呢!失去影的是我啊!”菲亚斯用力捶打棺面,“哪有没有影子的水魔的!可恨,普多尔卡雷那小子!维烈,我很可怜,最可怜了对不对?”

看着一脸惶恐抓住自己领口的养子,炎之幽鬼绽开无比温暖柔和的笑容:“当然了,菲亚斯。不过只要把水之满愿师的力量弄到手,菲迪亚就可以解放了。”菲亚斯放下手,表情恢复了冷静:“这我自然清楚,用不着你来煽动我。下面一句‘这是安慰’收回去,我听腻了!维烈,老实交代!陛下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维烈再度悠哉地笑:“圣上决策,岂是我辈愚臣能够揣摩。”

“搞什么!你穿上太监服演清朝剧啦?”

“NO,我青睐的是汤姆-克鲁斯那样的影星,有品位吧?”维烈轻松地打了个响指。菲亚斯被他的顾左言他气得七窍生烟:“品位个头!我杀了你!”

“司水的火气别这么大。”

维烈优雅地站直,姿态洒逸地旋身,“我走了,叨扰够久……嗯?”他看向拽着自己衣角的养子,浮起爱怜之情:“怎么了,菲亚斯?”

“我们全都依赖你。”

“?”维烈不明所以地歪着头。菲亚斯只当没看见,续道:“还有七魔将,十二灵兽,元老们……都把你当成唯一的主宰者;连陛下也信任你。维烈,你怎么想的呢?不觉得……痛苦吗?”

炎之幽鬼红宝石似的眸子深处闪过一丝异彩,表情却是平静如常。执起对方的手,笑道:“你想太多了,菲亚斯。首先伍菲就不吃我这套啊。”

“别提那自虐癖的丫头!她眼里只有她的弗雷德大人!但是,伍菲其实还是很喜欢你的——仅次于弗雷德,所以——”菲亚斯更加执拗地寻求答案,“全魔族都依靠你!你是最孤独的!不像我有影子为伴;神经没卡蒂丝那么粗;比弗雷德多了三百倍人情味;伍菲忽略不计——你又能从那里得到慰藉呢,维烈?”

“伍菲的鼻子是很灵的,菲亚斯,这点你最好记住。”维烈的口吻一转为沉冷,无视对方困惑的眼神,喃喃自语,“所以她应该知道,应该知道……”

“维烈?”菲亚斯想从对方的表情看出端倪,却失败了,不禁暗暗切齿。看透他的心思,维烈扬起一抹慈和的笑意,举起他的手轻轻一吻。

“晚安,菲亚斯。”

“干…干嘛啊!恶心死了!”

凝视自己空空的手掌,魔界宰相似乎有点伤心:“你就是这样对待含辛茹苦抚养你长大的父亲吗?”

“是父亲就应该自重点!少做这种变态的事!”菲亚斯瞪目。维烈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别把人类的道德搬到魔界来。”

“可人类把同性恋叫成猴头菇,好难听哦。”

“是Homon啦!”(译注:男同性恋,也作猴头菇)

“不愧是魔界栋梁,英文说得好溜!”菲亚斯双眸灿灿发光,满心崇拜。维烈微一苦笑:“我对这些人类的事,才真的没有兴趣。”

“那位杨阳小姐呢?”

“哦,她啊。”维烈笑得意味深长,“我挺想欺负她一下。好啦,就这样,早点睡吧。”说着,挥挥手,转身大步离去。走到门边时,扔下一句:

“无梦的夜晚,也是很舒适的,菲亚斯。”

瞪着关上的房门,水之幽鬼在原地抱胸,冷哼了一声:“骗人!”

…………

“开始了。”

一枚通体漆黑的马形棋子在棋盘上敲出清音。

“好象是。”

裹着火红丝织手套的手伸过来,挪开一个白棋。

黑棋的主人轻声笑了:“好象是?维烈,莫非你是瞎子不成?要么,这只是大牌出场前的消遣剧?”

“正确!弗雷德,你的脑子还是转得这么快。”

魔界宰相淡淡一笑,换了个坐姿,凝视镜子对面的僚友。财务部长苍蓝的眸子射出冰冷的光芒:“别叫我那个名字!”

“你真的不打算回来?”

“怎么会,我的哲学向来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只是想再旷工一会儿时间罢了。”吉西安缓和神色,掩盖内心的真意,一边凝神关注对方,一边小心翼翼地试探,“不过,你真的以为凭十二灵兽就能扳倒他们?那群丫头小子单个是不怎么样,加在一起就不能小觑了,而且我不保证殿下不会插手。”

“因为昨晚的冲击,那位会睡个三四天。”

“哦?这也在你意料之中吗,维烈?”

“‘也’是什么意思?”

“还装蒜!”吉西安嗤笑,缓缓提起一枚黑子,“王牌,都在你手上。”

维烈笑得无奈,注视那枚“国王”,摇了摇头:“你和菲亚斯都把我想得太伟大了,我只是个领死薪水的臣子而已。”

“说起薪水,菲莉西亚新官上任,怎么不发红包?”

