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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说君子动口不动手是有一定道理的,因为很多事一旦动手就不那么好处理了。
温长荣替乔幸给的道歉赔礼沈钦澜一直没接受,而乔幸亦是委屈,这段时间话都少了许多,笑容也不再。
沈乔两人的矛盾肯定是调和不了了,但温长荣想了想,两人生活交际各方面差太远,应该没多少见面的机会,问题不大。
事情暂时搁置下来,毕业季很快来临,温长荣不得不忙碌起来,学校的事堆积如山,他只能手里的所有事,一天十八个小时地泡在学校里,只有晚上才会就近到乔幸那儿休息。
而在这段时间,乔幸和沈钦澜又出了事。
那天沈钦澜有什么东西落在了温长荣这里,温长荣当时在学校脱不开身,沈钦澜便直接到了两人的住处。
这一去,乔幸和沈钦澜就又起了冲突。
具体怎么发生了冲突温长荣也不知道,他只是在傍晚回家时看见了乔幸还布着怒意的脸,顺口问了一句怎么了,乔幸便回答:“沈钦澜来了。”
“?”来了,然后呢?
温长荣还没来得及详细问,又见手机有一条下午没来得及看的短信,短信来自沈钦澜:你那个乡下小情.人真牛。
温长荣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想要详细询问情况,两人却又都不说了。
温长荣对感情的事一窍不通,想调节沈乔二人的矛盾更是难如登天,他问了一下两人都不说,之后便又被导师的电话叫走,再也没空想这方面的事。
温长荣原本想的是乔幸和沈钦澜见面机会很少,有矛盾问题也不大,但有时候人就是如此,虽然见面机会的确少,但因为本就存在的偏见,这些次数少也会促成巨大的矛盾。
若说最开始沈乔二人是因为温长荣所以起冲突,而在后来一次又一次的接触中,温长荣反而不重要,两人渐渐变为了对彼此的看不顺眼。
而温长荣一无所查,他被学校的事和公司的项目两头压着,简直焦头烂额。
忙了一段时间,温长荣的初稿通过,终于能暂时喘口气。
他和乔幸约了饭,位置定在一家乔幸夸过好吃的西餐厅。
温乔两人这边刚坐下点完菜,那边的沈钦澜却就和朋友吃完饭从里走出来。
当时冲突来的很突然,包厢门合上,青年的第一句话是问温长荣:“你不是在忙毕业的事?”
温长荣顿了一下,回答:“初稿交了,暂时能休息一段时间。”
然后沈钦澜转眼去看乔幸,仿佛是生气般胸膛起伏了两下,然后对乔幸:“出去。”
“?”乔幸面无表情地抬起头来,“你在说什么鬼话?”
“我要和长荣说话,你别在这碍眼。”
“你以为你是谁?”
眼看情况不对,温长荣想起身打圆场,那边的沈钦澜又开口:“一个鸭……”
“沈公子,你可真是绣花枕头一包草。”乔幸说,“在外面装的人模狗样,现在却像个蛮不讲理的泼妇,没教养的就好像有爹生没娘养的……”
温长荣察觉到后面这话有个‘惊雷’,但想阻止已经来不及,沈钦澜那边脸色忽变,一下就将桌上的热汤掀翻了过去。
沈钦澜这一出来的突然,温长荣没想到,乔幸也躲闪不及,被热汤哗地一下泼了满身。
好在西餐厅的热汤也并不热,落到乔幸身上只是脏了衣服,温长荣摸到衣服温度心脏才归位,而后转过身来皱眉轻斥。
“钦澜,你……”
若说乔幸动手是因为年纪小不懂事,那么沈钦澜动手就让人实在想不通了,温长荣的神情严肃,带着罕见的怒意。
“……”而沈钦澜沉默伫立在原地,听到温长荣的斥责只紧握了手指,然后打断他:“一报还一报。”
“什么?”
“上次他不也这么弄了我?”
“……”
“我现在无非就是秋后算账,有什么问题吗?”
这种幼稚的理由,温长荣真信了才有鬼。
比起沈钦澜说的报复,温长荣更觉得这次事件的根本导火索是乔幸那句‘有爹生没娘养’,父母问题一直是沈钦澜的痛处,那句话简直是在汽油桶上点火。
但沈钦澜不承认,还搬出上次乔幸先动手的事,温长荣一时也没法反驳,因为乔幸的确是用同样的方式先对待过沈钦澜。
“你……”温长荣话都到了嘴边,最后又忍了下去,很多话说了也没意义,而且沈钦澜是个爱面子的,有些话在这说不止不能解决问题,还会激化矛盾。
“先去换衣服吧。”温长荣拉乔幸出去,“服务生。”
乔幸和服务生去换衣服,温长荣留下来和沈钦澜进行了谈话。
但无论他说什么,沈钦澜都坚持刚才是对乔幸的报复——温长荣不能、也没有理由去指责他。
“钦澜,上次的事已经过去了,就算你不原谅,那从最基本的礼仪……”
“为了所谓的礼仪,我就得把那口气吞了?”
