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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晴点头,“我会按着你们说的去行,这次不会再那么傻了。”

此时琥珀已把药膏拿来,花著雨示意郝嬷嬷帮贺兰晴把裙子撩起来,褪下绸裤,看到贺兰晴雪白的腿上已烫起好大几个水泡,周围的肌肤也红肿不堪,几人不由惊呼出声,花著雨低呼道:“那个月如究竟是什么角色?居然使出如此毒辣的手段?”

感觉花著雨已将清凉的药膏涂在了腿上,忍痛半日的贺兰晴终于幽幽道:“月如是俊之在清远的表妹,是婆婆妹妹的女儿。当年谢家没落的时候,他姨母没少支援过他们,俊之十年寒窗,受了宋家不少恩惠。就在我来谢家没多几天,宋月如也来了京城,说是清远老家被洪水淹了,一家大小都冲散了,她是历经千辛万苦才到了京城投奔他们。婆婆感念于他们的恩惠,俊之又是个极知好歹的人,自是要加倍对这位落了难的表妹好。所以我们从俊之租住的房子搬到郡主府后,宋月如也就一起搬了过来。”

花著雨连擦药边拧眉问,“既然只是一个表妹,她为何要对你下这般重的手?难道有什么内情?”

琥珀道:“依我看,就是那个月如小姐看姑爷长得俊,如今又仕途光明,便居了心思想进谢家的门。可是在婚前我们郡主就已经和姑爷约法三章,这一辈子他只能有她一个女人,妾室通房什么的全都不能有。如果姑爷违背了这个承诺,郡主就和他恩断义绝。所以月如小姐就算居了那样的心思,老夫人也默许,但是却没办法插手进来,月如小姐便仗着老夫人的宠爱不时来点小手段,之前都叫郡主给打发了,只是今日郡主为了吉利没躲开,才遭了此横祸。”

花著雨不由听得心里暗骂,真是贱人贱到了一起,有机会她倒要看看,那个宋月如究竟是个什么货色。

几个正说着,忽听外面传来凄厉的尖叫声,“快来人啦……老夫人被人打得腿都断了……这该如何是好啊……天哪……”

然后院子里就开始热闹了起来,有的说要叫大夫,有的说要抬,有的说大夫来前不能动,叫的跑的,一片忙乱。

“你们听吧,就说婆婆不会那么容易放手的,她已经又开始动心思了。”见药膏已涂好,贺兰晴把绸裤穿好道。

看郝嬷嬷和琥珀都一脸紧张之色,花著雨似笑非笑道:“你们说谢老夫人会想怎么对我?”

看她脸色轻松,琥珀不禁也没那么紧张了,“应该会让姑爷把你赶出去。”

郝嬷嬷道:“会让郡主以后与七小姐绝交。”

贺兰晴想了想,“我认为她会让俊之叫官府把你抓起来。”

花著雨扑哧一声笑出来,“好吧,我看你们几个谁猜得对,猜得对的有赏。”

琥珀一乐,“七小姐不怕老夫人吗?怎么还笑得出来?”

花著雨神秘道:“因为我今天带了个大人物来,包叫那个老太婆半句话也不敢多说。”

院子里,谢老夫人神色痛苦的抱膝坐在地上,炳春在那里跳着脚的尖叫,生恐别人听不到了一般。一众丫头婆子们皆着一脸惊懂失措之色,跑来跑去,都不知干什么才好。

就在这时,已有七分醉意着一身大红喜服的谢俊之被一个管事带着急匆匆奔来,进门就看到谢老夫人一脸痛苦的样子,顿时酒都惊醒了一半,惊呼道:“母亲,您这是怎么了?谁把母亲打成这样?”

炳春呼天抢地道:“爷,我们这府里还有谁敢这样对老夫人啊……”

她还没说完,谢俊之就脸色一变,“难道是郡主?”

已打开新房门的花著雨脸色暗沉,他为何要认为是贺兰晴?

“不是郡主,可是也和郡主差不多……”炳春哭诉道:“就是那个什么花七小姐,她一来就说了老夫人一通不是,老夫人说惹不起她,还能躲不起?便让奴婢把郡主的嫁妆都一起交到了她手里,谁知道她还不满意,大骂爷是个孬种,如果不是傍着郡主,哪能得到高升,就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老夫人听不下去,就求她别说了,她却说老夫人啰嗦,一把就将老夫人推倒在地,老夫人这才摔断了腿……爷,可不能让这种名声不好的恶女人带坏了郡主啊……”

谢俊之怔愣了一下,没料到会是刚到不久的花著雨与老母发生了冲突,心里不禁暗怨花著雨有些多管闲事,但是也不好表现出来,便扶着谢老夫人道:“母亲,不管怎么样,先还是回房,稍后就有大夫来给您看伤……”

“你个不孝子,你母亲被人打上门来了,还受了伤,怎么不叫官府来抓人?何况那花七小姐还是在花府被禁期间外出,分明就是触了皇上的禁令,冲着这一点,你都不应该包庇她,小心被皇上知道了,连你一起抓!”谢老夫人一副强忍疼痛之色,声严厉色的教训道。

谢俊之脸色有些僵,“母亲,花七小姐是不私自出来的,再说她是郡主的朋友,今天又是我大喜之日,就不要太认真计较了,回头我会向花七小姐质问的……走吧……”

谢老夫人竖眉大怒,“住口!你这个不孝子,你母亲为了你的事几乎每夜都睡不安稳,现在被个不知哪里来的丫头打断腿就罢了,还要担心你被人牵累担惊受怕,你今日不叫官府来抓人,母亲就绝不去治伤!”

