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殇（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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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姐，对不起……对不起让你担心了……”莫清诚一边抱着丹红，一边低低的呜咽着，站在身后的厉原墨紧抿着薄唇，半晌之后，才吐出一句话，“莫小姐，欢迎你回来！”

莫清诚听见厉原墨的话，微微诧异，随即笑着抬起头道，“好久不见，厉先生！”

莫清诚将厉原墨和丹红领进屋子里，给他们倒了茶便跟着坐了下来。舒骺豞匫

要说丹红和厉原墨发现莫清诚还活着倒也并不是什么侦破，反而算是弄巧成拙。

两个人从加拿大回来之后，就搬回了别墅，一开始也没有想太多，该工作的工作，该玩乐的玩乐，直到昨天下午一个干洗公司送了一件安晓彤的大衣，说是前两天安晓彤送到干洗店洗的，原本一天就能送回来，无奈当时家里的佣人将衣服送到干洗公司的时候，恰好在路上碰见干洗公司的熟人，就将衣服交给了他彗。

结果那位熟人在将衣服送到店里的时候接到电话说老婆生了，一时情急便开车直接去了公司，结果那个同事就请了几天假要陪儿子老婆，直到那天才想起来有一件衣服要送去干洗，可是那时候安晓彤已经走了。

原本，安晓彤回来后并不打算瞒着丹红和厉原墨，但是偏偏这对神仙眷侣一起去了渥太华，而他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没有通知他们自己回来了。

看见大衣的丹红立马问下人安晓彤前几天回来做什么，呆了几天走的，问明之后她更是觉得蹊跷，后来就查了安晓彤这几天的行动，发现竟然去过几次顾小北的学校，丹红隐约察觉到什么，便打电话给安晓彤，安晓彤听见丹红的一系列缜密的质问，几句话就被炸出来了摊。

当知道莫清诚没死的消息之后，丹红大脑的第一反应就是於皓南终于有救了。可是，当安晓彤告诉她莫清诚不希望於皓南知道自己还活着的消息时，她又陷入了两难。

回想起皓南失魂落魄的样子，丹红还是不由得泛起一阵心疼。踟蹰了一阵之后，她还是决定要亲自过来和莫清诚好好的谈一谈。

“清诚，这两年你过得怎么样？”丹红开口问道，她说话时候的语气很舒缓，但是这句问话之前她睁着眼睛看了对面的莫清诚许久，好似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办法消化掉这个惊人的现实。

是的，莫清诚还活着，完好无损的，美丽动人的活着，这一切真的就像一场梦。不管梦里曾经发生过多么可怕的故事，一觉醒来之后，统统都烟消云散了。

其实，过来找莫清诚之前，她就暗自做过许多次的心理斗争，厉原墨是个细心温和的角色，只是拉着她的手给她无声的支持。

於皓南对于丹红来说，是比弟弟更重要的角色，厉原墨清楚得很，所以她从来都不去强求什么。

抬起眼望着眼前的丹红，莫清诚轻轻抿唇一笑，“丹姐，我很好，你看，我现在不是活蹦乱跳的么？”

丹红微微叹了口气，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意：“可是……他不好！”说毕，眼里已经有些湿润，转过头抓住厉原墨的手。

莫清诚自然知道丹红口中的他是谁，她也早就知道丹红之所以会来找她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那个男人。这一切，她早就能够预料到的，所以当丹红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自然也不会感到有多么的惊讶。

“丹姐，你知道，有时候，在人生中遇到有很多事情不是我们能控制的，而且他现在到底好不好……和我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如果丹姐来只是想看看我，和我聊聊天，我会很高兴的……但是，其他人的好坏我管不了，也不好管……”

莫清诚说罢，眼底泛起了一阵薄雾，半晌之后，才微微咬了咬唇继续道，“丹姐，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因此，对于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东西都已经看透了。”

“我现在回国来，不是为了找回那些过去，也不是为了和谁重修旧好，我回来……只是因为我还有个儿子，只是因为我还是个母亲……所以丹姐，我希望你能尊重我的意思，不要让我为难，这里毕竟是我的家乡，请你别逼着我再次背乡离井……”

莫清诚一口气把心中想要说的都说出来之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说得太急，有点换不过气的原因，话音落下之后，还有些微喘。

