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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右江似乎有了谈话的兴致,也许是在拖延时间,但对我而言,时间也同样是重要的,无论她是不是真的想要这段交谈的时间,我都比她更重视这个交谈的时间,“所以,吃吧。”她如此说着。
“吃?”我不太明白。
“为了可以让我更愉快些……”右江的笑容就是人们所形容的恶魔的笑容吧,尖锐,宛如嘲讽,带着极端的恶意,一看到就让人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往往会发展成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糟糕的情况,而自己却不得不做,对方就如同看穿了这一刻的命运。如同翻阅着故事,戏谑其中的角色。我看到了,她的目光落在我抓住的,她那只断落的右掌上。我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却又不觉得应该惊讶。
“吃掉吧。吃掉我的右手。”右江撩开自己披散脸前的长发,露出那空无一物的左眼。那是无法用“空洞”来形容的,深邃、黑暗又仿佛藏匿着许多东西的窟窿,“我允许你吃掉它。吃掉后,你就不再是勉勉强强的程度了。”
在一般人听来根本难以接受的事情,在右江的口中却宛如平常。
“但是,如果吃掉了我的右手,还是无法干掉我的话。”右江狞笑着,“我就会一口口吃回来。吃掉你的身体,挖掉你的眼睛左眼吧。就是左眼,不是全部吃掉,而是留下你的左眼,镶嵌到这个眼眶中。”她指着自己那空洞的左眼窟窿说到。
“左眼?为什么是左眼?”我反问,当她露出左眼时,我就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对其他人而言,左眼是没有意义的,但是。对我而言,左眼却意义非凡。在这颗左眼上,发生了许多有关于“江”的故事,在某种意义上,这颗左眼更可能视为“江”的某种活动体现。我的左眼不是我的,而是“江”的,挖出左眼的痛苦。至今还残留在我的记忆中,虽然当时的场景到底都有什么细节,我已经差不多想不起来了,真江的脸也变得十分模糊,但是。只有这颗左眼,却一如往日那般,用抽搐和疼痛,让我清楚记得它的存在和异常。
我不认为,右江此时提起左眼,是没有意义的。
只是
“不知道。”右江不假思索地回答道:“虽然不知道,但我就是很想要这只左眼。不是收藏品的那种,虽然,这份冲动越来越强烈了,但是,却又觉得不能强取豪夺,你觉得是为什么呢?高川。”
我不说话,只是凝视着她那空洞的左眼眶。
“也许……”右江再一次狞笑起来,“那本来就是我的左眼,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在什么情况下,为什么就在你身上了。不过,我已经知道你的情报了,虽然你身在这里,但实际上,在中继器外面,在伦敦,也还有一个高川吧。你的存在,显而易见不是正常的情况,甚至于,你根本就不是你自以为的一个独立存在的人。啊,是这样吗?我明白了,一定就是这样,你呀,只是一个自认为是人的傀儡而已。”她的目光移开,仿佛在看远处的某种东西,又自言自语起来:“不,你看起来还没有笨到那个地步,所以,说不定你也认识到了,自己不是正常的存在,那么,你的所有行动,都是基于自己不正常为前提进行的吗?”
这么说着,她再度看向我,问到:“喂,小丑,高川,你觉得自己是什么?是人?是怪物?亦或者,只是一堆残渣?”说到这里,她就像是在说一个笑话,却连自己都被这个笑话感动了,抱着腹部狂笑起来,可是,我一点都不觉得这些话的笑点到底在什么地方。她的说话和行为都让我有些发冷,但是,我觉得自己其实没有动摇,而仅仅是因为她在这份肆无忌惮背后的恐怖,实在是让人遍体生寒。对于她的提问,我早就有了自己的回答,这是思考了无数次,得到了答案,却又无数次自我怀疑后,再度反复思考,重新确定的答案。
“我不是人,不是怪物,不是残渣。”我说出自己得出结论,也许不是最正确的结论,但却是在不停重复的质疑中,一直都没有动摇的结论,“我什么都不是,我就是高川。”
“……”右江的笑声停止,她那深邃的目光,仿佛要穿透我的灵魂,“看来,对于高川是什么,你有着不同于常人的想法。”
“高川就是高川。”我说,但是,我也十分清楚,对自己而言,所谓的“高川”已经早已经不是某一个独立人格,而是一种更加高度概念化的,复杂而凝聚的象征。他可以有无数种自我认知,无数个人格,不同的思想、手段和行为原则,但是,无论高川是人还是怪物,是什么人,是什么东西,都必然肩负着相同的责任,一个相同的愿望,其思考和行动的尽头,是同一个目标。
高川什么都不是,高川就是高川,我就是高川这样的回答看起来不可理喻,不求甚解,不明不白,无理取闹,遮遮掩掩,但是,在我的心中,就是最好的最正确的答案。无论他人是如何看待我,看待“高川”的,我就是这么看待我,这么看待“高川”的。完全没有必要,将不同的高川,将这些暧昧的东西,分出个条理层次。
“所以说,高川到底是什么?”右江再一次追问到,她似乎真的感到困惑。但我却不明白,这到底有什么困惑的,我觉得自己的话,虽然是一种浑浊的表述,却在浑浊之中,涵盖了我想表达的所有意思。倘若不能理解的话,我也不打算解释更多。
况且,我也不认为,右江真的是在困惑。困惑这样的情绪,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右江这样的怪物身上,不,或许应该说,右江是不会有困惑的,所有情绪化的表现,都只是一种伪装而已。我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不是我的偏见,而就是事实其实,右江知道我在说些什么,想要表达什么。她逗弄我,就像是逗弄小丑,带着深深的恶意。
而我从来都不打算跟随她的步调应对。
交谈本身的内容,对我而言,根本就不是真正的目的,不过,从右江的表现来看,她想要我的左眼,却又是不得不去相信的事情。她是作为右江而存在的,在我如此接近地,直接观测她的情况下,她相对于真江、富江和左江她们又是独立的,虽然独立,却又在更深层处,接受着相同的信息反馈,进而产生更符合右江这个存在的想法和行为我对她的认知就是这样。(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访问ht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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