温长荣:“……”
算了。
沈钦澜的性格是生来的倔,看着越说神情越犟的青年,温长荣决定到此为止。
“下次不要这样了。”
“温长荣,一条狗你都这么护着。”
乔幸换了衣服之后重回了包厢,但脸上似乎有哭过的痕迹。
温长荣顿了顿,迟疑着问:“怎么了?”
“你真的好喜欢他。”乔幸如是说到。
“?”
温长荣觉得乔幸和沈钦澜的思维都有些让人不能理解。
但人往往都是这样,横看成岭侧成峰,在意的问题不同、站的立场不同,看到的东西自然也不同。
温长荣不知道的是,在乔幸看来,温长荣今天所作的一切的确都是对沈钦澜的偏爱。
同样是被泼了东西,上次温长荣陪着沈钦澜一起离开了座位,但对乔幸,温长荣是叫服务生陪同,上次温长荣在事后训了他一顿,而这次对沈钦澜,看起来是那样的无关痛痒。
乔幸不知道沈钦澜的脾气,也就不知道温长荣为何要这么处理,更不知道温长荣在包厢里和沈钦澜谈了话。
昨天那事乔幸当然是受了委屈。
这点温长荣知道。
但温长荣实在是不会说话,安慰人的技能点又几乎为零,最后这件事的处理又变成了——给乔幸钱。
温长荣当然也觉得给钱太简单粗暴,但从上次乔幸拒绝车却不拒绝钱、以及平时不掩对钱喜爱的表现,大抵还是钱最得乔幸的心。
凡事都讲究个投其所好,每个人喜欢的东西都不同,只要乔幸不觉得俗、并且为之欢喜,那送钱这件事就是最恰当的安慰。
乔幸自那天事后变得格外冷淡,或者也不叫冷淡,只是清醒了。
他不再放肆地在温长荣面前撒娇说话,不再亲昵的毫无分寸,是啊,一场交易,谈什么爱呢。
温长荣原本以为事情会就此过去,但结果是愈演愈烈。
乔幸和沈钦澜显然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私怨,而沈钦澜又一向是个记仇的人。新仇旧恨,再加上上次乔幸那句无意识的话,事情越来越糟。
第一次用那个理由,第二次用那个理由,第三次……温长荣真是觉得够了。
“行了!”这大概是二十年来温长荣第一次大声的和沈钦澜说话,“家教礼仪那套我不想说了,钦澜,你有些事真的做的太过分。”
“是他先……”
“就算他先,你做的还不够吗?”
“……”沈钦澜视线落在男人布着些怒意的脸上,目光难得地躲闪,一向嚣张跋扈的青年没出声,像是也有认错的时候,咬着下唇微微低下了头。
“这些话我是顾着你的面子才没在外面说。”相识二十年,温长荣也不愿把沈钦澜想成一个内心怨毒的人,他看了青年半晌,说:“你做的这些事实在是很……以后不要做了。”
“可我就是很讨厌他!”沈钦澜抬起头来,眼眶竟也是泛红的。
沈钦澜:“那个乡村莽夫……先被泼了一身东西的是我,先被打的也是我,难道就因为他不懂事所以都要我忍?!我讨厌他有什么好奇怪的?!”
“那你也不能……”
“我控制不了!”沈钦澜:“我就是很讨厌他,讨厌他我就是克制不住想动手!”
“……”
“除了动手我不知道该怎么解决,我烦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动手,我父亲的事你都……”
“……”说到沈父的话题,温长荣也片刻动容。
因为自己的疾病原因,温长荣也对心理学相关有所了解。
孩子往往都会像父母,父母怎么对待孩子,孩子往往也会怎么对待别人。
沈钦澜多年来遭受的暴力,圈内传的风风雨雨,温长荣这个在沈钦澜身边的人更是清楚,不会有人比他更懂父母的影响有多大,也不会有人比他更懂沈钦澜的生长环境如何。
“那你应该尽力克服掉,父母给你的阴影不应该……”
“我克服不了,”沈钦澜一再强调,“是他先……”
“行了!”温长荣的神情彻底严肃下来,看向沈钦澜的眸子透着罕见的不容置喙,“不要再动手,我最后说一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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