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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长荣似乎没料到他会这么说,愣了一下。
“还需要什么证据我提供的吗?比如说当年……”
“……嗯。”温长荣说,“我联系一下公关部吧。”
……
这一聊就到了下午六点,温长荣从工作室出来,乔幸送男人上了车,两人有些生疏地挥手告别。
温长荣脸上似有疲惫之色,司机问:“先生,去哪?”
“去宴会。”温长荣揉了揉额心,说,“反正也逃不掉的。”
……
一场无聊的商宴。
大厅内灯光璀璨,觥筹交错。
或陌生或熟悉的脸集聚在大厅内,温长荣光看着就觉得一股无由来的疲惫。
他这一天实在是太累了,早上的心理治疗,下午乔幸的事,期间还有他请假两天堆叠的事物处理电话,从早晨七点睁眼到现在就没休息过,这场宴会也不知道要应付到几点。
走入大厅,长桌上是香气扑鼻的糕点,温长荣今天没吃晚饭,此刻本该是饥肠辘辘,但看到这些食物却没什么吃的欲.望,他比起甜腻的糕点,他更想回家喝碗粥,然后睡上一觉。
当然,那只是奢求,现在再不想吃也得塞点东西进去垫肚子。
“先生,您的酒。”侍应很有见机,温长荣不过进来几分钟就抬上了酒来。
托盘里摆着各式酒液,温长荣扭头看了一眼,像往常那样选了自己最常喝的红酒。
“谢谢。”
“慢用。”
糕点落肚,很快就有人走上前来,温长荣寒暄了两句,一口酒落肚,不待将话题结束,旁边又来了人。
男人下意识侧首看了一眼,却见走来的是一个熟悉的人。
沈钦澜。
沈家已经破产,但在宴会上的青年却还是收拾得妥帖,只是没了昔日的贵气,只能说算干净,一路走来也没几个人给眼神。
他们已经多日未见,上次沈钦澜将乔幸的照片爆出之后两人更是算彻底闹崩盘,温长荣当初话说在前头,也说到做到,无论沈家如何哀求找何种路子,他都没见过沈家人,更没给过沈家一分钱。
关系自然是僵硬的。
现在是在宴会上,温长荣见青年向他走来不好直接说什么,只拿着酒杯稍稍侧了侧身,以作拒绝。
男人拒绝之意如此明晃晃,沈钦澜却还是走了上来,手里握着酒杯在一旁等待。
正在与温长荣搭话的男子见状很快结束话题走开,方才看着这边打算上来的人也暂时停了脚步。
沈钦澜拿着酒杯丝毫不让的模样、还有两人当年那段在场的人多少都听说过,未免惹火上身,自然还是旁观为好。
温长荣自然也知道众人在顾忌什么,见沈钦澜不打算走,便装作没看见就站在眼皮底下的青年,转身欲往另一个方向走。
“长荣,好久不见。”
酒杯递到了胸前,显然,沈钦澜不打算配合他。
“……”温长荣没说话。
众人抬着酒杯看似在聊天,实则一个个竖起了耳朵听两人的谈话,这宴会也是战场,若是能听到什么,轻的是茶余饭后谈资,重的搞不好以后会成为谈判的筹码之一。
“这么久不见,不喝一杯吗?”沈钦澜又说。
“……不了。”温长荣神情冷淡,往后错了半步转身走去。
男人擦过青年肩头,空气里只留下一股浅淡的男士香水味,沈钦澜握着酒杯的手指紧了紧,微微侧过身去,只见男人挺拔的背影。
“长荣。”沈钦澜叫。
“……”
“长荣,乔……”
温长荣转过身来。
这地方人太多了,男人的神情乍一看变化不大,但眉间稍稍聚起的沟壑无疑显示着不快。
沈钦澜抬着酒杯上前两步,仅用两人能听到的音量道:“长荣,我想和你聊聊。”
“……”温长荣抬眼目光落在青年脸上,却没举杯回应青年手中的酒,只面无表情地说,“聊什么?”
“我们之间的事。”
“不是聊完了吗?”温长荣说,“我以为在最后阶段温家主动抛售所有股票就已经回答我们之间的所有了。”
“……那只是事业上的,你说过我动乔幸的后果是什么,我记得。”
“那?”
“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沈钦澜胸膛起伏了一下,目光落在男人的灰瞳,轻声说,“总有能聊的吧?”
温长荣的瞳仁在灯光的映照下越发通透,似机械无波的色泽。
“分手的理由我有发过短信给你,我以为我解释的已经够清楚了。”
“我不是要聊这个。”
“那是?”
