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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夜郎皇城来的……李公子?
一句话,信息量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然而只要听到“夜郎皇城”这四个字,皇甫长安就有种他乡遇故知的鸡冻之感……那种感觉就好似见了自己的亲爹似的,顿而有股内牛满面的酸楚深入骨髓。更重要的是,那偏偏不是赵,不是钱,不是孙……而是李!
夜郎皇城姓李的不在少数,但最出名的无疑就是威震天下的李府李家军!
就算皇甫长安不是从夜郎太子爷,一听到这句话,也会在第一时间内联想到李氏一族,更何况……如今李府的独苗苗,还是她的太子侧妃呢哦呵呵呵!
不对,等等……次奥!这侧妃好像还没来得及娶的样纸!都怪那个变态的该shi的从疯人院里跑出来的蛇精病宫主,晚几天绑架不行吗?能让她把英俊霸气的小雏菊给娶了先不行吗?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段婚好吗,宫主大人简直就是丧尽天良丧心病狂!
听到下人这样禀报,皇甫长安和花语鹤几乎在第一时间内对望了一眼,纷纷猜测来着何人?
夜郎李府只有一位公子爷,排开那些七七八八的堂兄堂弟,能称得上一声“李公子”的根正苗红小伙儿,便只有李青驰这么一只稀有物种了。
但是,皇甫长安鸡冻归鸡冻,却是不太敢相信……那个所谓的李公子,真的会是青驰小盆友吗?!毕竟这儿离夜郎皇城实在过于远了,李青驰完全没理由跑到这里来游山玩水。
然而……不管如何,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皇甫长安这几日过得那叫一个“憋屈”,实在是太需要拉着一个老乡来借酒消愁,排忧解闷了!
更让她悲愤不已的是,明明她已经托人把暗号送回皇城了……掐一掐时间,就算皇兄他们木有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哪怕是骑着一头小毛驴蹦跶得欢快一点,这时候也该到了好吗?!
可眼下别说是皇兄,就连小黄鸡都没一只,这不科学……导演你快告诉我,到底是哪个环节出错了?
收起五指把掌心的玉簪碾成碎末,夜染香缓缓把匣子收进了袖子里,尔后应了一声。
“你先烧壶好茶招待一会儿,我马上就过去。”
“是,馆主。”
皇甫长安现在已经没多大心思去关心那个玉簪的事儿了,而且看夜染香的神态,似乎也没打算跟她透露太多,然而心里头藏着个问题,硌着多少有些不舒服。
顿了顿,皇甫长安跨前两步,还是问出了口。
“凭什么你就这么肯定,这簪子是假的?师傅交给我的时候可是一派严肃,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一定要保管好这个匣子!回秦都的路上我可是水里来火里去的,被刺客追杀了不知道多少次,九死一生,拿绳命保护的这个匣子……结果,你说假的就是假的,说碾碎了就碾碎了,你你你……你对得起我吗?!”
对着皇甫长安忿忿不平的斥责,夜染香倒是没有怀疑太多。
在旭日三小姐出嫁的那日,她为了嫣嫣的事儿找过她一回,正巧碰上了刺客的伏击,而那些刺客出手狠辣招式凌厉,剑剑置人于死地……这就足以证明皇甫长安所言非虚,如今她弄碎了那个玉簪,要是不给些解释,确实说不过去。
“实不相瞒,方才我之所以要捏碎那个玉簪,就是为了证实它是真是假。那玉簪虽说看起来是玉质之物,其实不然……玉易碎,但真正的簪子却是至坚至硬之物,若非至高的温度,无法将其融化,这也就是为什么那玉簪品相平平,做工颇为粗糙的缘故,因为它原本就不是用刀刃雕刻出来的。”
嗖嘎!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早知道假玉簪一定会被掰碎,她就不用买那么好的玉来仿造了,真是的,导演你怎么不提前剧透一下!
“可是,这……这怎么会是假的呢?!”为了不引人怀疑,皇甫长安还是觉得很有必要把戏演足,“我以为这匣子会有什么机关暗器的,可一直都没有打开它,更不可能说掉包了!而且它要真是假的,那些杀手也没必要一路追着我砍啊?!”
