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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婧弯起唇角:“白郡主这是做什么?慈宁宫中如此喧哗,哭着喊着便能脱罪了?不如白郡主说一说,与你暗通款曲之人是谁。倘若白郡主是被逼无奈遭受玷污,兴许还情有可原。否则此事陛下追究起来,后果可是很严重的。失心疯也不足以抵罪啊。”
荥阳白家出了这等丑事,若是传扬出去,白家将颜面扫地,更有甚者,其余三大豪族会极尽能事地将白家往脚底下踩。
“我……”白露早已被吓傻,吓得语无伦次,眼巴巴地望着白太后,她的嘴唇哆嗦,似乎想吐出什么话来,或者叫出某个人的名字来。
“请皇后先回去,白郡主的事,哀家自会给你一个交代!”白太后及时制止了白露未出口的话。如果这时候还不知那人是谁,她便白活了这般大的岁数了。
白太后在方才的对局中已然输了,把柄握在皇后的手中,她有再多不悦也不能发作。怕只怕皇后咄咄逼人,一丝活路也不肯放。
然而,出乎意料,皇后点点头,竟格外善解人意,笑道:“白郡主今日也受了不小的惊吓,此事对陛下、对大秦来说都是大事,绝不能草草了之。故而来慈宁宫时,臣妾便说,还要请太后娘娘主持大局。既然太后娘娘发话了,臣妾自然听命。陛下今日身子抱恙,倒也没空临幸白郡主,此事还能拖上一拖,只盼着太后给臣妾一个答复。”
不卑不亢,有的放矢,百里婧说完这话谁也不看,转身便离去了,连一个亲信也不曾留下。
梵华在外,见百里婧独自出来,迎上去问道:“娘娘,咱们就这么走了?岂不是便宜她了?拿住她的罪,她可以死一百次。”
百里婧淡笑,双眸微眯,望向殿檐上未化的雪:“别急,比死更可怕的还在后头。”
杀人最狠毒的,不是直接了却了他的性命,是诛心。
……
慈宁宫偏殿内,白露在百里婧走后,自床榻上起身,跪下道:“皇姑母!您一定要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露儿求您了!”
闲杂人等都已离开,留下的都是心腹,白太后的脸忽然像是老了数岁,她没有理会白露的哀求,只是问道:“是君越吗?”
一句话出口,她们都懂是什么意思。
白露的脸上还挂着泪痕,披头散发的模样狼狈不堪,她眼神躲闪了一会儿,忽地伸手扯住了白太后的凤袍,急道:“皇姑母!您救救我和君越的孩子!我想见君越!您让他入宫来吧!他说会负责的!我的孩子不是野种!不是孽障!”
白太后的脸已然寒了下来:“哀家以为你们不会如此糊涂,即便是有了什么,也断不会糊涂到珠胎暗结的地步。你既已发现有了身孕,为何不先说给哀家听?落得今日的局面?”
“三日前我入宫来,本是想同皇姑母说此事,可君越不肯让我说,后来皇后那个妖女来了,我便更没了机会说……谁知、谁知今日便来了圣旨……”白露哭诉道。
“呵呵,她算计得真准,一丝余地也不留。”白太后喃喃冷笑道。
想必那日在暖亭外便瞅准了今时今日,时机把握得刚好,以圣旨为幌子,令白家万劫不复。晏染的女儿竟如此工于心计。
“皇姑母,那我现在该怎么办?错已经犯下了,可我不想死,君越他……”白露见白太后沉默,忽然便害怕了下来,只好拿出少时撒娇放肆的手段来求着。
“露儿!别再提君越,哀家兴许还能保你一命!”白太后背过身去,面无表情地低喝道。
“皇……”白露被吓得立时噤声。
白太后掌管后宫这些年,先帝在时,连前朝事也曾干预,什么世面不曾见过,即便是被晏染的女儿算计,她还是能固守太后的威严,留住最后的退路。
“露儿,你先回国公府,你父亲问起,也不可胡说。”白太后道。
“可是我……”白露不知何解,她如今还有什么脸面回国公府?若是父亲问起,她怎能不说?皇后那个女人又怎肯善罢甘休?