“我们去包厢说吧,”沈钦澜说,“我们聊聊,总能解决的……”
“我们没有什么问题需要解决,”温长荣的目光落在青年身上,似乎明白了青年想聊什么,便果断摇了摇头,“不用聊了。”
“……”青年的牙关霎时紧咬在一起,握着酒杯的手可见其用力,几近失态。
沈钦澜在公众场合鲜少露出这般的模样,此刻却怎么也忍不住似的,因为他们之间虽已‘决裂’过许多次,但没有温长荣答应的如此干脆。
“长荣……”沈钦澜深吸了口气,“我早些年曾经私下联系过乔幸的亲戚。”
“……”温长荣脚步一顿。
“他最近的事我也看到了。”沈钦澜说,“你和我去包厢,我和你说我知道的事。”
沈钦澜这番话的目的性简直不要太明显,温长荣看着他,没动。
“是关于他父母的事。”
如此,温长荣抬起眼来看他,“带路?”
只余杯底酒液的高脚杯被放在门外,两人一同进入到包厢。
淡红色墙纸,昏黄灯光,酒店的包厢装修总是透着些暧.昧,大门关闭,温长荣走至沙发的位置,开门见山地问。
“你刚才说的什么事?”
“你先听我把我话说完我再……”
“你先说。”温长荣看着他,语气似不容拒绝,他既然已经选择到包厢里来,不会猜不到沈钦澜根本目的是什么。
沈钦澜看了眼温长荣,大概是包厢里比较热,青年解开了领口的两颗纽扣,说:“乔幸的父亲不是什么好人。”
“怎么说?”
“具体我不知道,只是当初乔幸的亲戚说到他父亲的时候撇了嘴,好像有什么很大的丑闻。”
“具体是什么没告诉你?”
“……没有,只模棱两可的说了和公司的事有关。”
温长荣稍稍思考了一下,点头。“嗯。”
“我听说乔幸家原来有个小公司,后来破产员工工资都发不出来,被人追着要债。”
“嗯。”这点温长荣早就知道。
“你之前说我对员工的看法和你有差异,长荣你……应该也不喜欢乔幸家这种不顾员工死活的做法吧。”
“这得看情况分析,对员工亏欠不假,但主观上……”温长荣懒得过多解释,只问,“你想聊什么?”
“……我们迄今为止,已经认识十五年了吧。”
“嗯。”
“我们那么熟悉,没有什么问题不能解决的,”沈钦澜为两人倒了酒,坐到温长荣身边,“你之前说我们观念不和,我想过了,我们这么多年没见,有差异很正常,我可以尝试着改……”
“没必要,你也改不了。”温长荣没接青年手中的酒,而是说:“我们的差异不是后来造成,是一开始就存在。”
不知是不是包厢里的空调开得小的关系,温长荣也觉得有些热,还觉口干舌燥。
男人抬眼看了四周装修,反应过来——还有可能是包厢空调添加了什么助兴东西的缘故。
如此想着,温长荣稍稍坐远了些,倒桌上的白开水抿了小口。
沈钦澜紧贴了过来,“长荣,我们当初……”
“我第一次见到你之所以上去搭讪,是因为看到你手腕处偶有露出的青紫。”温长荣说,“后来经过了解后我觉得我们之间有那么点相似,比如说原先不起眼地位,比如说哪怕回了家却依旧有些尴尬的处境。”
“……”
“说当初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我现在想起当年依旧会觉得你可怜,但不意味着我现在还喜……”
“好了。”沈钦澜一下打断男人的话,音量有些大,像是不想听。
温长荣抬起眼去看他,见青年衬衫的钮扣解到了第三颗,漂亮的锁骨和小片胸膛都袒露在外。
空气很热,鼻息间是调情的甜香,沈钦澜的手撑在男人身侧的沙发上,褐色的眼瞳落在男人双眼,他知道他喜欢什么,也知道他的性.癖在哪,昏暗的光线、肌肤的热度、恰到好处的身体……
“不要说这些了。”沈钦澜说,“我们……”
两人距离不过咫尺,温长荣却伸手挡了他一下。
挡住还不止,男人大抵发现不对劲,使了点力气一下将他推离原地。
沈钦澜堪堪往后退两步才站稳,脸上似有生气模样,却还是扯开嘴角笑了笑。
“怎么?做.爱都不要?”
温长荣冷着脸站起身来,“我们已经分手了,你之前说只是找我聊聊,不是说要做这种事。”
“你不就喜欢做这种事吗?还在乎什么分手不分手?”沈钦澜说,“我们之前不也分手了,可你不也……”
“当时是当时。”
“现在有什么不同?”沈钦澜怒极反笑,“你想说因为乔幸?你当时不也和乔幸在一起?”
“我当时确实没把这当一回事。”甜腻的香味让温长荣感到有些不适,男人揉了揉额心,说,“现在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了?”
“我和乔幸的包养关系持续了太久,一时没办法从当初的角色中脱离出来,我还按着以前的习惯行事,所以当时我和你……”温长荣说,“但现在不一样了,我和他已经不是包养关系,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这点,这段时间我都是抱着要和他做夫夫的念头在相处,他说不希望我再这样,我就不应该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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