“此事,恐怕另有蹊跷……”夜染香凝眸,沉吟了片刻,尔后望向皇甫长安,只见她一脸的惋惜加愤慨加不甘,便没再多问,“除非那些人得到了真的簪子,若不然,想必还会找少夫人麻烦,少夫人应当多加防备才是。”
“艾玛……真是倒霉shi我了!啥破事儿都叫我给摊上了,人森还真特么暗无天日啊……”
皇甫长安情真意切地哀嚎了几声,一想到那段在山里跋涉的猪狗不如的日子,就忍不住双眼蕴泪,言表之间特别的悲戚。
花语鹤剔着眉梢在一边看戏,总觉得皇甫长安的表现有些太过平淡了。
如果夫人大人真的不知内情,这会儿要是知道那簪子是假的,一准儿就跳起来呼天抢地捶墙大骂了有没有?!就她那德性,只有跟她不熟的人,才会被她声情并茂的演技给骗到!
不过,他也没必要揭穿她,便懒洋洋地从椅子上爬了起来,走到皇甫长安上边环住她的肩膀,整个人挂了上去,笑眯眯道。
“娘子别怕,有为夫在,只有你欺负别人的份,哪有别人欺负你的份……”
“艹!吹牛x也不先问问牛同不同意!自从遇到了你,劳资就没一天舒坦过,莫名其妙要装怀孕不说,还要被你家那些神经质的女人明枪暗箭地算计……对了,你还不知道吧,就劳资刚来的路上,那轿子坏了,分明就是想害劳资滑胎!亏得劳资肚子里真没祸,否则劳资一把火烧shi她们!”
闻言,花语鹤脸色骤冷,连着那笑意都阴险了几分。
“你说的都是真的?”
“我骗你天上会掉钱给我捡吗?那几个轿夫还给我绑着丢在了破院子里,回头你自己审审吧,我才懒得管你那一堆破事儿!”
“呵……是该好好审审了。”
花语鹤眯了眯眸子,透射出几丝极少见到的狠佞。
且不说皇甫长安是假怀孕,要是她肚子里真有孩子,那几个不知死活的女人想要谋害的可是他的孩子!单这一点,便是其心可诛!
如此赤口裸地挑衅他作为丈夫的尊严,害得他在娘子大人心目中的形象一落千丈……呵呵,要是再不出手教训一二,他怎么在娘子眼中正名,怎么给她安全感?
夜染香早先也从花语鹤嘴里听说了皇甫长安假怀孕的事,不然就安子言的那桩子事儿,她也不会如此果决地站在旭日三小姐这边。
眼下听皇甫长安这么一提,不免心有担忧,上前两步拾起皇甫长安的手轻轻安抚了几句。
“韩府家大宅深,你自己要多小心。若是男人靠不住,只管来薄情馆找……”
一句话还没说完,皇甫长安就被花贱贱从她手里夺了回去,继而投来贱贱一哂,神态间是万分的不屑:“谁说本公子靠不住了?你别想离间我们夫妻之间的感情,好趁机抢了我的娘子,还妄图灌输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夜染香剔眼:“本馆主的想法怎么就乱七八糟了?难道有说错吗?逛花楼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呵……这事儿哪能一棒子打死?谁说男人逛花楼就一定要嫖娼了?也不看看你的那些属下,一个个都快成昨日黄花了,看男人还跟看仇人似的,都是你教出来的吧?”
夜染香大概是领教过花语鹤的毒舌的,没敢再跟他开呛,只转眸看向皇甫长安,笑着反问。
“少夫人觉得,是本馆主说得在理,还是韩公子说得在理?”
抖抖着手像拍灰尘似的拍开花语鹤的爪子,皇甫长安上前几步搂住夜染香的手臂,一脸嫌弃地对花语鹤瞟了个死鱼眼,立场特别的分明!
“自然是馆主说得在理,逛花楼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哼……咱们走,眼不见为净!”