来慈宁宫之前,皇后已然羞辱过她,拿她有孕的身子作把柄,毫不掩饰地嘲讽她的孩子是孽种。皇后甚至给她指明了求生的办法,承认孩子是孽种,承认自己被玷污,承认她这一生都将毁于今日,孩子的父亲永远置身事外。
“即便我不说,我的孩子……”白露的手轻抚着小腹。
不让她提君越,那她的孩子如何解释?莫非果真要遂了皇后的心愿,承认无辜的孩子是贱种?承认她是贱人?她也有所爱,她的孩子不是来路不明,她为何要藏着掖着?
难不成,太后也……
果然,白太后道:“即便孩子是君越的,如今也不可相认。承亲王与未来的皇贵妃私通,此事若传出去,你和君越都死路一条。甚至连白家也逃不了干系,你的父亲同祖父亦会遭受牵连,白家便再无翻身之日。”
“皇姑母救我!救救白家!”白露仓惶地哀求道,嗓子早就喊得哑了。她的胳膊才被太医诊治过,脱臼了,皇后下手很有分寸,让她痛却没有让她死。
“只要你听话,哀家自然不会见死不救。”白太后说着,声音里怎么听都带了点诱哄的意思。
白露静默了一会儿,哽着嗓子,也不哭闹了,只是道:“皇姑母,我现在只想见君越一面,只想见他,过后任凭皇姑母处置。否则,我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皇后刚走,你们不能见。至少,今日不能。”白太后皱眉。
“呵呵,那何事可以?”白露冷笑,她头一回在白太后面前冷笑出声。
谁都不是傻子,弃卒保车这种事见的多了,有朝一日落到了自己的头上,白露怎会察觉不到?
白太后见她说得强硬无礼,不由地转头盯着白露,白露脸上一片凄然,眼神绝望:“难不成皇姑母要教我同往常一样,在国公府等君越来见我?几日前我便知晓他想去求皇后,想同东兴公主成婚。今日我只想问问他,这腹中骨肉他认是不认?!我一人在此受苦,他为何能置身事外?!即便我下贱,闺房中失了分寸,君越难道没有错?我为何不能见他!”
知晓白露心意已决,甚至带着自暴自弃的架势,白太后静默片刻,不得不应允了她:“好,哀家这便命君越入宫。待见过了他,便听哀家的话了却此事。”
白露唇角竟露出笑意,眼神望着不知什么地方:“露儿知道。”
……
天阴着,瑟瑟寒风中,君越匆匆入了宫门。
途径御花园时,瞧见皇后在暖亭内安坐,正同东兴宁康公主下棋,君越做贼心虚,连行礼时也十分忐忑不安。若非太后下旨,强命他入宫,这节骨眼上,他怎敢铤而走险去见白露?
皇后指间执黑,笑对君越道:“本宫棋艺不精,才走了两步便被困住了。听闻承亲王棋艺精湛,他日若是有空,倒可同宁康公主切磋切磋。”
君越一头冷汗,圣旨的事他已知晓,皇后在背后打的什么主意他却不知,东兴宁康公主他请了多次也不曾请动,如今听皇后的口风,倒是有几分牵线搭桥的意思。可他如何敢信?
