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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轩知道他的意思不想自己参与,说实话,自己还真不想掺和进去,狗咬狗的时候,任何人去劝阻都会被咬上一口的,或许还是致命的一口——好像不该这么说,他们双方都是狗的话,我成什么了?
“我得到消息,今日早朝可能会有纷争,所以就以勘察万贵妃陵寝为由,未去上朝”郑天章眼神闪烁,“我想,这次纷争是出于你们的谋划?”
慕轩毫不犹豫的点头,说:“我们为此付出的太多,所以不允许任何人出来挡路”
郑天章笑笑,说:“谢谢你这么坦诚,我想我已经没机会做这挡路之事了我有一双儿女麟和琪凤,我也不敢奢望你会认他们,只是如果将来他们有什么难处,希望你能帮上一把”
慕轩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愣了片刻,说:“我会的”
郑天章感激地点点头,说:“我该去陵寝那边了,但愿后会有期”
慕轩也不多说什么,起身送他离开,他在禅房又坐了一会儿,跟张得水低声交流了片刻,这才离开,路上,张得水就不知所踪了
回到沈家,依婕她们正忙着做午饭,慕轩到房里跟凝珮说了一下跟郑天章见面的情形,凝珮担忧的说:“他不会是抱定必死之心?”
慕轩摇头说:“以他这些年的为人处事来看,不可能”
凝珮轻抚他的手背,说:“轩郎,无论你做什么样的选择,我跟晴杉她们都会站在你这边的,永远都会”
慕轩笑笑,说:“珮儿,别担心,你最清楚我的一切,我不会有什么负担的”
凝珮点点螓首,心里却想:只怕你会给自己多的负担,看来,我得让晴杉她们多的分分你的心神才好
慕轩午饭后就得到了早朝的所有情况,朝堂之上,群臣各持己见,吵成了一片,整个朝堂一点都不比菜市场清静,成化帝成了最大牌的观众,听了所有人的意见,最后却什么话都没说,而内阁成员除了尹直一直坚持自己的见解外,其他几位却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
慕轩跟许先生他们仔细商议了两个多时辰,将那些反对者的言语仔细推敲一遍,逐一寻找可以反击的漏洞——当然,他们只是以防万一,真正做出反击的是朝中那些支持者,慕轩特别提到要对国子监祭酒丘浚加以关注,别看尹直那么硬气,蹦跶不了多久了,万安、刘吉他们也不是问题,倒是这个丘浚得小心提防,别看他眼下快七十高龄还只是个祭酒,可这个来自海南岛的老人老而弥坚,在祭酒任上迄今已是十年,却毫不气馁,潜心纂写《大学衍义补》,探讨帝王仁政、官制、选举、兵制、土地赋役、盐法、海运、常平、货币等多项内容,朱祐樘登基之后,丘浚进献《大学衍义补》,很快被擢升为礼部尚书,后来以尚书身份入阁,他向弘治帝上万言书,直言二十二种时弊;他学问渊博,研究涉及政治、经济、文学、医学、理学等,著述丰厚,后世甚至有人誉之为“弘治朝的总设计师”
可是,慕轩对这位跟海瑞并称为“海南双壁”的老人却没有什么好感,以他后世所知,这位明代中兴时的“总设计师”虽然学问渊博,敢于直言,但却很“不识时务”,要知道,明代到弘治帝时,选举、官制、盐法、土地赋役都出现了种种弊端,亟待推陈出,而在政策的实际执行中,内阁之权、百官选举、赋役制度和户制划分之类已经或多或少地有了一些变化,而丘浚在他的《大学衍义补》中根本没有考虑这一切,完全按照他自己的想法在设计,归根究底,恐怕是因为他进入仕途后入翰林院、升尚书、入内阁,一直呆在京师,从来没有做过地方官,根本不了解京师外面的实际情况,无论对相对落后的北方还是经济比较发达的江南都没有直接的体验,说白了,他这个政治家、经济学家多的是从得来的知识,他的设计也就多的是“闭门造车”
所以,慕轩绝对不希望这样的“总设计师”站出来坏了好事
可是,慕轩不能将这些情况告诉许先生他们,只能说这位丘祭酒年老德高,学识渊博,一旦他极力反对发展商贸,那“生民”的图谋会平添风波,所以一定要将丘祭酒驳倒才好
回到沈家,小高告诉他一件意外之事——其实慕轩料定会发生类似的事,只是没想到发生得这么快,郑天章在从天寿山陵寝施工地回来的路上,马车受惊翻到山崖下去了,郑天章的尸首至今没找着
慕轩让张得水那边加小心的盯住郑府,要确保郑天章的妻儿安全
工部在第一时间将郑侍郎遇难的事禀报上去,同时赶紧派了左侍郎潘炳一接替郑天章的公务,本来这事就是潘炳一的活儿,只是他年过六旬,身体一向欠佳,去年年底就已经请求致仕返乡,刘昭这个尚书跟他一向合作愉快,彼此交情很好,硬让他多留一段时日,少给他安排重活累活,谁知天意弄人,郑天章竟然会出这样的事儿
郑天章当初抛弃秦姮娥和她腹中的孩儿,就是贪图岳父吏部右侍郎彭昌的人脉关系,彭昌跟之后担任内阁首辅的彭时是同族,郑天章原想着能凭借这关系飞黄腾达,可惜就在他和彭昌的二女儿仲华小姐成亲的第三年,彭昌就一病不起死在了任上,而彭时担任内阁首辅数年,为人处事讲求公正,自然不可能专门提携郑天章,倒是彭时的族弟彭华对他经常提点,郑天章自然就跟彭华之流走得近了
可惜,这一次天降横祸,恰逢朝堂上风起云涌之时,谁都没有心思来追究郑天章的惨剧是天灾还,而郑彭氏久处深闺,一向只是相夫教子,丈夫惨死,对她的打击极大,她也根本没想到这中间有什么不妥;郑子麟年方弱冠,去年也回乡参加了乡试,得了举人功名,原想着这一次在会试中一举登第,届时跟升迁为左侍郎的父亲来个双喜临门,乍闻父亲噩耗,惊得脸色惨白,几乎当场昏厥过去;郑琪凤年方二八,父亲原说等阳春三月,就要给她说个婆家,言犹在耳,父亲却已不在人世了,她痛哭一场,之后却再没有掉过一滴眼泪,她自小得郑天章宠爱,又不用像哥哥那样苦读诗书,所以见闻之类反倒比哥哥要广,心眼也多,她总觉得,爹爹的死绝对没有那么简单,甚至,跟爹爹平日来往密切的那些人或许有莫大的关系
“爹爹,女儿一定要找到凶手,替您报仇”郑琪凤在父亲的灵前暗暗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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