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殇（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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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清诚没死，现在在医院，让她和他一起去医院接她出院！

这个消息像是一个炸雷一样炸的闻晴晴眼冒金星，她简直无法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可是赵柯这个人她了解的很，根本就不是那种喜欢乱开玩笑的人，也就是说，他没开玩笑，他说的都是事实！

这么说，莫清诚真的没有死？！

虽然来得路上闻晴晴几乎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此时此刻看着抱着自己的莫清诚闻晴晴还是有点恍惚，放开莫清诚从头到脚的摸了摸，确定这是有温度能摸到的人，她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一时之间，屋内的两个女人立马哭成了一团。舒榒駑襻

三个人马上找了个餐馆的角落坐了下去，点了几样莫清诚爱吃的菜，莫清诚就开始毫不客气的大开吃起来彖。

在巴黎的这两年，莫清诚学会了做菜，其实学习做菜也不是她纯心想学，只怪巴黎的中餐真的太贵，而她偏生又吃不惯法国的牛排，所以只能试着自己做。

虽然经过她的不断努力，她做菜的味道已经算是清新可口了，起码不会算是难以下咽了，可是跟这正宗国内大厨的比还是差了点，加上见到闻晴晴心里高兴，胃口自然也就好了！

“那个，清诚，阿柯说你现在在一个小公司当翻译，真的假的？柙”

闻晴晴这一路上问了许多关于莫清诚的事情，莫清诚也都是简单的说说，她现在的情况，赵柯在载着闻晴晴去接她的时候已经告诉她过了。

对于自己怎么起死回生的事情，莫清诚只是一笔而过，根本没有提起安晓彤和hi，只随便说了几句，闻晴晴大概也是看出来那并不是多么美好的回忆，所以也就尽量闭口不谈。

“是的，当法翻，这几年我一直呆在法国，参加培训班学习了法语，没想到今天竟然派上用场了！嘿嘿！”

莫清诚一脸不在意的说道，好似自己捡了个多大的便宜似的。

闻晴晴拧了拧眉，继续问道，“可是清诚，明远纸业是你的啊，你现在不打算回来么？还有，阿柯说你不愿意现在见小北，怕刺激他……可是我还是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清诚，我们都能接受你还活着的事实，为什么小北就不可以？还有，就算你现在因为某些原因回不了明远，可是你也不用到其他公司当一个小职员吧！明远纸业的股份分红就足够你生活了……”

“晴姐，你和赵大哥对我好我知道，这一次，您就当我贪玩让我玩够了好了，现在这份工作，对我的挑战其实挺大的，我刚步入正轨，和同事们相处的也很好，我还不想离开……至于明远纸业……”

莫清诚咬了咬唇继续道，“明远纸业能发展到今天，和你们两个人的努力是分不开关系的，我真的替我爸爸谢谢你们……以后，以后我也许会回去的……但是不管如何，我会一直守着明远，就像当初父亲守着明远一样……”

“清诚，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和你晴姐，都会一直支持你的！”

闻晴晴还要说什么，却被赵柯一下子抢白，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直至这顿饭吃完。

赵柯开车一直将莫清诚送到小区门口，原本还打算让两个人上楼坐一坐，无奈闻晴晴的手机突然响了，原来是保姆打电话说赵柯和闻晴晴的刚半岁大的小女儿一直吵着要妈妈，怎么哄都不行。

闻晴晴想念女儿，抱歉的对莫清诚道，“敏敏这个小丫头，都被我惯坏了，下次我抱着她一起来看你吧！”

莫清诚连忙摇头，“晴姐，你别跟我这么客气，下次应该我去看孩子才对，怎么说我也算是孩子的姑姑……”

闻晴晴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赵柯又嘱咐了莫清诚几句照顾好自己，保重身体的话，两个人便很快开车车出了小区的门。