丹红抿着唇，静静地看着莫清诚的脸，她知道，现在眼前的莫清诚已经再也不是当年的莫清诚了，发生了很多事之后，她变了，所有人都变了。

“那清诚，我现在只想要问你一句话，你务必要诚实的回答我，也要诚实的面对自己的心……”丹红想了很久之后，咬了咬唇继续道，“清诚……你还爱着皓南么？”

当听到丹红问出这个问题时，莫清诚的身子不由得微微一怔，但只不过是在瞬间，便恢复如常了。

她朝着丹红淡然的一笑，“丹姐，我和於皓南之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曾经以爱为名互相伤害，由爱生恨，由恨而爱，生死别离，纠结难耐，我们都经历过了……”

“我们这么反复折腾着，以爱为借口的继续纠缠着……说实在的，我已经累了，我想他其实也已经和你累了……”

“如果你问我爱不爱他了，我想跟你说的是，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顾清诚或者莫清诚了，已经不会不顾一切的由着自己的性子去做事了……我也长大了，我知道我究竟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人生，受过一次爱的伤痛也就罢了，我已经不想这么下去了，所以，我不爱他了……已经我已经没有爱的力气和勇气了……”

“丹姐，我知道你心疼他，尤其是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不管怎么说，我也挺替他庆幸的。他那么冷酷无情的人会有这么一个好姐姐在他旁边支持着他，但是丹姐，我还是希望你能尊重我的决定，放过我，也放过他吧！若是再纠结在一起，彼此还是会将伤害重演……”

“更重要的，因为我以前爱他，所以即便是在这场爱情的战役中纠结着，他所做的事情我都会试着去原谅他。但是，现在我们已经不爱了，恐怕不容许有一丁点儿的过错，那样折磨着彼此，恐怕已经没有意义了……不是么？”

丹红静静地听着莫清诚的叙述。她能够理解莫清诚此时此刻内心的想法。其实，她更愿意做出错误的解读，但莫清诚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她没有机会了。

她给她的答案不是爱，也是不爱，而是不敢爱。

像是思考了很久很久，丹红抿了抿唇，随即勉强勾起一抹笑意，“我明白了，清诚，我尊重你的意思，你还活着的消息，我保证不会告诉他……”

莫清诚点了点头，感到庆幸的同时，心里竟然有那么一丝微微的落寞闪过，但只是瞬间，挠过心脏的温凉，一切都如行云流水一般了。或许是因为这段时间经历过太多事情，现在她的情绪已经不似当初那样锋芒毕露了。

“今天难得见到你，晚上一块吃个饭吧，对了，听晓彤说你找了份工作……在哪啊，其实清诚，你可以不用面前自己去小公司的，别说之前的明远纸业本来就是你的公司，就是墨的公司，你也可以去的……说实在的，虽然我答应了你不告诉皓南，但是你们现在生活在同一个城市，又有一个共同的孩子，迟早有一天他还是有可能会发现你的，我知道你其实并不是不想见他，只是不知道相隔这么长的时间之后，该怎么面对他……”

丹红抿了抿唇，尽量用平和的语气道，“清诚，其实你现在根本不用怕他的，你变了……其实他也一样变了，变得和原来的他完全不一样了……就算你们还是没有办法走到一起，可是你们之间有个儿子，却是不真的事实。儿子就是你们两人之间永远的纽带……”

莫清诚抿着唇，默默地听着。丹红说的她又何尝不知道，其实她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逃避的，却也知道，她总有一天还是要面对的，面对过去，面对於皓南，面对她现在所不愿意面对的一切……

而且她这里还有一些让她难以割舍的人，他们都因为自己的死亡遭受了莫大的伤害，他们是真正爱自己，对自己好的人，她实在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

“丹姐，给我点时间吧，我还没有准备好……”

莫清诚说着低下了头去，丹红知道，如今她再怎么逼问下去也是毫无意义的，便主动转移了话题说到了申明乐最近新拍的电影。

莫清诚想到前两天见到申明乐接顾小北，顾小北和他还是和亲近的，但是想到让申明乐带着一个和他无亲无故的孩子，莫清诚心里还是非常过意不去的。

说实话，现在的莫清诚很想念顾小北，很想抱抱顾小北，这么两天时间不见，她几乎每天一闭上眼睛就想起顾小北的样子，尤其是当记忆的画面被一点一点拼凑起来的时候，她几乎觉得自己都快要疯了……

