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章 一波三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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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东形势大变，孙坚莫名其妙被逼得崛起，实在超出了王旭的预料。

俗话说,历史造就英雄，而英雄又谱写新的历史，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命中注定，天意难违，孙氏家族转来转去，还是转回了，而且比历史上似乎还要兴旺。尽管看上去，他目前实力还不如刘繇，但王旭丝毫都不怀疑，如果两方真的打起来，最多一年，刘繇绝对玩完。

而仔细算一下时间，不要说一年，恐怕在两年之内，自己都不可能下江东。此番与刘表对阵，各方面的损失颇大，战后的安抚、士卒的补充、军备的整修和打造，都不是短时间能干成的事情。再加上府库现在已经空虚，要粮没粮，要物资没物资，用什么打？

不要说江东，就算是征伐荆北也不是短时间内能办到的。如果不管刘表，直接东进扬州，那倒很有可能一举拿下，但前提是刘表突然疯掉或者傻掉，不然他恐怕做梦都会笑醒。

可若不管他，孙氏家族又会在江东慢慢强大，等有实力的时候，对方已经不是好捏的软柿子了。

一想到这些，王旭的心里就说不出的沉重。可惜整个荆南能理解他的人不超过五个，因为绝大部分人都没把孙坚放在眼里，在他们想来，孙坚即便是只猛虎，也无足轻重，只要荆州拿下，实力是压倒性的。根本就不可能意识到，这是几千年来最波澜壮阔的时代，人才太多，奇迹太多，多到让人恐惧的地步。

他们中的很多人，如果换一个朝代出生，说不定就是一朝的顶梁柱。可生在这个时代就是个悲剧，因为当他抬头观望的时候，会发现，原来还有很多人可以与自己匹敌，甚至于绝大多数，都排不上号。

而江东，更是一个善于出产不进排行榜的人才集中地，除了少数几人，比较起来更多的人都无法名列前茅，可他们聚在一起，就非常可怕。曹操手下名将、良臣都最多，实力也最强大，可几度南下，死活打不过去。蜀汉初期的牛人也很多，但除了诸葛亮，没见谁能讨到半点便宜原因就是江东那群不是热别显眼，可又始终不停创造奇迹的人才。

凭心而论，王旭很怕，不是怕自己不能立足，而是怕形势三分。一旦形势三分，那要夺取天下就难了，他要的是天下，而不是做个土皇帝。刘邦能那么快夺天下，就是因为没有足够强盛的第三方，其它那些诸侯都是依附于二人存在。假如韩信等人不帮他，分出一帮去单干，鬼才知道与三国有没有区别。

所以，在王旭心目中，战略方向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势力一定得失衡。而现在的情况，也让他不得不重新思量，取扬州的战略究竟值不值得？平定荆北之后，与强大起来的孙坚开战，绝不是短时间的事情，到时候拼得你死我活，曹操又迅速统一北方，这岂不就走了老路子？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王旭成天就这么在大帐内看着地图发呆，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军队的事务也全权交给了赵云和周智。

直到第五天，王旭的双眼才终于恢复了清明，心中下了一个新的决定，并立刻将一直随行的凌婉清叫到了帐中。

“主公，什么事这么急？”凌婉清走进大帐，看到只有王旭和自己两人，不由奇怪地问道。

王旭微微一笑，倒是并不着急。“坐下说”

“嗯”应了一声，凌婉清带着满肚子的疑惑坐下了。这几天王旭一直都把自己关在帐内，除非必要，谁都不见，这突然召见人，便是她，着实让她很不解。

“婉清，有一件事要麻烦你”王旭微微笑道。

“主公请讲”凌婉清疑惑地道。

“你等会儿便南下临湘，传达我的命令，让决曹掾庞季为使，出使吴郡。梁蕊对江东比较熟，让她也跟着去，顺便也保护庞季的安全。”

说着，王旭缓缓将桌上的一卷竹简推到边缘，才又接道：“这是我的亲笔信，让其务必亲手带给孙坚，大概意思是想与孙坚结成亲家。其中缘由，庞季会明白的，他知道该怎么做。但你也要告诉他，不要做出太多的承诺，该做出什么姿态，让他判断清楚。”

“联姻？”凌婉清顿时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不解地道：“主公，孙坚不过区区一太守，可战之兵不过三四万。虽然吞并了会稽，但也绝非我荆南之敌，与其联姻有什么意义呢？”