“她有留你的份,被我贪污了。”

“什么!”立志成为世界首富的青年暴跳如雷,“你连我的份都吞?不想活了!”

“罢工的人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

“我有工作啊!我工作得比谁都卖力!”吉西安状似委屈地指着身后堆到天花板的帐本。维烈视而不见:“这不算。再说诺因殿下应该支付你报酬了,你好意思收双份?”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忘了你是良心绝缘体是我失策。”维烈轻叹,随即换上无害的笑容,声音是加倍的温柔,“不过你不是我的对手,又能怎么样呢?吉西安,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

“什么交易?”吉西安重新坐回,拿起桌上的酒瓶。维烈好整以暇地移了步棋,道:“你提供我凌心宇这批人的资料,我把你该得的还你。”

“笑死人了!你的部下个个能干,用得着我?”

“搜集情报的本事,魔界没人及得上你。”

“你会后悔的,我要榨到你破产。”吉西安喝了口酒,见对方不动声色,冷笑道,“还有,今后别再来烦我!”

维烈脸色微变,深深瞥了他一眼后,颔首:“好。”

反正时候到了,你自会回来。

…………

“事情的经过就是如此。”

银发碧眼的青年以淡漠的语气为冗长的报告总结,一霎不霎地注视整理棋盘的上司,“真搞不懂你,明明已经知道了,还要我从头到尾说一遍。”

“我很喜欢听故事。”维烈安抚一笑,柔声道,“恩特来,可不可以请你换个打扮?被陛下看到,会大发雷霆。”

“陛下才不会为这种小事生气。而且我很喜欢这副皮相啊,少见的美男子。”恩特来把玩银亮的发尾,露出怀念之色,“我现在还记得那个小女孩看到我时又惊又喜的表情,可惜被一个不解风情的家伙破坏了。”

“凌心宇?他是很棘手的对手,不过——”黑色的棋子悬浮在白皙的掌心上方,啪地碎裂,“他是人类。只要是人类,就有一个非常脆弱的地方,叫做‘心’。”

“你想怎么做?”

维烈笑而不答。恩特来放弃地耸耸肩,道:“那下次派谁去?杨阳已经觉醒,十二灵兽不是她的对手,难道要出动我们七魔将?”

“不。”维烈微笑,“还是派十二灵兽,一个一个。”

恩特来虚假的秀丽脸庞浮起了悟:“对哦,还有四个小妮子呢。你还是这么冷酷,把除了自己以外的人都视为棋子或消耗品。但是你能保证到时候杨阳不插手?”

“所以,才需要我亲自去盯住她。”维烈右手抵着光滑的镜面,凝视自己宛如红宝石的双眸,“是我的话,即使凌心宇也无法看透的。呵呵呵,不过迟早还是要挖出他那双讨厌的眼睛才行。”

“维烈,我真搞不懂你。以你的力量、心计、演技,历代的魔王没一个及得上!为什么你就是甘于臣子的地位?”

炎之幽鬼回首,无辜地笑:“因为我没有野心啊。”

“瞎扯!会相信你是好好先生的只有你亲手带大的那四个徒具力量的小鬼!”恩特来冷笑,“七魔将才不会上当!但老实说我们也拿你没办法。”

“你们太谦虚了。”维烈摇摇头,对着镜面,右手托着线条优美的下颌,淡淡地道,“我只是个喜欢看好戏的男人。无论魔族、人类、精灵……都是有趣的生物。整日汲汲营营,追求不同的东西;为所谓的爱情如痴如狂,痛苦悲伤——菲莉西亚陛下也是这样。看着他们不停地和自己的感情、天性、极限奋战,真是感到很过瘾,不知不觉就开始推波助澜。”

“你想说自己是超越所有的存在吗?”

“怎么会,我是谦虚的人啊。”

“如果是真的,我会同情那样的你内心的空虚。”恩特来冷冷地道,顿了会儿,有些奇怪,“我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怎么还不叫我退下?”

维烈笑得春光烂漫:“在我的地盘上,提倡言论自由。”

“我认输了。”恩特来高举双手叹气,“难怪元老们也知道你不是好货,还个个对死心塌地。喂,大魔头,你又有什么阴狠毒辣的计划?说来听听。”

“帕西尔提斯-费尔南迪已经去世两年了,那些孩子想必需要一个导师。”

“你要跑去卧底?我是不反对啦,但陛下会同意吗?”

“前天我向她诉苦,说要赚外快,二话不说就答应了,陛下是很爽快的。”维烈啜了口苹果茶,露出惬意之情,红瞳却漾开相反的冷光,“十二灵兽死了两个,接下来要怎么做呢?是小心地抚摸她们的头,还是在心上戳个洞?呵呵,关键还是一步步引出力量。”

“魔导国呢?”恩特来不客气地抓饼干吃。维烈连人带椅转向窗外赤色的弯月,“那边就不能操之过急了,弗雷德也需要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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