莫清诚目送着两个人走远，雪虽然已经停了，但是地上仍然有白色的积雪，树干上也都是白色的一片，小区的灯光照在这些白色的雪屑上特别的好看。

莫清诚缩了缩脖子，抬脚继续朝着里面走，夜中雪景虽然漂亮，但是她的病刚好可不想再病第二次了，现在的她，只想好好的回到家中，洗个澡，然后美美的睡一觉，第二天，舒舒服服的去上班。

莫清诚这几天过的真的特别的平静，没有再遇到於皓南，但是偶尔杂志封面以及新闻上还是会出现有关他的新文，当然，大部分的报道都是有关于他和陈琳的恋情。

记者甚至不知道从哪里拍到的两个人在渥太华的时候的亲昵照，其实所谓的亲昵照也不过是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在那里，甚至连手都没有牵。

可是即使如此，这样的画面仍然被巧舌如簧，妙语连珠的记者们说成是默契是一种最美最单纯却也是最深情的爱恋。

看到记者们甚至用极尽韩式浪漫的大量词汇说这两个人多么的唯美多么的浪漫，就差没讲柏拉图三个字贴这两个人脑袋上了，莫清诚心里又是一阵暗骂。

但是骂过之后剩下的便是清醒和平静了，平静，没错，这是她该有的心境。

不过随意瞟过那张照片，却发现周围的一个歪脖子云杉很是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除了这些关于於皓南和陈琳的有的没的的报道介绍外，剩下的就是莫清诚的工作不知道为何，竟然突然轻松了许多，好似以前需要她做的工作都被别人抢走了一般，莫清诚为自己可以坐在办公桌前打上一上午的祖玛仍然没有人来举报和提醒自己而感到羞愧，摸不准这一对人到底想干什么……

原本繁忙的莫清诚突然之间清闲了下来，她是真的有点不习惯，甚至很不习惯。

加上现在公司里的那些大大小小的流言蜚语，她也觉得挺可笑的。

不过让她觉得自己安慰的是，她现在几乎每天都被赵柯或者闻晴晴或者两个人一起带着顾小北去吃饭，而自己的位置往往就在旁边没有多远处。

有了闻晴晴的配合，莫清诚自然是游刃有余，有好几次，她甚至想要就这么冲出去紧紧的抱着小北。

但是她却不能。

他真的怕这个孩子的那部分关于她的记忆全部陷落，她怕自己的宝贝儿子会真的，彻底的忘记自己。

这天也是一样，闻晴晴和赵柯照常拉着小北去吃饭，莫清诚就坐在几个人的隔壁位置，吃的差不多的时候，赵柯拉着顾小北上厕所，闻晴晴趁着这个机会做到了莫清诚的对面，看着莫清诚的样子心中也是百味杂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闻晴晴咬了咬唇，最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赵柯拉着顾小北一路朝着座位走来，快要经过莫清诚身边的时候，莫清诚发现似乎顾小北有意无意的朝着她看了一眼，吓得连忙低下头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迎面走过来一个女服务生，正好和顾小北以及赵柯擦肩而过，也许是服务生手不小心打了点滑，也许是被旁边起身的客人不小心碰了下，服务生托盘里的一叠盘子眼见着就要掉落下来，而下面站着的，恰是顾小北……

“砰砰砰——”的几声盘盏碎落在地的声音，众人都是一惊，纷纷投过惊诧和好奇的目光，只见地面上躺着一大一小两个人，孩子被大人护在怀里，那些带着汤汁的盘子全部从女人的背上滑落在地上，摔落粉碎……

“清诚——”赵柯抑制不住的喊出声音，而闻晴晴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来，看着那个紧紧护着顾小北的消瘦的身影……

窝在莫清诚怀里的顾小北睁大了眼睛看着这张熟悉的，在他梦里梦到过无数次的脸，灵动的大眼睛愣在那里……

“妈妈……是妈妈……妈妈……”

几秒钟的冷滞，接着便是孩子带着哭腔的呼喊，莫清诚的身子微微一怔，刚坐起身将孩子抱正，孩子已经猛地搂住她的脖子开始大哭起来……

“妈妈，妈妈，你不要离开小北了，妈妈，小北好想你啊……妈妈……小北好想你……”