“呵呵”王旭微微一笑，摆了摆手。“这你就不要多问了，照做就行。具体的联姻方式我已经在信上写出，可由孙家选择。”

不知道为什么，凌婉清似乎对于联姻这种事情很是抵触，迟疑了片刻，还是忍不住劝道：“主公，其实属下也知晓您对孙坚极为顾及，虽然一直不明其中缘由，但相比主公有主公的考虑。但容属下多言，联姻之事，关乎主公家人幸福，若非必要，还是慎重为好。”

其实，凌婉清说的没错，既然要与孙坚联姻，肯定不能用冒牌货。而现在来说，唯一符合的直系亲属，只有他的亲妹妹王鹂，今年二月才刚满十五岁，行了笄礼，算是成年。可在王旭心中，王鹂还只是个小女孩，平日里甚是疼爱，又何尝舍得。可以说，这几天时间，做了很大的思想斗争。

可按照他心中的计划，这又不得不为，因为他有两条路可选，一条是进川，袭取汉中，抢在曹操崛起之前拿下长安和洛阳，然后以西边半壁江山图谋中原，效仿诸葛亮的战略。而这条战略的前提，便是在他在蜀中站稳脚跟之前，没有人打他的后背。若是孙权，此计当然行不通，可孙坚当朝，那么此计变行得通，因为他重情重义。

而第二条路，则有一个先决条件，那就是自己拿下荆州之时，孙坚还未能真正崛起。那么在这个时候，就能凭借着压倒性的优势，和这份亲属关系，以及旧日情谊，说服孙坚依附，让他做自己的韩信。到时两头夹击，扬州顷刻间便可平定。

这并非不可能，因为孙坚本身没有争天下之心，只要势力没有大起来，便没有引发他雄心的导火线。而孙策也没有像历史上那样受袁术逼迫，不可能去想到争天下这事儿，孙权更是个小屁孩儿，所以，可以瞬间拉拢到孙家的所有人。

只是这两条都必须有一个最最基本的条件，那就是信任，刘邦有萧何来为他取得韩信的信任。但自己没有萧何，只能靠别的办法，而最直接，最有效的，无疑就是联姻。

至于王鹂的幸福，王旭也想过，反正父亲王谚早晚也会给他找个人家嫁了。能嫁给江东小霸王孙策做正妻，也未必就不好。即便走向了第一条路，最终还是不得不面对孙家的时候，自己却已经足够强盛，堪比历史上的曹操，而且最关键的是，没有碍事的长江存在，可以直接东进扬州。

那时候，江东那点力量，根本不可能抵挡得住，只要再借此进行劝说，并诚心收服，兵不血刃的让其归顺很容易，同样能给王鹂一个幸福的结果。

所以，面对凌婉清的劝说，王旭叹了口气，还是缓缓开口道：“婉清，此事我已经慎重考虑过了，不用在多做劝说。”

“主公……”

凌婉清还想再劝，但王旭怕自己听下去心软，当即果断一挥手，道：“不用多说了，去执行命令”

“哎”看着王旭坚决的样子，凌婉清张了张嘴，还是沉默了下去。

良久，才轻声问道：“主公可还有其他事情吩咐？”

“没有了去”

“诺”

凌婉清应了一声，缓步走上前来，有些颤抖地拿起了桌案上那卷竹简，缓缓往帐外走去走得很慢，很慢，好像是在等着王旭叫住他一样

可惜，王旭虽然几度想伸手阻止，但最终还是握紧了拳头，什么都没说。

只是他没有看到凌婉清背对着他时，那美丽的脸上已经失去了妩媚，似乎极为痛苦，也不知道是完全为了王鹂，亦或者是还有其它的原因，更不知道凌婉清的心里在不停地呐喊着：难道，你也和那些男人一样吗……

可就在这时，门外却是陡然传来一声高亢地呼喝：“报……临湘急报”

被这声音一震，凌婉清脸上的痛苦瞬间消失不见，变得一片冷漠。看着那人冲进来，也没多说什么，径自往外走去。

倒是王旭被这声急报给吓了一跳，陡然站起来：“临湘出什么事了？”开玩笑，临湘是荆南的治所，也是大本营，王旭的神经可经不起这种惊吓。

那人被王旭陡然升起的气势震得一愣，但随即也是反应过来，赶紧跪地解释：“禀报将军，临湘并没有出事”

“呼……”王旭顿时长长地舒了口气，没好气地看了这个传令兵一眼，道：“那你大呼小叫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