已走下石阶的花著雨听得直想笑,看来还是贺兰晴了解这个婆婆,居然能猜到她会叫官府来抓人,也是有趣得紧。只是,谢俊之明知是秦惑带她来的,他敢去报官吗?

果然,谢俊之不断朝谢老夫人使着眼色,意思是叫她不要闹了,偏偏谢老夫人没有理会他的意思,还以为他故意要放花著雨,更是怒火涛天,深吸了两口气,把眼一闭,“不孝子既然要为向外人,娘今日就死在这里,免得眼睁睁看着你被人牵累而无计可施。”

“谢老夫人,不知您被花七小姐推得伤了哪条腿?”

不知何时,谢俊之的身后已多了一个一身遮颜黑袍的人,神秘而飘逸,声音醇厚而诱惑,一时间,满院子的人都呆呆齐望过去,虽然看不到那青纱下的容颜,但是那等摄人的气场却叫所有人都移不开眼眸。

“谢老夫人,国师大人在问您话呢,请您如实回答。”花著雨走上前来,笑盈盈道。

一听是国师大人,谢老夫人跟触了电般整个人都抖了起来,翻身就跪在地上痛声道:“不知国师大人驾临,信女有失远迎,望国师大人恕罪。”

秦惑淡淡道:“花七小姐是随我一起来给谢大人和睿郡主道贺的,今日花七小姐出府,也是因为要帮皇太后祈福,所以才不得已为之。不知道谢老夫人能不能看在她一心为了皇太后身体安康的份上,能不能不要去报官?”

他解释得很详细,问得也很诚恳,却叫谢老夫人愧疚得伏在地上直道:“信女不知道是国师大人的意思,是信女不对,求国师大人看来信女不知者不罪的份上,饶恕信女的过错吧。”

看她刚才那般跋扈的样子,转眼就成了一个忏悔无比的信徒,花著雨心里又好气,又好笑。同时不禁暗叹,对人的思想统治果然重要,从谢老夫人的这般态度就可以看出,外界对秦惑究竟有多崇拜?恐怕在他们心中,更把秦惑神化了,到了一种心一动,他就知的地步。这种敬仰,如果是圣人用之,自是让人纯真返朴,若是恶人用之,则变利器,天下大乱。

“人只要心诚之,何来过错?谢老夫人请起吧。若是腿伤得厉害,容我来给老夫人看看?”秦惑温声道。

“不用不用,多谢国师大人的关心。”谢老夫人嘴里吱唔了两句,“信女现在没事了……俊之,还不让国师大人前面宴客厅里请?”

谢俊之看他老母在炳春搀扶下给站了起来,不禁目惊口呆,一时实在没想明白刚才都说腿断了的人,转眼又可以站立了。

花著雨从背后解下画筒,看了谢老夫人一眼,把画筒交到琥珀手里道:“琥珀,可要记住了,这画筒里面是装的国师大人亲笔书写的名字,是给郡主的贺礼,回头你可要帮郡主裱好了,放在正厅里每日多烧高香祭拜啊,有了这幅字,自此之后,包叫郡主吃得香,睡得好,再也不用忧思犯疾了,知不知道。”

琥珀懂味,忙恭恭敬敬地把字接了过去,老夫人看着她手里的画筒,脸色连连变幻。

“好了,时间不早了,花七小姐,我们也该走了。”秦惑道。

花著雨点头,“好。”

回头对仍在皱眉深思的谢俊之道:“还望谢大人有时间多多照顾一下郡主,她的腿被开水烫伤,叫她几日内不要碰水,有空的话,我会再来看她的。”

谢俊之忙道:“多谢七小姐关心,我一定会将她照顾好的。”

花著雨又进屋和贺兰晴说了两句,再郑重交待了郝嬷嬷和琥珀一番,这才随着秦惑一起出了郡主府,谢俊之和谢老夫人还有一些未及离开的人一起将他们送到了大门口,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蹄声远去。

经过徐徐的夜风一吹,花著雨胸内那股郁结之气渐渐散了许多,她本想向秦惑道谢一下,一转头,却只能看到他青纱覆面的样子,不禁皱眉道:“大人容色照人,为何不敢把容颜露出来?真的怕人都得失心疯吗?”

秦惑沉默了一下,“不是不敢,只是不想惹来更多麻烦。”

“麻烦?”花著雨想了一下,“是怕人只盯着大人的容颜想什么不洁的事,污了大人的圣洁?”

秦惑笑了笑,没有回答。

花著雨只当他的沉默是默认了,不以为然道:“我师父容颜清绝,却照样露在人前,让我感觉磊落而坦荡,估计别人也没把他往不洁的地方想。所以大人这样遮面,神秘是神秘,却越让人想知道那青纱下的容颜,反而还适得其反。”

“看来七小姐极是敬重你的师父。”

花著雨笑了一下,没有正面回答,忽然想到一事,问道;“不知道国师大人的师父是谁?是前任国师李虚子,还是另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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