说着,便华丽地转过身,潇洒地打开了门……挥一挥衣袖,跟软妹纸私奔去了。
见两人手挽着手扬长而去,花语鹤颇为不齿地抬了抬眉梢,却是没有跟上去,只命人关上了门,尔后匆匆走到梳妆台前,对着左脸颊上的五指掌印仔细瞅了几眼。
“啧,下手还真狠,力道要是再重几分……本谷主岂不是要毁容?呵……皇甫长安,你shi定了,居然敢打本谷主,本谷主要是不让你揣出个球来,这笔买卖可就真亏了……”
被皇甫长安树袋熊似的挂在身上,夜染香正洋洋得意地走着,为找到了知己而甚感宽慰,直到转了好几个弯,才蓦地反应过来,顿下了步子。
“少夫人,我送你上轿子吧?”
“诶,你要赶我走?”皇甫长安一脸惊异,目光含嗔,似乎在责怪她食言而肥,言而无信,“你方才不是说要收留我吗?!”
“诶?!”夜染香更加诧异了,“我几时说要收留你了?”
皇甫长安急了:“你刚才不是说了,我要是在韩府过不下去,可以来投奔你吗?”
夜染香满脑黑线,稍微明白了几许:“所以……少夫人你这是……已经过不下去了吗?”
皇甫长安顿然就怒了:“方才在屋里,我跟韩连熙那般像是相处融洽情意绵绵的样子吗?还有啊,你以为我打他是演戏给你看的吗?!”
夜染香垂眸想了想,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即便盈盈一笑。
“那好吧,少夫人随我这边来。”
随着夜染香转进一个屋子里,又见她转开一个暗格,似乎要带她下密道,皇甫长安觉得这路子不太对劲儿,不由抬眸问了一句。
“馆主……”
“旭日小姐可以直接叫我染香。”
“辣个……染姐姐,你不是还要赶去见那位夜郎来的客人吗?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见见他。”
夜染香回过身,柳眉轻扬:“怎么,旭日小姐认识那人?”
“哪能认识啊,我还不知道他是谁呢……只不过,我在夜郎皇城也有几位故交,所以我想过去瞅瞅,会不会是我的朋友,虽然希望不是很大,但猿粪这种东西,谁又说得准呢?”
比如,她跟花贱贱狭路相逢,不是冤家不聚头……真的是遇见谁都好啊,可为什么偏偏是他那个只死狐狸铁公鸡啊?!不开森!
见她面上的期待不像是在作假,又觉得她行事作风利落直率,夜染香对皇甫长安倒是莫名的有好感,听她这样一说,便没再拒绝,回身拉着她走向了另一边的厢房。
“虽说天底下很大,可有时候确实很巧……希望那位夜郎王都来的李公子,就是旭日小姐的故交。”
穿过长廊,从后院走到了另一家小倌楼里,皇甫长安才发现,原来这整条花街当真是连在一起的,但整个格局的划分又很明显,外人看到了也只会觉得这几家青楼挨得近,而不会想到它们的幕后大老板其实是同一个人……所以绝大部分的人对薄情馆这三个字,也只是听其名而不见其踪影。
由此可见,这夜染香也算得上是一个心思玲珑的妙人,千镜雪衣说绿萼剑在她的手上,十有**便是真的了。
“见过馆主。”
看到两人走来,伺候在门外的小倌娇滴滴地迎了上来,虽然相貌和身材都算不上太出众,然而一开口就叫人软了骨头,不愧是薄情馆调教出来的美少年。
“嗯,”夜染香点了点头,“李公子是一个人来的吗?”
“是。”
小倌微垂着头,应了一声,原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就见夜染香牵着个……小公子,越过她走到了门前。
有些诧异于馆主会跟一个男人这般亲密,便见皇甫长安抬眸对他灿烂一笑,鼻子边的那颗大黑痣晃得有些闪瞎狗眼,摇摇欲坠就要掉下来的样子,吓得小倌有些愣神。
“吱呀”推开门,夜染香走在前头,还未迈出两步,就顿在了原地。
皇甫长安冷不防,差点撞到了她身上,小心站了抬起头来正要问。
“怎么……靠!”
屋子里有两个人,面对面坐着,一个背对着门口,一个正对着门口,背对着的那人因为没有转头所以暂时没瞧见是什么人,然而正对着她们半倚在靠背上,手里端着一杯茶在细细品茗的那个家伙……不是花不拔又是哪头猪?!
