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老倌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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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海市，常熟街路口。

唐献坐在一个马扎上，然后看着一个约莫六十多岁的老人熟练的修理着自行车，老人嘴里念叨着，唐献就静静听着，不时的替老爷子递递工具。

这个老人是个孤寡老人，没有子女，平日里就是靠着修理自行车还有拾荒为生，唐献和他相识也只是源于一件小事儿，那天老人被摩托车刮倒，唐献上前也就扶了一把，好在这时候社会风气还不错，老爷子倒也没讹上唐献。

之后唐献偶然间路过这个路口碰到老爷子，俩人聊了一阵儿，倒是彼此相当投缘，这几天唐献也过来了两趟，俩人都是说些家长里短的小事儿，颇有点儿忘年交的架势。

“你小子，又没上学？”

老人嘴里叼着气门芯儿，然后手脚麻利的扒着车带，唐献坐在一旁就笑，然后才道：“这几天就是军训，懒得去凑那个热闹……”

“你要是我小子，你看我抽不死你……”

老头儿性格有些倔强，不过嘴里说的厉害，但是眉宇间还是带着几分笑意，像他这把年纪，平日里也是一个人过日子，没个人说话儿，而唐献每次来都能和他坐上大半天，两人彼此间大都调侃，倒也其乐融融。

唐献心理年龄比生理年龄大太多，平日里和一帮小毛孩子凑在一块儿也不觉得什么，但是和这个老头儿聊聊家常，倒是很谈得来，那种松快的感觉，已经好久没有体会过了。

“怎么了？今儿有点儿不高兴？是不是你光旷课，老师要叫家长？”

老头儿眯着眼睛笑，那满是皱纹的老脸，却是让人觉得有种说不出的亲近感觉。

“我可是好学生，入学成绩年级前三十，怎么会叫家长？”

唐献笑着说道，看着老人试着车胎，然后把手挫递了过去：“我就是心里头有点儿别扭，不大松快。”

“你个小破娃子能有什么别扭的，还不大松快？你现在就是得好好学习，要不然将来和我一样，就是修个破车，要不你小子给我养老送终，往后儿我就把这车摊儿留给你？”

老头儿笑的开心，那双略显浑浊的眼睛看了唐献一眼，这才说道，一旁正在等候的车主是个颇有韵味的少妇，少妇也不说话，只是同样坐在马扎上，看着唐献和老头儿聊天，倒是觉得颇为好笑。

“那算了吧，你这个破车摊儿我还瞧不上眼……”

唐献无语的说道，一旁的少妇闻言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那你有什么不松快的？我都这么大岁数了，整天起早贪黑的我都没说不松快……”

老头儿一边儿挫着车胎，一边儿向着唐献笑着，一口七零八落的大黄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从兜儿里摸出昨儿从孙钊那儿拿的中华，唐献叼在嘴里点燃，然后才取下香烟来塞在老人嘴里，老人仰着脖子吸了两口，这才眯缝着眼睛瞥了唐献手中的香烟道：“中华啊，你小子这个败家玩意儿……”

“孝敬你的……”

唐献也抽出一支点燃，然后把剩下多半盒儿顺手扔进工具车，看着老头儿脸上浮现起满意的神情，这才道：“我就是有点儿郁闷，失恋了……”

“咳咳……”

老头儿闻言呛了一口，然后才咧嘴笑道：“你个破娃子，这才多大就学人家搞对象，还失恋了……”

“得，不和你说了……我看下棋去了。”

唐献闻言无语，然后拎起马扎便想离开，一旁的老头儿连忙道：“别，跟我再唠一会儿，你小子就不知道什么叫尊老爱幼。”

唐献闻言便笑了起来，这老头儿平日里跟这儿修车，杂七杂八的人见了不少，倒是比一般的严肃老头儿们可爱多了，就连那修车的少妇也不着急了，眸子里一直噙着笑意，看着这一老一少在这儿胡侃。

“说说，怎么回事儿？”

老头儿手下麻利，片刻就补好了车胎，然后还顺手儿帮着把车条紧了紧，少妇倒是颇为有些意犹未尽，不过还是付了钱，蹬上自行车离开了。

“还能怎么回事儿？就是失恋了呗……”

唐献笑了起来，然后说道。

“详细说说……我也能给你分析分析，老倌儿我好歹比你多活了那么几十年……”

老头儿啪嗒啪嗒吸着香烟，一副陶醉之色，唐献看得哑然失笑，这个老头儿也是个妙人儿，这心性儿，和小年轻儿的都有的一比。

唐献沉吟了一下，然后才把和谢宁从相识到现在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对方只是个全身上下只有骨头硬，其余哪儿也不硬的老家伙，他倒也不觉得害臊。

而听到唐献已经有了个小女朋友，还惦记着一个比他大好几岁的女孩儿的老头儿，吧嗒了两口烟，直到火星儿烧到过滤嘴儿，这才犹自不舍的掐灭。

浑浊的老眼看了唐献半晌，然后才道：“你小子么，总得说起来还算不错……”

唐献不置可否，自然清楚这老头儿是说自己救了谢宁这一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