往前一步是深渊,退后一步也无路可走,君越只得小心翼翼地敷衍:“皇后娘娘吩咐,臣弟求之不得。”
宁康公主低头浅笑,恪守方寸,并不敢与君越对视。
皇后十分欣慰地点头,笑道:“承亲王入宫,莫不是要去探望太后娘娘吧?本宫午前才去的慈宁宫,那儿可好生热闹。”
皇后的容颜绝美,一笑更是倾国倾城,可这笑里总掺杂着什么,让人捉摸不透。
“呃,正是……”君越心虚更甚,接不上话。
皇后落下一子,淡淡道:“承亲王忙着,本宫便不耽搁你的功夫了。”
“……是。臣弟告退。”君越挤出一丝笑,恭敬行了礼这才往慈宁宫去。
一入慈宁宫殿门,白太后在君越行礼前便开口道:“不必再同哀家行这些虚礼,人在偏殿,你去见见,莫再给哀家惹事。来人啊,去宫门守着,有何异动立刻来禀。”
白太后脸上不带一丝笑,连眼神也变了,君越自知事情败露,灰头土脸地折身入了偏殿。
偏殿内,白露一看他进来,便急急扯住了他的胳膊,一张脸因哭过痛过再不复往昔娇艳,她带着哭腔道:“君越,君越!你为什么躲着我!如今事情败露,我们走吧,离开长安,带着我们的孩子一起走!”
女人到了最危急的时刻,却还抱着幻想,永远天真而可笑。
君越捂住她的嘴,焦急道:“露儿,你疯了吗?如今这节骨眼儿上,我们往哪里走?你将是他的妃子,而我是亲王,若是孩子留下,我们非死不可!”
白露心里最后一根弦崩断,狠狠一口咬在他的手上,迫使君越松了手。
她死死盯着君越的脸,冷笑道:“你的意思是,让我杀了我们的骨肉?君越!你这个懦夫!前几日你如何答应我的,你说你会娶我,你说不会让我们母子受委屈!”
“今时不同往日,圣旨已经下了,我有什么办法?我不是皇帝,他才是!他要哪个女人,我能不乖乖双手奉上?”君越也来了脾气,同那人太相似的脸上是全然不同的气度。
“呵呵,所以……我的孩子就该死?”白露冷声问道,“凭什么她的孩子还活着!若早知今日,当时我就该掐死那个野种!让他为我的孩子陪葬!”
“露儿,别胡说了!”见她声音拔高,君越慌张地朝外看去。
“哈哈哈,怕了?怕隔墙有耳,让他们知道了承亲王做的好事?”白露的脸上一片死灰,“当初在我身上时,承亲王怎的不怕?是不是如今连我的手也不敢碰,连话也不敢说?今日若非皇姑母命你来见我,你是不是打算老死不与我往来了?嗯?是与不是?!”
“君越,实话告诉你,若是你今日不来,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我会拖着你一起死!别想拿我当弃卒!我白露再下贱,也断不会任人宰割!”
声声逼问,步步紧逼,迫得君越连连后退。他既羞且愤,定了定神,还是搂过白露的身子,颤抖着嗓子求她道:“露儿,求你,别做傻事。方才母后同我说了,只要没了这个孩子,我们都不会有事的……”
“咚咚咚……”有人在外叩门。
君越立马推开了怀中人,慌得手脚大乱,却听外头有人道:“郡主,太后娘娘命老奴给郡主送参汤。”
“是……是宋嬷嬷。”君越吞咽了一口唾沫,想掩饰尴尬,可怀中人已被他推出去,再不能伸手。
白露静静望着君越变来变去的面色,忽然笑得狰狞又悲凉:“君越,你知道吗?我和你认识快二十年,可过往二十年你的脸,也不如方才那一刻好看。真是精彩纷呈啊!哈哈哈哈!”
昔日的恋人在大难临头时只想着各自飞去,往昔恩爱算得了什么?再多的情爱在生死面前,通通不值一提。
“露儿……”君越眼中噙泪,却无法辩驳。
白露却忽然下定了决心,看也不看君越一眼,对殿外道:“进来吧!”
宋嬷嬷停在白露身边,笑道:“郡主,趁热喝,对身子好。”
白露盯着那碗参汤,喉头又是一哽,眼泪便滚了下来,随后毫不犹豫地端起碗,一气将参汤喝下。
药效发作得快,灌下不一会儿疼痛便来了。
“露儿!”君越一把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白露用手死死地顶住小腹,她既痛且怕地咬紧了牙关,冷笑道:“君越,自此后我们一刀两断,再不相干!若我今日不死,它日我必会让她付出千倍百倍的代价!我的孩子死了,她的孩子也别想活!啊!”