如此，她已然决定了采取进一步的行动，那就是，她要和顾小北相认。但是，考虑到小北的情绪，她却又不能用太刺激的方式。

她需要有个人能够来帮助自己，思来想去之后，她认为赵柯是最好的人选。

丹红不断的说着申明乐的事情，厉原墨只是抿着唇不说话，他们两个哪里想到此时的莫清诚正为自己的那个想法而心情澎湃。

虽然丹红一再要求莫清诚和两个人一起吃个晚饭，但是莫清诚最终还是没有同意，最后两个人挥手告别了之后，房间里瞬间便只剩下莫清诚一个人。

因为第二天就要上班，莫清诚需要马上调整心绪了。她既然决定要和自己的亲生儿子相认，自然就要好好稳定了工作，而也只有这样，今后她才能够有足够的钱养活儿子。

至于以后，例如赵柯和闻晴晴如果知道自己还活着的话，肯定会将她请回明远，现在的工作估计又会泡汤，不过她现在不想想太多，免得使自己更加心烦。

生活就是这样，不管今天是怎样的风景，一切还是走一步算一步，未来的事情谁都不知道。

第二天，莫清诚起了个大早，换上整洁干练的职业装之后，套了个外套便出了门，坐公交车不到十分钟就来到了新公司。

这是一家小型的翻译公司，莫清诚和业务主管还有各个员工打了个照面，便开始了第一天的小白领生活。

公司的会计一共三个，加上莫清诚一共是四个，领头的是一个约莫三十多岁的女人，姓王，叫王晶晶，王晶晶体态丰－腴，皮肤略黑，但是长得确实有一股英气在里面，尤其是谈吐优雅，做事果断干脆，真的属于内外兼修的完美女人。

莫清诚今年已经二十九岁，但是看起来却还是像个二十二三岁的刚毕业的大学生。

当王晶晶看到莫清诚第一眼的时候，就觉得莫清诚长得漂亮，又能干，能力强，且外语沟通能力尤其是法文特别的好，所以莫清诚就只工作了几天就被调到公关部当法文的翻译，这是翻译公司，莫清诚也就欣然接受公司的调配。

莫清诚学习法文真的纯属意外，记得两年前和於皓南去法国的时候真的对法文一无所知，后来被逼无奈在法国呆了两年，而且还不确定自己什么时候能够回来，为了融入那里的生活，便报了法文培训班，没想到莫清诚这一学还学上了瘾，基本可以中法互译了，没想到自己的这点小小的爱好还成了自己的一个饭碗。

公关部不必会计部省事，相反的，要经常出去应酬，公关部的经理是王晶晶的同学叫吴可欣，和王晶晶相比，吴可欣就比较稳练成熟，所有事情都是公事公办，而且吴可欣已经三十一岁了还没有结婚。

莫清诚心里也是有点怏怏，好不容易和王晶晶混熟了，又突然换了个上司，但是仔细想想，平凡的生活之所以安定，不过就是逆来顺受，便也就坦然了。

莫清诚因为长得漂亮，做事情又得当，谈吐也是不俗，公司里的一些未婚的男青年都纷纷讨好，时不时的前来公关部慰问送花送咖啡，惹得公关部的很多成员不满，尤其是吴可欣。

“喂，莫清诚，你这是来上班的啊，还是来谈恋爱的啊，你们这些刚毕业的大学生，就是这样不知轻重，现在你是在公司，不是在学校，很多事情可不能像你以前在学校那样胡来了，要知道，你的个人行为可是会影响公司声誉的……”

在莫清诚又被大老板的大管家田秘书高调送了一捧花之后，吴可欣终于忍无可忍的爆发了。

其实吴可欣并不是多么讨厌莫清诚，相反在某些时候还很欣赏她，要知道，现在刚毕业的大学生都有些心高气傲，不可一世，尤其是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更是如此。

但是这些缺点在莫清诚的身上她却没有看到，莫清诚做事情很稳妥，让她翻译的文件她翻译的也很快很准确，尤其是最近公司委派莫清诚给一个法国的公司老板的儿子当外翻，法国莫清诚虽然经验不多，但是却表现的非常好，甚至那个外国老板亲口夸奖过她。

莫清诚长得漂亮，甚至可以说是尤－物了，她一个女人看了都不由得有点心动，更别说是公司里的那些男青年，可是自己作为一个大龄剩女，眼睁睁的看着莫清诚身后追逐者一大片，心里的那种感觉可真的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