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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水的声音渐进,一滴,两滴,三滴……从天花板上坠落的腐臭脓液均匀的洒落在地上的坑洞里,嗤嗤作响中,恶臭的青烟升起。
十二点了,栖息在黑牢阴影中的怪物们睁开了猩红的眼,但是却谨守界线,只是几百只复眼冷漠的看着牢笼中的囚徒们。
这是戴森维恩来到这里的第五个年头,他坐在钢铁打造成的金属衣中,散乱的眼瞳望着那些蠕动的阴影。口水从面罩的缝隙中渗透出来,滴答,滴答……
脚步声渐进,带着白色面罩的守卫走进囚笼中,带着微笑的眼神,掏出一支针剂。那是黑牢中新一天的象征,也是一支混合着麻醉剂的抑制药水。
“生曰快乐,维恩。”隔着面罩,那个守卫拍了拍他的脸:“还记得我是谁么?”
散乱的瞳孔依旧呆滞,面罩之后,曾经的‘吸血鬼’一动不动。守卫抚摸着他头顶的铁片,低声呢喃:“看看你多可怜啊,维恩,这么多年没有见,你已经被那群中国人变成了宠物一样……”
他扯下面罩,露出熟悉的笑容:“还记得我么?维恩。”
散乱的眼瞳颤抖了一下,仿佛看到了绝大的恐惧,但依旧毫无语言。
‘守卫’笑了,他伸出手,穿过了铁丝密集的面罩,抚摸着维恩的脸,轻声唱:“看那鲨鱼,它有尖牙,那副尖牙戴在脸上。而那麦奇,他有把刀,但那把刀总是暗藏……”
那是一首很老的歌儿了,来自1931年的德国音乐剧,已经没有人记得它了,可是那种沙哑而温柔的声音却重新唱起来,令铁衣之下的囚徒不再麻木,开始颤抖。
冰冷的手掌抚摸在他的脸上,像是抚摸着宠物,却一点一点的带来了往昔的恐怖回忆。
“沃、沃……”沙哑而怪异的声音从维恩的喉咙里发出来,断续而扭曲,像是哽咽。
‘守卫’依旧微笑着,缓缓的抚摸着他的头发,轻声唱:“已死之人,倒在海边~是谁消失在街角~”
恐惧回来了,记忆中的可怕之物回来,已经人格崩溃的维恩发出悲鸣:“沃、沃尔……”
“一觉睡醒,都已结束~麦基,你的命值几何?”
歌曲即将结束,这是温柔而缠绵的片尾,‘守卫’微笑着,轻声唱呀:“一觉睡醒,都已结束~麦基,你的命值几何?”
“……沃尔特!!!”
凄厉的尖叫从囚徒的口中迸发,他尖叫,泪流,恐惧,哀嚎……可那声音却掺杂在千百囚徒的怒吼和咆哮中,微不可闻。
“对,对,没错。”
‘守卫’点头,轻轻的为他摘下了面罩,看着他惨白扭曲的脸,沃尔特依旧微笑:“真高兴你还记得我,我的朋友。在我剥掉你一层皮之后,你又做了制皮手术么?”
“呵、呵呵。”维恩的喉咙里发出怪响还有被掐灭在喉咙里的尖叫。
沃尔特的手掌穿透了铁甲,扣死了他的喉咙里:“别急,别急……很快就好。”
无声的,沃尔特手中的针剂刺穿了维恩的眼瞳,细长的针管深深的刺入了他的神经之中,紧接着,混合着烈火一般的赤红色药剂一推到底。
一瞬,囚徒的躯壳之上浮现出密集如蛛网的青筋,面色狰狞,皮肤崩裂。就像是有一枚炸弹从他的身体深处爆发。
“百分之四十的能力催化剂,百分之三十的‘圣人之血’,还有比毒品带劲儿一万倍的兴奋剂!”沃尔特在他耳边轻声呢喃:“简直是硝酸甘油一般的发明,我爱他,你呢?”
“呵呵、呵、呵呵……”
古怪的声音从维恩的躯壳伸出响起,仿佛血液沸腾,令他的眼瞳变成了血红。
“看来你也爱它。”
沃尔特起身,轻声叮嘱:“异类的守卫已经沉睡了,你还记得么?这么长时间里,那群人对你做了什么?可怜的孩子,讨回代价的时候到了……”
宛如魔鬼的呢喃,令他的眼瞳扩散,在钢铁碎裂的凄厉声音中,金属的囚衣缓缓变形,一丝一丝如活物的鲜血渗透而出,他即将挣脱束缚,在疯狂中重获自由。
沃尔特满意的点头,宛如绅士一般彬彬有礼的为他打开了三尺厚的铁门。
就像是推到了多米诺骨牌的第一块,紧接着是无法阻挡的连锁反应,在接连不断的清脆声音中。整个黑牢共计七百一十一扇铁门在同时开启。
“玩耍的时间到了,孩子们。”
沃尔特望着铁门之后无数睁开的血红眼瞳,感动的快要流出眼泪:“能看到你们这么有活力的样子,真好。”
在他的背后,陷入疯狂的维恩已经从层层束缚中‘渗透而出’,猩红色的粘稠液体组成了狂暴的猛兽,‘穿过’沃尔特虚无的身体,跨出牢笼。
当第一个踉跄而狰狞的身影出现在黑牢值夜的守卫面前时,警报被拉响。
当第一颗守卫的头颅从肩膀上落下时,警报的声音还没有来得及扩散。
而当赤色的红光响遍整个地下的时候,暴动,已经无可阻挡的开始蔓延。
大乱,开始了。
同一时间,周离的房门被敲响。
当他推开门之后,看到了整装待发的老人,和数十名黑衣的能力者。
“准备开始干活吧,小子。”
陶特叼着自己的雪茄,眯起的眼睛露出一丝严峻:“给你们三分钟的准备时间。”
“出什么大事儿了?”周离看到他背后穿着黑衣的有关部门能力者,他们的神情冷峻,眼神警戒。
“你们还有两分五十一秒。”陶特淡淡的说道:“半个小时后,陆华胥的手术就要开始了。”
两分钟后,酒店一层的电梯敞开,周离和魏宰跟在陶特后面,一众人鱼贯而出。
周离帮老人提着沉重的手术工具箱,低声问:“为什么忽然这么急?”
“本来就定的是这个时候,只不过保密计划,你不知道而已。”
陶特淡淡的回应,丢出一张胸卡:“这是你的通行证,就此一张,和指纹配套,弄丢了你就进不了手术室了。”
一张黑色的卡片,什么都没有写。周离接过之后却愣了一下:“我?我为什么要进手术室。”
酒店门被推开,寂静的夜色里,寒风冷雨。
黑衣的警卫帮陶特撑起伞,伞下的老人神情严峻:“因为你也是手术组的一员,我的助手,其他人我信不过。”
周离沉默了一下,缓缓点头。
就在进车的那一瞬间,老人和周离擦肩,一个小点在夜色里飞进周离的耳中。细若蚊蝇的声音传来,竟然是陶特的声音:
“别左顾右盼,也别傻楞。把工具箱第二格的东西收好。”
周离钻进车里,手不着痕迹的深入了工具箱的暗格中,却触摸到了手枪冰冷的枪壳。他面色不变的将它从别人看不到的影子里取出来,装进自己的口袋。
驾驶席上的司机启动引擎,六辆黑色的轿车拱卫着陶特所在的车辆,冲进了中海深夜的薄雨中。
周离端坐在陶特的身旁,仿佛没有听到陶特的声音。
“……有关部门有内鬼。”(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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