居然比她们先到了?!这不科学!谷主大人真是够了!天底下还有什么人不是他能收买的?这是出卖了匊花还是出卖了匊花还是出卖了匊花……的节奏?!
“娘子,你们去哪里了?怎么来得这么晚?”
放下杯子,花语鹤站起身走了过来,赶在另一人转过头来之前,恰到好处地把皇甫长安搂紧了怀里。
另外那名身着玄色镶蓝边绣着滚雪图案的华服贵公子,腰间佩戴着一把珠光宝气华丽精美的圆月弯刀,斜着一双英挺剑眉,目若朗星,瞳若点漆,鼻梁挺拔而锐利,微抿着的薄唇透露着唯我独尊的孤高与桀骜,以及左颊上简约而精妙的图案……不是她家威武雄壮霸气侧漏的套马滴汉纸……李青驰小盆友又是谁?!
嘤嘤嘤!这个世界果然很小啊!他们的猿粪果然是命中注定的啊!
“李青驰!卧槽你终于来了!劳资终于盼星星盼月亮盼匊花盼黄瓜把你给盼来了!”
皇甫长安伸展双臂,做出一个夕阳下迎风奔跑的姿势,要朝李青驰小盆友扑去……却不想小蛮腰死死地被某狐狸扣着,怎么扭都挣不开!次奥,好想糊他一脸狗血!
猛的被连名带姓喊了一声,李青驰倏然抬眸直视,那个声音……不会错!
只是……为什么那张脸,看起来似乎不太像?还有,刚才那个男人喊她什么……娘子?!
大概是因为被眼前的状况搞晕了,又或者是因为一个多月没看见皇甫长安,突然之间找到了她,有些意出望外不敢相信,所以……李青驰开口问出了自打他从娘胎里出来之后最蠢的一句。
“你是谁?!”
“艹艹艹!特么你说劳资是谁?!”
皇甫长安出离愤怒了!这货是欠爆吗?!见到她的第一句话不是“我想你”,不是“我爱你”,不是“我找你找得匊花都开开谢谢一万遍了”……居然是“你是谁”?!连自家总攻都认不出来,他还有脸活在这个世界上吗?!
如果说刚才还不确定,那么皇甫长安的这句“太子爷专属粗口”,就彻底暴露了皇甫长安的身份!
李青驰大喜过望,连站都来不及,直接翻身从椅子上跃了过来,却在看到花语鹤的爪子紧紧搂在皇甫长安腰际的刹那……含笑的双眸骤然蜕变成了两道锋利的刀刃!腰上的圆月弯刀也在刹那间劈面袭来,直击花贱贱的狗爪!
“放开她!”
花语鹤哪那么容易被他吓到,当即抱着皇甫长安转身避开,两只狗爪像是镶在皇甫长安腰上似的,半分也没松开,对上李青驰杀人般的目光,笑得特别的春风得意。
“她是我娘子,为什么要放开?我们可是拜了堂成了亲,喝了交杯酒入了洞房的……相公抱娘子天经地义,就算是玉皇大帝来了,也没理由叫我松开手。”
听他这样一说,李青驰更愤怒了,刀刃般的视线唰地转向长安。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不是被人抓走了吗?怎么又会跟他搞在一起?!还拜堂成亲……还入洞房?!你知不知道我们找你找得快疯了,差点没把整个皇城掀翻!”
估计从来都没见到李青驰发这样大的火,夜染香虽然暂时间弄不明白状况,却也十分机智地躲到了边上,避免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就听他那番话来看,这事儿似乎已经演变到了非常复杂的地步,其中,似乎还牵扯到敏感的三角关系。
“靠!你吼什么啊!你以为我想跟他拜堂想跟他成亲啊……还入洞房,入你大爷的洞房!有本事你卸他两条手臂,我绝对不拦着!而且我不仅不拦着,我还给你摇旗呐喊!”
“好,本少爷现在就卸他两条手臂!”
李青驰目光一狠,出手如电,用尽十成功力!
皇甫长安还来不及眨眼,就只听得轰的一声,一边的地面上爆开了一道长长的裂缝,看不出有多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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