白太后在外听着,麻木地闭上了眼,吩咐左右道:“去禀告皇帝,白郡主此前遭奸人玷污,已非贞洁之身,因碍于闺阁名誉不曾公开。册封皇贵妃一事请皇帝撤旨吧。”
退无可退时,斩断左膀右臂即便是下策,也要为之。
太后话音刚落,皇后的声音便在殿外响起,带着笑意:“太后不会以为圣旨是太后随意下的吧?说撤便撤,大秦的天下终究是陛下说了算。”
君越原本抱着白露安抚,如今听见皇后在外说话,吓得忙松开了白露,冲到了门边又折了回来。
偏殿的门关着,他此时若出去,便会被抓个现行,可若是不出去,万一皇后搜查起来,他更是说不清。皇后方才在御花园中下棋,是故意等他出现?
“太后娘娘,臣妾来探望探望白郡主,之前出手兴许重了些,白郡主不会因此小产吧?虽说是孽障,可到底是白郡主的骨肉,再低贱也是条命。太后您说呢?”
不等太后开口,百里婧冲身后的黑甲军统领袁出道:“袁统领,搜一搜这慈宁宫偏殿,白郡主是陛下钦点的皇贵妃,她的安危容不得一丝怠慢!”“放肆!”白太后面对数不清的黑甲军,厉声喝道,“何人敢在慈宁宫乱来!”
白太后着实不曾想到,皇后竟会带着黑甲军前来,她方才让人在外守着,如何守得住这些铁甲将士?别说是禀报,皇后闯进来时连一丝风声也无。
百里婧笑:“护佑大秦的铁血将士,从来忠心不二,太后娘娘若是心中无惧,何须担忧黑甲军的保卫?莫非是白郡主出了什么事?”
“……”白太后一句不能答,皇后的每一句问都是陷阱。
百里婧也不打算再拖延,沉声道:“袁统领,立刻进去搜查!若是太后娘娘同白郡主出了事,陛下定会震怒!到时候本宫也逃不了干系!”
“是!皇后娘娘!”袁出从始至终一张冷脸,朝黑甲军一挥手,慈宁宫内再藏不住任何东西,今日,莫说是一个人,哪怕是一只苍蝇也别想飞走。
“皇后今日是打定了主意与哀家为难?”白太后冷眼瞧着完全不听她管束的黑甲军。
百里婧弯起唇角笑了,前方有台阶,她一步一步拾级而上:“太后娘娘是陛下的生母,母子连心的情分,臣妾不过是陛下的枕边人,怎敢在太后面前放肆?不过,既然陛下将后宫之事交由臣妾打理,自然得忠君之事,潜心尽力,不敢怠慢。”
诛心也好,杀身也罢,她今日原也不打算放过谁。
母子连心的情分……听来何其嘲讽,白太后的脸上带着笑,唇角却有一丝抖动,字字句句全在与她作对,半分颜面也不留,晏染的女儿呵……
“听闻太后娘娘身边的曹公公今日一早没了,这是何等大事,午前也不曾听太后娘娘提起。后宫之事臣妾想必还是稚嫩了些,竟不得太后娘娘信赖。”在黑甲军搜查之时,百里婧停在白太后身侧,忽然淡淡提起。
“你好大的胆子!”白太后瞬间扭头盯着她,什么都明白了,杀人者在轻飘飘地问,仿佛是在刻意提醒她,莫要忘了她的手段。她已不动声色杀了她身边的老奴,她嚣张放肆!
