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心怀鬼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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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落的门是关着的，中年僧人站在那里，似乎在想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想，院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中年僧人开口了：“请进吧跋多。”

院门吱呀一声开了，双目紧闭的跋多大师颤颤巍巍的走了进来，他的身边并没有弟子搀扶，虽然他的双目已经失明，但是在这座院落里除了三十二位长老，其他人没有资格进入，而以跋多大师的修为，虽然失去了双眼，但并不妨碍他感知身边的一切。

中年僧人看着双目失明的跋多大师径直向自己走来，目光停留在跋多大师的眼睛上，脸上却没有露出丝毫吃惊的神情，跋多大师走到中年僧人面前，然后缓缓的跪倒在地，向中年僧人行最虔诚的五体投地大礼。

中年僧人坦然的接受了跋多大师的朝拜，他的脸上并没有丝毫不安，是的，他有资格这样做，因为他不是别人。

他就是这个人间佛宗的宗主，即使是受命守护佛宗传承的小极乐佛境的四大士，或者是瓦拉城梵香谷的梵香天女，都绝对不会在他面前有丝毫不敬，因为他就代表了这个人间界的佛宗，他就是佛在这个人间的代言人。

守护者和统治者是不同的，所以佛宗四大士和梵香天女都很少在这位佛宗宗主面前出现，可能是因为他们不愿意纡尊降贵的向这位宗主朝拜吧，谁知道呢？

佛宗宗主，菩提罗摩，这是他的法号，伸出了一只手在跋多大师的头顶轻轻的抚摸了一番，温和的道：“请起来吧，跋多，你的牺牲是有价值的，你看到了什么？现在可以说出来了。”

跋多大师站起身和菩提罗摩站在了一起，两人并肩而立，双眼失明满脸皱纹的跋多大师傅菩提罗摩比起来要苍老了不知多少，只看两人的外貌，谁又能知道菩提罗摩正是跋多大师的入门上师呢？

一只手抚摸着菩提树的树身，菩提罗摩仰起头，目光穿过绿叶的缝隙望向渺远的天空，阳光照射在他的头顶，使得他脑后仿佛有着一圈金光，看上去神圣不可侵犯。

“跋多，你入门快三百年了吧？”菩提罗摩轻声问道。

“宗主，已经有两百七十二年了。”跋多大师低下了头，恭敬的回答。

“两百七十二年了？”菩提罗摩柔声重复了一遍，双眼中有些茫然的看了看跋多：“你也老了啊，跋多，本宗还记得刚刚在这个院落里传授你《大阿曼多罗无量寿经》，你才八岁吧？”

两百八十岁的老僧布满皱纹的脸上绽开了一丝温暖的笑容：“宗主记得清楚，跋多那时候性子还没定，吃了宗主不少戒尺呢。”

“呵呵。”菩提罗摩微笑了起来：“本宗那时候倒是希望你调皮一些，可惜挑选你入门的长老生生把你教成了小小年纪就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

“也就是因为你从小就性子坚定老成持重，所以才能一路精进修行，两百七十二年，你主持无相院也已经有一百五十年了吧？入门三十年入藏经殿，五十年入无相院，短短百年成为无相院主持，入选最高僧团长老会，跋多，以你现在的修为和心性，是什么让你受创如此？”

跋多大师全身巨震了一下，哑着嗓子道：“宗主，跋多以慧眼神通观那名叫曲玄的少年道人，此人前生尽是怪异之物，跋多再欲观他三生前世，可是，可是……”

菩提罗摩沉声道：“看到了什么？说出来！”

跋多大师突然跪伏于地，额头汗如雨下，颤声道：“师尊，跋多看到的景象实在是太可怕太不可置信……”

一手按在跋多大师的肩膀上，菩提罗摩这只手上泛着柔和的白光，一股精纯无比的佛力进入了跋多的身体，同时一道比跋多本人强大得多的信念之力进入了他的心灵之中，立刻护住了他的心神。

做这一切的同时菩提罗摩眉头微微蹙起，他真的很难相信跋多会变得这样的脆弱，身为自己亲传的弟子，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跋多能走到今天经历过怎样的苦行修持。

一颗佛心已经是近乎圆满无碍的境界，心智坚定好比精钢磐石，菩提罗摩相信就算是无相天魔侵袭也不能对自己这个爱徒的心境造成影响，他到底看到了什么竟会心神脆弱到了这样的程度？

菩提罗摩的佛力和佛心之精纯坚定和跋多的差距又不可以道理计，得到他的加持，跋多终于稳定了下来，大口喘着气道：“师尊，跋多看到了，看到了……”