莫清诚已经顾忌不到后背处刚才传来的疼痛，听着小北的喊声，只觉得心如刀绞，一把将顾小北抱在怀里，再也抑制不住心底的那份思念之情，痛哭失声……

这是她的儿子啊，这是她这两年来心心念念的孩子啊，她怎么舍得不认她，怎么舍得啊！

“妈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舍得不得离开小北的，我就知道你总一天会回来找小北的，妈妈以前给小北说过白雪公主的故事，白雪公主睡了一百年醒了，我知道妈妈也一定会醒的，妈妈，再也不要离开小北了好不好，小北以后一定听妈妈的话，不惹妈妈生气，小北要长得高高大大的，保护妈妈……妈妈，不要再离开小北了……”

两年前的顾小北，不过五岁多，别人告诉他妈妈死去了，他其实不知道死是什么意思，可是他知道的是，他的妈妈，离开了他，去了很远的地方，就像他的姥姥姥爷那样，他这一辈子再也见不到了……

但是他在心底却一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因为他觉得，妈妈那么爱他，怎么可能会舍得离开他，妈妈一定是生他的气了，他一定是哪里做错了，所以妈妈才离开了……

他假装开心生活，假装快乐微笑，他努力学习，弹好听的钢琴，画了很多妈妈的画像，他不相信妈妈这一辈子都不回来，就算这辈子不回来，那他就等到下辈子，他相信妈妈一定会回来，因为妈妈是最爱他的妈妈，这辈子对他最好的妈妈……

也许周围的所有人都对他很好，干爹干妈也对他悉心照顾，刘奶奶和张爷爷也对他好，还有申叔叔比以前对他还要好……但是他还是想妈妈，无法抑制的想，可他知道，他每次提起妈妈，所有的人都会不开心，甚至背着他偷偷的哭，他也会哭，他哭泣的原因不是妈妈离开了他，而是妈妈怎么到现在还不回来……

“小北，对不起，妈妈想你，妈妈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莫清诚低声呜咽着，搂着顾小北的手都抑制不住的颤抖，虽然她知道，如今这一番相认，那么她便再也藏不住了，她真的要重返人间了。

“妈妈，你答应过小北的，你不能再反悔了，小北一直记得妈妈的话，小北是男子汉，小北要勇敢要坚强，所以妈妈不在小北也在努力的坚强和勇敢，因为妈妈说妈妈最爱的就是小北，小北知道妈妈一定舍不得小北的，所以妈妈也舍不得死的，妈妈一定会回来的……妈妈……”

心底的一块石头就那样的悄然放了下来，小北还认得她，一直一直的将她放在心中，她做过的每件事情小北都记得清清楚楚，小北从未忘记过她！

其实顾小北是个特别聪明的孩子，这几天赵柯和闻晴晴反复的待他出来吃饭他就觉得有点奇怪了，而且每次来吃都会遇见一个带着鸭舌帽的奇怪的人，小北心里犹疑，只觉得是个坏人，可能会对自己和干爹干妈不利，所以才会一直跟着他们，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是自己的妈妈！

小北看着莫清诚的脸，和两年前一模一样，没有任何的变化，这是他回忆中的妈妈的脸，这个女人就是自己的妈妈！她真的回来了！

有多少次，顾小北固执的对着妮妮说，“我妈妈会回来的，我妈妈不是死了，只是暂时躲起来了，我妈妈以前为了躲我爸爸躲了五年呢，可是五年后她还是回来了，这一次她也一定会回来的！”

妮妮眨巴眨巴眼睛，看向顾小北道，“你不懂，莫阿姨躲着於叔叔是因为於叔叔做了莫阿姨无法原谅的事情，也就是於叔叔惹莫阿姨生气了……你好好想想你做了什么让莫阿姨生气的事情，这样想好了见到莫阿姨的时候跟她道歉，她原谅你了也就不会走了！”

顾小北听了后闹着脑袋仔细的想自己所做的所有事情，但是却仍然毫无头绪，但是无论怎么样，此时此刻，妈妈回来了，妈妈还爱着他，这便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