百里婧对上白太后的目光,不躲不避,眼神深不见底,出口的话却无辜极了:“太后因何动怒?难不成关心太后的安危也成了过错?臣妾着实惶恐万分。”
见太后眼中充斥着怒火,却极力压住,不肯失了分寸和颜面,百里婧悠悠叹了口气,转头望向黑甲军,笑道:“如此看来,今日这搜查是定要为之的了。曹公公乃是太后身边的老人,竟无辜遭人毒手,太后竟也查不出是何人所为,慈宁宫中的护卫是该好好换换血了。”
“让皇帝来见哀家!他给你的胆子来对付哀家?!他想做什么?”白太后再不能忍,皇后每个字都有文章,每句话都在气她,手握皇帝给的权力,对她展开不加掩饰的报复!
拿人、搜查、清算、挑拨护卫,这是要监禁她?
“太后息怒,陛下今日龙体欠安,臣妾本想借白郡主册封贵妃一事让陛下高兴高兴,不曾想竟惹了这些麻烦,太后觉得陛下来了,这些事便都可一笑了之?”百里婧漠然笑道,忽地眼眸一眯,望向前方:“太后娘娘,他们似乎抓到人了。”
白太后的身子摇摇欲坠,宋嬷嬷忙搀扶住她,她怒不可遏道:“册封贵妃也是你的主意!”
“是啊,为陛下绵延子嗣充盈后宫,本就是臣妾的职责所在。太后不是一直希望白郡主入宫为妃吗?求仁得仁,难不成太后以为是臣妾故意算计?臣妾可算不准白郡主会与人私通有了孽种啊。太后您说呢?”百里婧回头,十分无辜地答复白太后的指责。
微微一笑,不等太后发作,百里婧径直入了偏殿,袁出那边已将君越堵住,正在慈宁宫偏殿外。
而门内,白露身下一大滩的血,正奄奄一息地望着她,眼神里有痛有恨有绝望。
“皇后娘娘!臣弟过来慈宁宫给太后请安,方才在御花园内也曾同皇后谈起,何故如此大张旗鼓?”君越胸口起伏不定,话却还是要说。
“哦?承亲王给太后娘娘请安,为何竟同白郡主在一处?”百里婧笑问,“陛下才下旨册封白郡主为皇贵妃,即便承亲王同白郡主青梅竹马,终究是要避嫌吧?”
君越口干舌燥,忙解释:“是!是!自然得避嫌!臣弟也不曾同白郡主共处一室,方才来探望母后,听闻白郡主身子抱恙,故想入内探视,还不曾进去,便被袁统领撞见,臣弟着实疏忽了。”
事关生死,怎能不撇个干净?他在门外,不在门内,不曾被抓现行,足可脱身。
百里婧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沉吟道:“原来如此,本宫险些冤枉了承亲王。那么,承亲王可知白郡主未得陛下临幸而有了身子?承亲王与白郡主是表兄妹,可知郡主平日里同谁亲近?孩子是谁的?”
谁也料不到皇后竟问得如此直接,连半点余地也不留,君越被她盯得发毛,强挤出一丝笑:“有……有这种事?臣弟不知,何人如此大胆,竟连皇兄的人也敢染指?我同白郡主虽为表兄妹,可男女有别,自是不敢太过亲近。皇后娘娘明鉴。”
百里婧唇角微微勾起,望着君越的眼神似笑非笑,叹息道:“原来承亲王也不知。”
“皇后这话是什么意思?白郡主有孕,不过是遭人玷污,承亲王怎会知晓?皇后莫要混淆视听,说这些不干不净的话!”白太后自外步入殿内,两位后宫最有权势的女人针锋相对,说话夹枪带棒。
太后出面,君越的心才稍稍放了下来,敛下眉,闭了嘴。多说多错,最好缄口不言。
“太后教训的是。既然此事与承亲王无关,本宫便不追究了。”百里婧竟低头认了错,丝毫不与太后顶撞。
随后眉目一冷,冲偏殿门内的白露道:“白郡主,本宫给了你时间,你却只以一滩恶血答复,即便小产,便能掩盖与人通奸、藐视皇恩的罪责?敢问太后娘娘,大秦后宫几时这般没有规矩了?”
太后不及开口,白露厉声嘶喊道:“我不曾与人通奸!不曾!你休要污我清白!”
百里婧望着她,眼里俱是轻蔑:“哦?既不曾通奸,那郡主腹中是谁的孩子?若当真有情有义,怎会敢做不敢认?让郡主一个女人来背负所有的罪责,这种恶贼果真值得郡主包庇维护?”
君越吓得一抖,皇后威逼利诱,句句往他身上引。白露本就濒临崩溃,如今一经挑唆,极有可能将他供出来。
白露忍着痛,动弹不得,她今日再没有任何退路,已是被推下悬崖之人,她的视线望向君越,唇角颤抖着,一个名字便要脱口而出。
“皇后,哀家说过要给你一个交代。如今白郡主腹中的孽障已没了,她的命也没了半条,皇后何必如此咄咄相逼?严刑逼供之下,难不成要屈打成招?外朝的那些手段,何时也入了后宫?!”白太后及时开口,再次将白露的话拦下。
白露已经保不住,君越绝不能有事。
百里婧显然就在等白太后这句话,无论白露是否招供,她的目的从未变过。
在看了一场大戏过后,百里婧笑道:“那便听太后娘娘的,屈打成招的手段不用也罢。不过,太后娘娘所言有一点不甚妥当,白郡主腹中的孽障是没了,命也没了半条,她的罪却半分不减!若杀人者自残便可脱罪,那被杀之人何其无辜?”
慈宁宫中静得只能听见屋檐上的寒鸦声,百里婧再不留情:“宫妃不贞,行事龌龊,以有孕之身欺瞒陛下,企图混淆圣听!此事若传扬出去,丢的是陛下同大秦的颜面!来人哪,将白郡主送回国公府,请国舅爷给一个说法!教女无方,国公府难辞其咎!”
“妖女!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你杀了我!杀了我啊!”白露大哭出声,从一滩血肉里挣扎着要往百里婧的方向爬。
“放肆!太后同皇后娘娘在此,岂容恶言辱之?”袁出冷面如霜。
白太后的身子已站不稳,可皇后所言句句皆是拿大秦律例压她,她保不住白露,只盼着尽力保住白家。
白太后蓦地闭上了眼,吩咐道:“君越,由你押送白露回国公府,今日之事,哀家会去请陛下的旨意,该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
“……是。”君越始终不敢抬头,嗓音已经抖得厉害。
“由承亲王亲自押送,陛下想必最是放心,还是太后娘娘想得周到。”百里婧见好便收,脸色变化之快,几乎让人以为她戴着人皮面具。
“哈哈哈哈哈!”白露忽地失心疯般大笑出声,笑得在血水中打滚,有人知晓她在笑什么,可更多的人不知,只当她是疯了。
今日慈宁宫一番较量,再没有人敢拿皇后当无用的摆设,她的雷霆手段比之从前的太后有过之而无不及,足以令人胆寒。
继白湛弄得人不人鬼不鬼之后,白家第二个儿女疯了,白家乱成了一团糟。
白露由君越亲自送回,且以不贞之身获罪,疯疯癫癫地拽着她母亲的手,攥得紧紧的:“娘,不要放过君越,不要放过他,还有那个野女人,他们害我!害我!都想害我!”
君越不敢在国公府久留,无颜面对疯了的白露,更无颜面对白家众人,经由此番变故,无论白家成了什么模样,将彻底同君越撇清干系,他将再不可能取皇兄而代之,只能勉力保住自己的一条性命。
如今,君越不仅要担心随时会被皇后陷害,还要提防白家的报复,毕竟,白湛或是白烨,任何一人手里都握着他的把柄……白家倾覆,如何能饶得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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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还在填,下周一见,肥章。龟还坐在坑底等你们。么么哒。
小白表示,我已亭亭,恶毒又冷血,你们还会爱我吗?╮(╯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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